第八十六回

    第八十六回 (第1/3页)

    “小店打烊了,客官请回吧。”元小二说着望向来人,脸色登时就僵住了。

    只见来人身后,一字排开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红黑棕白花各种毛色直挺地蹲坐着十条恶犬。

    元小二头皮发麻,就待关门,一条黑犬嗖地蹿上来,人立而起两只厚重的爪子分别搭在元小二两边肩膀上,口中喷出的恶气闻之欲吐,惊得元小二膝盖打弯险些瘫倒。

    “阿大!”来人沉声喝道。黑犬阿大如人一般闷哼一声,目光紧锁元小二,倒退回原来位置蹲坐下去。

    来人继续说道:“小哥见谅,似这天色已晚,杨某只求寸地容身即可。”元小二被这一吓惊魂未定,自顾大口大口地喘气,好一会儿才答道:“实在是客房已满,您还是去别家吧。”来人闻言眉头紧锁,打了个呼哨。

    黄犬阿九后腿蹬地跃起,踩着元小二肩头蹿进客栈内,探出鼻子向三面细细嗅了起来,每每停顿时便极目远眺。

    须臾后反身回到杨姓人面前,伸出爪子在地上勾勾画画。杨姓人目视地下划痕缓缓念到:“天字房空三间,地字房空间五间,玄字房满,余字客房都未住人。”就在这时店内掌柜假咳几声,元小二回头望去,那掌柜递了几个眼色,元小二又回过头来,干笑道:“小子忙得糊涂了,空房倒还有一间,您里面请,只是……”说完虚指杨姓人身后的十犬,示意人可进,狗却不能进。

    也是不巧,就在此时一道惊雷将漫天黑云撕开,狂风暴雨骤然而至,瞬间将十犬的皮毛打湿,淋得眼睛几睁不开。

    杨姓人心有不忍,还待开口,却被元小二止住了,道:“掌柜的已经让步了,客官可别让小的我难做。”就在杨姓人犹豫的时候,阿大一声呜嗷站了起来,走到院子中央蹲坐了下去。

    剩余九只也跟着阿大过去背对背面朝八面蹲坐成一圈。杨姓人眼中微湿,咬咬牙走进店中。

    店里还在吃饭的江湖人望见杨姓人走进来,有几个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原来这杨姓人裹着袍子,怀里抱着一物身子显得臃肿,更离奇的是身后还斜背着一物,四四方方,三尺宽,一丈长,好似门板一张,用布条包得严严实实。

    “这个人出门,还带着自己的棺材板,哈哈哈。”一青皮小厮哈哈起哄。

    杨姓人也不理会,低着头四下巡视想找张凳子坐下,奈何店里的桌子都已坐满。

    唯有角落里有一坐着念经的和尚四下无人。杨姓人移步那小僧身前,正待开口,那僧宣了声佛号,道:“施主请便。”杨姓人欠了欠身,道:“多谢法师。”那小僧又宣了声佛号,闭目重新念起经来。

    杨姓人松开袍子,原来怀中是一襁褓婴孩,将孩子轻轻搁在桌上。解开身后的重物,倚着墙放好后,又抱起孩子到掌柜前问道:“现在还有些什么吃食?”掌柜捋捋胡子道:“只有几斤冷驴肉,胡饼一张,酒么倒是管够。”杨姓人从怀中摸出几钱碎银,把肉都买了,外加胡饼跟一坛老酒。

    借了件蓑衣,要了几个破碗,抱着孩子拎着肉走出门去。杨姓人将碗摆好,把肉都倒进碗中,说了句

    “吃吧。”十犬一拥而上,但是只有九只在狼吞虎咽,那黑犬阿大缓步绕圈巡视四周。

    不一会儿九只犬突然停下,齐刷刷退到一边重新围成一圈,阿大走了过去,将剩下的冷肉掺着雨水全部风卷残云吞咽下去。

    只有几斤肉根本喂不饱这十犬,杨姓人又在碗里倒了些酒,那十犬依次舔了几口重新蹲坐回去。

    杨姓人在雨中站了一会儿,最后担心孩子着凉才依依不舍地走进店中,就着油纸上的肉渣把那张胡饼吃了下去。

    之后向店家讨了点白米,在灶上煮了点白粥小心喂孩子,折腾了许久才重新坐回到那小僧旁边。

    杨姓人虽然订了房间,却只敢坐在堂中,因为方才吃过的肉渣,绝非驴肉,赫然便是牛肉,按大唐律,私宰耕牛是大罪。

    如此,联想到现今的处境,还是小心点好。杨姓人拿手巾沾了些酒水,伸进衣服里擦身子,只擦了半边,脸上就青筋暴起,汗水扑簌簌的往下流。

    念经的小僧面不改色,却轻轻叹了口气:“南无阿弥陀佛。”小僧宣了声佛号,从袖中取出金疮药,缓缓推到杨姓人面前。

    杨姓人向堂中扫了一眼,见没有人望来这边,向小僧拱拱手,道:“多谢法师赠药,某身上的伤已然用酒擦过,应无大碍。只是不知法师上下如何称呼,来自在哪座仙山,何处宝刹?”小僧双目微启又阖上,低声道:“出家人,不敢诳语。”这一句回答风马牛不相及,使得杨姓人微微一愣,脑袋一转旋即释然。

    忍不住端详起那小僧,只见他卧蚕眉丹凤眼,鼻直口方,却是生得英气神武,法象庄严。

    看面相知其绝无恶意,于是抱着孩子,调匀吐纳靠在

    “门板”上闭目养神。杨姓人耳力极佳,那小僧唱经的声音虽轻,却一字不差地传进杨姓人耳中。

    这次的唱经声,非但不想平常那般惹人烦躁,反而让杨姓人心境渐渐平息下来。

    原本浑浑噩噩的灵台变得异常清明,感觉到身子已经入定,而所有的疲惫痛楚都从四肢百骸汇聚到一起,随着呼吸逐渐消散。

    之前那场大战耗费的精神体力如萌芽春生,都慢慢的恢复如初。与此同时,客栈外,暴雨如旧。

    棕犬阿八耳朵突然挑动,而后连番微抖,嘴里呜嗷数声。黄犬阿九闻声站起,三步跃上墙头,鼻头深嗅,旋即扭身跳下。

    在黑犬阿大前呜嗷数声后,绕着阿大来回走动显得有些急躁。倾盆雨水肆意地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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