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家族倾轧

    第四十八章 家族倾轧 (第2/3页)

受,所有人都佝偻着腰,低着头,不敢抬头多看这些牌位一眼。

    大殿中,一张交椅上,刑天青书皱着眉头,浑身不自在的坐在上面。

    他极其厌恶这座祖祠。

    他根本不愿意进这里。

    自从十年前,他继承了他心中的那个‘死鬼’的爵位,在官府的力顶下,成为了南浔镇刑天氏平远堂的家主后,十年了,刑天青书没有开过祖祠,也没安排人打扫过这里。

    看看那些牌位上厚厚的灰尘,啧啧。

    寻常百姓家,哪家子孙如此对待祖先牌位,早就被族老吆喝着拖出去打死了!

    唯有现在的南浔镇平远堂,无论刑天青书如何折腾,也没人可以将他怎么样。

    他是平波伯。

    他是本家主。

    他更是南浔镇刑天鲤嫡系本家一脉,名义上唯一的男丁,南浔镇上,其他姓刑天的族人,全都是旁支,根本没人能将他怎么样。

    虽然,南浔镇上所有的刑天氏族人都心知肚明——这厮身上,一点儿刑天氏的血脉都不可能存在,他根本就不是刑天氏的子孙。

    他是‘刑天通明’战死后,‘刑天通明’留在南浔镇的‘正牌子大夫人’,从自己娘家的大哥那里,过继的娘家侄儿。

    咳,咳咳,一个外姓的娘家侄儿,顶替了正经的刑天氏血裔,成为了‘平波伯’的爵位继承人,更成为了平远堂主!

    大殿内,还有数十名乡老士绅。

    这些人,一个个穿着绫罗绸缎,身上尽是珠光宝气,一个个养尊处优的模样,养得白白胖胖好似进炉子前的大白鸭。

    他们在刑天青书两侧,也坐在了椅子上,一个个战战兢兢,在心里暗骂刑天氏的祖祠怎么就这么邪门——他们自进这座祖祠开始,就感觉,四面八方好似有无数无形的人在直勾勾的盯着他们的脖颈,脖子后方凉飕飕的好生吓人。

    尤其是,他们心里总是莫名的惊惧。

    他们好似回到了幼儿时,回到了雷暴雨的黄昏,天色暗沉沉的,只要身边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吓得他们五脏欲裂,吓得他们魂飞魄散。

    这座祖祠,就给了他们这种感觉。

    非常不好,非常不舒服。

    如果不是刑天青书下帖子邀请,如果不是他们对刑天氏祖宅,尤其是对刑天氏的祖祠极其的好奇,想要深入了解一下这个南浔镇历史最悠久、最强横的氏族的内情,他们根本就不会踏入这座大殿半步。

    也就是他们坐在了椅子上。

    如果不是在椅子上坐着,他们所有人,都已经被这座巨石搭建的巨型建筑,震慑得跪在地上屁滚尿流了。

    在三个火塘的后方,在众多乡老士绅面前,近百名南浔镇刑天氏旁系的族老,静静的站在那里。

    他们目光喷火,直勾勾的盯着刑天青书。

    他们今日被召集了过来,一进祖祠,就发现祖祠的祖宗牌位上,那厚厚的灰尘,起码也是好几年没人打理了。那祖先牌位前的长明灯,更是早就熄灭,灯盏中干巴巴的满是厚厚的灰尘,同样是有好些年,没有人添灯油、点灯火了!

    这是大逆不孝!

    刑天氏的族老们,喉咙里都有血腥味冒了上来——这是典型的大逆不孝。

    错非他们是旁系,根本管不到主脉头上,就刑天青书作出这等事情来,早就应该乱棍打死,丢进火塘正中的篝火中献祭给祖先啦!

    刑天青书把玩着左手拇指上套着的大扳指,硕大的红翡翠大扳指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烈焰团龙纹样,证明这是大内宫造的物件,是给天潢贵胄们把玩的宝贝。

    且不说这一枚水波粼粼的红翡翠,其本身材质就价值数万两白银,就说这烈焰团龙纹路,只要将其亮出来,偌大的大玉朝,东南西北数百个行省的总督,都得乖乖的下马下轿,亲亲热热的称呼一声‘这位爷’!

    把玩着扳指,琢磨着扳指原本的主人,刑天青书看着火塘后面,和自己隔着一堆篝火的族老们,冷冷的哼了一声。

    这些老不死的,十年了,总算是找到机会收拾他们了!

    刑天青书又在心里,对着刑天氏的诸多先祖破口大骂——都是什么破烂规矩,他作为刑天氏主脉,‘唯一一个正牌子的嫡系子孙’,堂堂‘平远堂家主’,在过去的十年中,居然奈何不了这些旁系族老!

    偌大的南浔镇,商贸极度发达,市井繁荣度,甚至远超一般州、郡,几乎可以和行省省城相比。

    而刑天氏,在南浔镇,哪怕童谣中都有这么一句——‘先有平远堂,再有南浔镇’!

    这是实打实的事情。

    刑天氏的先祖,在这块土地上,建立了平远堂,建造了这座巨大的祖宅后,披荆斩棘,奠定了一方安全的水土,这才慢慢的有百姓聚集,逐渐的扩大规模。

    再配合上刑天氏的恐怖武力,这可是六百年前,能将焚族横扫天下的大军,都按在地上摩擦的恐怖武力。

    资历,武力,决定了刑天氏哪怕在南浔镇什么都不干,这里的所有赚钱的行当,都有他们整整三成份子!

    丝绸,三成。

    瓷器,三成。

    粮食,三成。

    茶叶,三成。

    田地,三成!

    盐业,三成。

    药材,三成!

    总而言之,南浔镇所有的巨商富贾,他们的产业中,刑天氏都占有三成的份额。

    而南浔镇周边,方圆数十里的土地,最好的茶山,最好的桑林,最好的鱼塘,最好的水稻地,乃至向东到了海边,最好的盐田,都有三成,是刑天氏的祖传产业!

    南浔镇组建的大大小小的商队,里面同样有刑天氏三成的份额。

    这些商队,顺着大江向西进发,顺着在碣石郡附近,汇入大江的泾水、淮水、渭水三条大河,向南、向北蔓延开来,其辐射面广达数十个行省,每年收敛来的财富,如金山银海一般。这些收益中,无论灾年丰年,都固定的有三成利润,是刑天氏的!

    那些外来的商队,但凡想要和南浔镇的大小商家做买卖,嘿,刑天氏也会插上一手!

    而这三成份额,就被刑天氏旁支的二十四房实际的掌握在手中。所有的行当,都是他们派出精细、精明的族人去奔波,去打理,每年年底的时候,才会将账本送给主脉,让主脉稍稍盘一盘账。

    当年的所有收益,主脉拿走五成,旁支拿走五成,这同样是定额。

    但是最近十年来,旁支拒绝向刑天青书交账。

    甚至最近十年来,刑天青书没能从旁支拿到哪怕一个铜板的利润。

    南浔镇刑天氏的旁支族人,拒绝承认刑天青书的身份——他根本就不是刑天氏的种,他有什么资格从刑天氏的产业中拿走哪怕一个铜钱?

    十年前,刑天青书年纪还小,拿这些在南浔镇盘踞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刑天氏族人没啥好法子,就只能守着一份‘平波伯’的爵禄,苦苦的熬日子。等到他成年后,他就抱上了颐和郡主的大腿,借助织造处的力量,自己开辟了一些财源,日子这才好过了起来。

    但是今天么。

    事情不同了!

    刑天青书看着那些面带怒气的族老,慢条斯理的端起了身边护卫递上来的茶盏。

    他身后站着数十名身披重甲的护卫,祖祠门前,足以容纳上万人操演的大校场上,同样聚集了上千名手持各色枪械的精锐战兵!

    这支军力,就是他今天行事的底气。

    要不然得话,刑天氏的旁支们,在偌大的南浔镇,还有附近的十几个村子中,遍布刑天氏族人。二十四房族人加起来,也有五万多人,其中精壮过两万,而且无一不是孔武有力的六尺大汉。

    这些刑天氏的旁系族人,他们虽然没能激发刑天氏血脉,可是相比常人,他们也是健壮有力到了极致,绝大多数都是单臂就能拎起数百斤的力士。

    而且,刑天氏祖训,无论主脉、旁支,男女悉数习武,自幼操练精熟!

    刑天氏自家又有兵器作坊,从古到今,一处处秘密地窖中,不知道存了多少重甲、马甲、床弩、弓箭等物。

    很多年前,刑天氏的主脉族人,出则为将,一声令下,数万族人蜂拥而至,披挂上甲胄,就是一支可怕的强悍精兵。

    管你外界改朝换代,若是招惹到南浔镇,一群彪形大汉汹涌而出,一通大刀阔斧劈砍下来,在南浔镇折戟沉沙吃了大亏的,并非大玉朝太祖玉猞猁一人啊!

    所以,这些旁系族老,不承认刑天青书的身份,那就算刑天青书是朝廷册封的‘平波伯’,他们拒绝向刑天青书缴纳年入,刑天青书就是拿他们无法。

    但是,时代变了。

    这两年,刑天青书抱上了颐和郡主的大腿,堂堂平波伯,好似一内侍小太监般曲意奉承,将颐和郡主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借助织造处的力量,渐渐的,刑天青书抖起来了。

    最重要的是,凭借织造处对进出口商贸的垄断,刑天青书终于拿捏住了南浔镇的众多豪商巨贾,现在坐在大殿中,有一张座位的富态老爷们,他们全都成了刑天青书的人!

    踌躇满志的刑天青书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清茶,慢条斯理的笑道:“好了,偌大的南浔镇,能说得上话的各行的行首,也都到了。”

    “丝绸行的,茶叶行的,盐业行的,粮食行的,各行各业的行首,也都是我南浔镇数百年传承的豪族之主。在南浔镇这一片地盘上,诸位说的话,那都是板上钉钉,都是管用的。”

    在场的数十名富态老爷纷纷笑了起来,齐齐恭维刑天青书才是真正讲话算数的人。

    今日,刑天青书特意穿上了他平波伯的四爪正蟒袍,戴上了镶嵌大东珠,后面拖着一条光焰辉煌孔雀翎毛的朝冠,脖子上还套着一条红珊瑚间杂以红宝石珠子的朝珠。

    而在场的数十名富态老爷们,也一个个都穿着从五品到从六品不等的官服。

    南浔镇的这些老家伙,各个身家豪富,大玉朝又是不禁卖官鬻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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