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全解卷六

    論語全解卷六 (第1/3页)

    先進第十一



    子曰先進於禮樂野人也後進於禮樂君子也如用之則吾從先進



    時有先後禮樂有文質先進於禮樂惟其寔而文不足故曰野人後進於禮樂惟其文而已故曰君子惟其文則非躬行者也故欲從先進以救之以其矯枉以直救時以正孔子筮得賁卦其色愀然與此仝意論語之言文質有曰從周從先進有曰彬彬彬彬者道之中從周從先進者時之中洪範三徳其施於爕强平康亦若是而已



    子曰從我於陳蔡者皆不及門也徳行顔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言語宰我子貢政事冉有季路文學子游子夏



    子曰回也非助我者也於吾言無所不説



    門者道之微室者道之竗自門以徂堂入室之理也由微以至妙入道之序也孔子之門淵騫之徒從之也久造之也深其上有至于在寢其下有至于升堂故列之四科於陳蔡者則後其所從皆不及門孔子所以憫之也夫徳則成之以行言則成之以語政則成之以事文則成之以學徳行所以行道言語所以眀道政事則治人而已文學則道學而已由仲弓而上則具體而微者也由仲弓而下則得其一體者也其具體而微則同其所以具體而微則異故先顔閔而後伯牛仲弓其得一體則同而其所以得一體則異故先言語而後政事文學禮曰或以徳進或以事舉或以言揚其序與此不同者學道以言語為優取人以政事為先也子張之才與于四友曽子之孝幾於徳行而四科不稱之者盖論四科之時二子之才未成故也夫以二子之才未成猶不列於四科彼許商以四科論士王莾以四科取士不亦偽哉



    子曰孝哉閔子騫人不間於其父母昆弟之言



    孝於徳為本於行為大閔子騫盡孝之道能和睦而無怨者也故人不間於其父母兄弟之言曽参之孝特可語之以和睦無怨而已故或告其殺人而母疑之也亢倉子曰閔子善事父母交逰稱其信郷黨稱其仁宗族稱其弟徳行之人溢於天下所以人不間於其父母兄弟之言也



    南容三復白圭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



    傳曰一言而非駟馬勿追一言而急駟馬勿及故在天有卷舌之星在周廟有金人之銘是言者榮辱之主禍福之機不可不慎也南容誦詩至白圭而三復可謂能慎矣此所以邦無道免於刑戮



    季康子問弟子孰為好學孔子對曰有顔回者好學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則亡



    君子之于天下異之以稱物同之以平施與上大夫言至于誾誾與下大夫言則侃侃而已對君與大夫可以同之哉故對哀公則詳對康子則畧



    顔淵死顔路請子之車以為之椁子曰才不才亦各言其子也鯉也死有棺而無椁吾不徒行以為之椁以吾從大夫之後不可徒行也



    顔淵死子曰噫天喪予天喪予



    顔淵死子哭之慟從者曰子慟矣曰有慟乎非夫人之為慟而誰為



    顔淵死門人欲厚葬之子曰不可門人厚葬之子曰回也視予猶父也予不得視猶子也非我也夫二三子也



    君子之於人不以義掩恩不以恩掩義以義掩恩君子之所不忍以恩掩義君子之所不敢顔淵死而子哭之慟者恩也顔路請車以為椁而不與之義也孟子曰不得不可以為悦無財不可以為悅得之為有財古之人皆用之然則顔淵之貧非所謂有財其賤也非所謂得之此孔子所以不與之車而以門人厚葬為不可也回之死門人厚葬之孔子以為不可孔子之死門人以三代之禮之君子不以為非者盖有孔子之徳然後可以人所不可行之禮若無其徳如孔子而亦可以為師者門人厚之則過矣孔子曰才不才亦各言其子則與墨翟愛無差等異曰天喪予則與哀公天祝予天祝予同鯉之死先於顔淵史記以顔淵之死先於鯉妄矣



    季路問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敢問死曰未知生焉知死



    善教者不陵節善學者不躐等子路問事鬼與知死躐等也孔子不告之不陵節也盖盡事人之道則知事鬼盡知生之理則可以知死死生之說鬼神之情状非夫原始要終極物知變孰與此哉然子貢問死者之所知而不告宰予問鬼神之名而告之其不告與此同其告與此異者盖所告者事鬼之事不告者事鬼之道也易以知死生先于鬼神子路之問則先事鬼而後及知死者盖問事鬼而不可得然後及於其次者



    閔子侍側誾誾如也子路行行如也冉有子貢侃侃如也子樂若由也不得其死然



    老子曰柔弱者生之徒剛强者死之徒周廟之銘曰强梁者不得其死好勝者必遇其敵故子路之行行孔子曰若由也不得其死然顔淵曰力猛于徳而得其死者鮮矣然則子路之與盆成括有以異乎曰括不聞道而小有才有必死之道由聞道而不能法有不得其死之道有必死之道不免為小人有不得其死之道無害為君子



    魯人為長府閔子騫曰仍舊貫如之何何必改作子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



    利不百者不變法功不十者不易器魯人為長府於利則不百于功則不十特傷財勞民而已閔子所以言仍舊貫如之何何必改作也言必有中與孔子之言皆中時病者同一意



    子曰由之瑟奚為于丘之門門人不敬子路子曰由也升堂矣未入於室也



    孔子之意欲子路之進於道也則抑之欲門人之知子路也則又譽之抑之者仁也譽之者義也



    子貢問師與商也孰賢



    子曰師也過商也不及曰然則師愈與子曰過猶不及子曰師也辟子游曰吾友張也為難能也過也子謂子夏曰無為小人儒子游曰子夏之門人小子當洒掃應對進退則可矣抑末也本之則無如之何不及也由世俗言之則過優於不及由禮義以觀之則過猶不及而已是故賢者過之不肖者不及而道之不眀一也智者過之愚者不及而道之不行一也墨翟之兼愛楊朱之為我其于害道一也單豹之飬内張毅之養外其于傷生一也或失之多或失之寡皆學者之弊或徐而甘或疾而苦皆輪人之患華無實實無華皆不足以為禮事勝辭辭勝事皆不足以為經然則過與不及豈相逺哉禮記言子夏除喪而見予之瑟彈之而不成聲子張除喪而見予之瑟彈之而成聲夫子夏善哀于巳三年之内子張忘哀于才三年之際則是商也過師也不及與此不同何也孔子家語毛氏詩傳言子夏援琴衎衎而樂損援琴切切而哀盖家語可信而記可疑



    季氏富於周公而求也為之聚歛而附益之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鳴鼓而攻之可也



    喻于義者君子之事喻于利者小人之事冉有學君子之道而為小人之事故曰非吾徒也小子鳴鼓而攻之可也夫隠惡而揚善者孔子之心鳴鼓而攻之者孔子之所不得已也易夬揚于王庭周官戮而罰之皆鳴鼓而攻之之意也禮曰百乗之家不畜聚歛之臣與其有聚歛之臣寜有盗臣盖聚歛之臣倚法以削而其害大盗臣取非其有而其害小其害大者孟子以為民賊其害小者周官以為邦盗而已由此觀之則冉求之見惡於孔子宜矣然對季康子之問從政則取之此則攻之何也君子之于人不以所短廢所長亦不以所長蔽所短其取之者仁也其攻之者義也孔子不以管仲不知禮為不仁亦不以管仲之仁為知禮春秋不以僖公之有頌而隐其非不以春秋之有貶而沒其美亦猶是也



    柴也愚参也魯師也辟由也喭



    子曰回也其庶乎屢空賜不受命而貨殖焉億則屢中



    愚則不智魯則不中喭則不怯子路使子羔為費宰孔子以為賊夫人之子及為成宰犯人之禾而不庚此柴之愚也以子游裼裘而弔為禮以孔子死欲速朽喪欲速貧之言為是此参之魯也子貢仕于魯廢著鬻財於齊魯之間此貨殖者也邾子執玉髙其容仰定公執玉卑其容俯子貢視之以為皆死焉此億則屢中者也貨殖不受命不足為知天屢中不足為知人惟回之屢空為庶以其安命故也盖柴師参由蔽於性求賜累於物惟回則不然此所以為庶也



    子張問善人之道子曰不踐迹亦不入於室



    子曰論篤是與君子者乎色荘者乎



    所存者在心所行者在迹心過於迹則於君子為有餘迹過於心則於善人為不足盖善人之道未能有諸已者也未能有諸已則必以心踐迹然後能入於室子張禹行舜趋夷考其行而不掩迹焉不踐迹者也故答之以不踐迹亦不入於室然又曰論篤是與君子者乎色荘者乎謂躬行君子則善矣色荘則不足於善論不篤者以色荘為善人論篤者則與君子而已子張能荘而不能誠故告之如此易曰元者善之長君子體仁足以長人是善者仁之體仁者善之用子張未足於善人則其難與並為仁也固矣



    子路問聞斯行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聞斯行之冉有問聞斯行諸子曰聞斯行之公西華曰由也問聞斯行諸子曰有父兄在求也問聞斯行諸子曰聞斯行之赤也惑敢問子曰求也退故進之由也兼人故退之



    善醫者之於人補其不足損其有餘善教者之於人長其善救其失此所以於求也退故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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