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夜见黄泉

    第十六章:夜见黄泉 (第1/3页)

[一、魑魅昼行]

    ——唐乾符六年(公元879年),洛阳近郊

    一阵狂风挟砂石席卷郊野,直奔洛阳城。

    “快,快跑……”砂石、妖尘中飞奔的怪物们这样对自己狂呼。

    这数个身着破烂衣物的“人类”,他们从袖间露出的手却长爪如剑!纵是外貌如此狞暴的他们,却在惊恐地奔逃着——

    缠绕咒纹的风之魔物在后面极速逼近,远方传来冷冽的索命之音:“就此毙命吧,傲因!”(注一)

    白衣的冷酷美人,上白泽·明音。

    “可恶!”无计可施,他们慌忙回手散射妖气凝成的火焰弹!

    但就在同时,美艳得让人绝望的火霞盛放开来,宛如梅瓣的点点红焰汹涌抹消火焰弹,直接将他们抛飞开来!

    “束手就擒吧!”光听声音就充满了英气,这声音的主人是桃色衣裾的秀美少女,下白泽·虞轩。

    “快到了,洛阳是滕姬的……”为自己壮胆,傲因们用尽全力释放出无数火球,然而——

    “求你们罢手吧!”宛如哭泣,清丽柔美的女音忽而水雾般颤动人心——

    “……不,深雪娘娘!”就像被利刃贯穿心胸,傲因他们失声大叫,“饶命……”

    从草苇中闪现的雪色女子却以心碎的泣声打断了他们的悚惧求饶:“迟了,原谅妾身……”

    草莽中雪霰骤起,旋转的银光挟深寒直接裹住他们,冰结之声随之相叠!

    傲因们发出绝望暴怒的吼号,他们迸发的火焰与冰雪碰撞时,冰雪为之瞬息融化!但是——

    融化的冰雪乃是无色黏胶,以绵密无隙的美丽将他们封冻其中!

    不得逃脱!在狂怒与绝望中他们竭力大吼:“白泽!匡正团其实也是阎楹——”

    黏胶温柔地将他们窒息,在女子如雪衣袖的旋舞中结冰:“事到如今,已无需多言……”

    佳人雪色的丽影曼妙舞毕时,封冻傲因的冰棺就碎裂满空。在那日色中星星点点散落的冰晶中,佳人以广袖轻掩她的一抹冷笑与柔柔字音:“可笑……”

    感觉到白泽姐妹的接近,娇柔不胜的佳人曼妙凝立,轻拭泪痕。

    “三娘果然出手不凡。”虞轩目光锐利,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微笑。

    在崇尚浓艳的大唐保持着素净之姿,清雅似水仙花的女子便是九州十八王之一、匡正团妖王之一,本形飞诞鸟(注二)的“深雪游女”,深三娘子深雪柔。

    “妾身卑微,不敢受此赞誉。”深雪柔用雪色衣袖轻掩欣喜的浅笑,柔顺低眉的妩媚姿态让人心动。

    “傲因为何费尽心思想进城呢,阎楹四凶在洛阳并无据点。”其实明白傲因想投奔身居洛阳的滕姬,但虞轩还是不经意似地问。

    “许是慌不择路,”深雪柔轻描淡写地回应,“想遁入闹市隐去气息的奸狡之徒也不在少数。”

    不置可否,虞轩望向洛阳城:“也罢,既然消灭了阎楹院残兵,我们就回营吧。至于商谈计划,有贺参谋在就好。”

    “是,那妾身就恭送白泽,然后到云蔚处待命。”深雪柔深作一揖,恭送她们离开。

    随后深雪柔便化为白鸟,在东都洛阳的无边繁华中抛出流丽的弧线,去往滕姬的华宅。

    穿过层层珠帘翠幕,她落地重化人形。只一抬头便对上了漆黑深邃的眼瞳,于是她娇媚地笑了:“贺参谋的眼神锐利如昔啊,‘白蛇卿相’的威势不减当年。”

    “哪里,倒是深三娘你,气势凌人不似从前了,”露出无懈可击的微笑,端坐着的贺岩枋目光一转,从容地继续落下手中棋子,“望月见了大概会惊讶吧。”

    讥讽不成反被触到痛处,深雪柔的水瞳瞬间闪动泪花,她顿了一下,又把愤恨之色敛去,牵起微笑来:“我们恩义已绝,参谋就别再拿这个说笑了。倒是参谋你,不是商谈吗,被云蔚拒了?”

    “滕姬有事在身,我就让佩君陪我下棋叙旧了。”本也没打算针锋相对,贺岩枋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棋局上,稳稳落下白子。

    陪贺岩枋下棋的,正是乾符四年冬来到大唐的佩特拉。除了耀眼的金发与蓝瞳,习惯了穿汉服的佩特拉已经与唐人无异。佩特拉——如今已是滕姬滕云蔚的爱徒“滕宁”,向深雪柔微微致意,便继续专注于棋局。他的侍卫、名为狼鬼的妖也露出无奈的神色,向她行礼致意。

    “滕宁小弟今日还要赶回婺州,参谋不可将他久留啊。”轻柔地在贺岩枋身旁坐下,深雪柔娇声说道。

    对她的靠近毫不在意,贺岩枋微笑:“佩君是远氏小郎的好友吧?经常这样来回也是不易。”

    一直小心戒备着贺岩枋的问话,佩特拉风平浪静地颔首:“这也是应该的。”

    “是要从洛阳带回婺州难觅的药材吗?”沉稳落下手中棋子,贺岩枋声音平和,却震动了佩特拉和深雪柔,“虽然不好过问,但单看你来往的情况也不得不说,药毒三分,比起加大剂量,让他多注意身体才是。”

    “……不愧为原九州十八王之一、阎楹旧将‘白蛇卿相’,这种事果然难瞒你,”轻轻笑了,深雪柔凑近了贺岩枋,在他的耳边柔声说道,“童子确实身子弱,但他心中有数,参谋就放心吧。”

    从容地释放出凛然妖息,贺岩枋对她冰雪雕琢般的美貌视若无睹:“恕我失礼,我生性畏寒,深三娘。”

    就算是温和坦荡的如今也依旧蛇一般爆发力十足,深雪柔不由悚然地退走两步,瞪着他笑意不改的平和脸庞玉容失色。

    “啊,佩君,你已无路可走。”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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