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迷神引(中)
第十章 迷神引(中) (第1/3页)
【二、舞蹈仙境】
黯黯青山红日暮,浩浩大江东注。余霞散绮,向烟波路。使人愁,长安远,何处。几点渔灯小,迷近坞。一片客帆低,傍前浦。
暗想平生,自悔儒冠误。觉阮途穷,归心阻。断魂素月,一千里、伤平楚。怪竹枝歌,声声怨,为谁苦。猿鸟一时啼,惊岛屿。烛暗不成眠,听津鼓。
——晁补之《迷神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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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
今夜的月色相当好,和风一样清清冷冷的,我站着,感觉就像浸润在白雾之中。
浅桃色的少女站在我的面前,就像要融化在这境界中。看见她让人怀念得想落泪的背影,我多想过去将她紧拥……但我不能。
这样静静在后面看着就好了,没有悲伤,没有痛苦,沉溺在月色的朦胧中,不必醒来。
可她侧过脸来,被银辉濡染的轮廓仍旧和记忆中一样美好。她笑了,仍然不受拘束地、纯净地笑着。
“岩枋。”她向我伸出手来,朝霞一般明丽的笑颜看不出半分虚假,让我无法拒绝。
慢慢地过去握住她的手,我沉默无言。
“为什么不笑呢,你一向都是笑着的啊,无论喜悦还是悲伤……你说过,只要笑着就好。”她温柔地伸手牵起我的唇角,近得能让我闻到那梅花一样冷冽的暗香。
“可是……”
“现在,不来抱我吗?”她仍旧强硬地命令我,想来我一直是被动的一方,她会生气也在所难免。然而我已经没有拥抱她的勇气,所以我只是僵在那里。
她轻叹一口气,终究放开了手。
“我一直想念着你,即使在最绝望的时候……”她在银色月光下舒展手臂,桃色衣袖在冷风中旋舞。
“我一直在悔恨,没有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出现……”
“我从没有恨过你,不是你的错,不是吗?”她被月色映亮的秀丽面容玉一样柔润,看不出一丝阴暗。但她越是宽容,我就越感到悔恨。已经过去多久了,久得让我以为我再也想不起她的面容……然而我永远记得,对我而言无可替代的她已经死去,因为一句凉薄的“没有办法”而杀死她的人,是我。
“你在求我原谅……”在月色下站定了回望我,她的微笑带着一丝苦恼,又似乎带着些许哀伤,“那么过来吧,不要再露出悲伤的样子,这样我就真的原谅你了。”
这样吗,以最完美的姿态诱惑我、怂恿我,希望我融入时间的洪流,在桃源乡中忘却那种种痛苦……
有什么不好呢。我走过去抱住她,任由她那被月色勾勒的纤细双手搂着我的脖子。
“没错,就是这样……”她的手慢慢掐住我的脖子,温柔地慢慢加大力度。我低头注视她,她微笑的黑色眼瞳慢慢变成梅红色,没错,只有这样才能赦免我的罪孽。在最爱的人失去之时,我惨痛的结局就已经注定。这是我所期望的,在这红色瞳仁的注视下坠入黑暗……
凛冽的银色寒气笼罩大地,我应该融化在这里。因为无能而只能牺牲最爱之人的我就要死了——
这样的我早就该死去了。此刻我感到久违的幸福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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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贺岩枋惊醒时咬破了下唇,口腔里血的腥甜让那个梦愈加真实可怖。仍是夜晚,微光透过竹帘,映得屋内清冷如囚牢。深夜的空气仍然潮湿而燠热,水汽浸染了屋外银桂浓烈的香气,却闷闷的近似于污浊。
口腔里血的味道激发了内心深处的黑暗,脑海中有声音叫嚣着破坏与解放,仿佛是即将撕裂而出的另一个自我,嘶哑地尖叫渴求着。
渴求哭泣渴求赎罪渴求救赎渴求毁灭渴求杀戮渴求进食,但是——
不想死。
胸腔像是要被撕裂,全身血液沸腾着想冲破禁锢。可无论如何那不是真的,自己并不想死。
摸索着抓过白瓷的药瓶颤抖地倒出药丸,他用力地吞咽下苦药,酸苦的味道从喉咙深处一路透上来。
漫长的翻搅过后便有脱力的感觉侵袭而来,他倒在床上,像涸泽里无力挣扎的鱼。
紊乱的呼吸渐渐地平复,他慢慢地坐起来,倒了一小杯水喝了后,又缓缓地起身去换掉被冷汗浸透的衣服。
全身浮现的银色纹路依然带来疼痛,他小心地不发出任何声响,走到镜前。
镜中浮现着银鳞纹路的年轻男子容貌未变,只是苍白憔悴得狼狈,说是旧时代的九州十八王之一?如今有谁会相信呢。
把汗湿带血的单衣脱下,仅仅是这样的动作已经感到晕眩,他不禁苦笑着自嘲衰老,倚着门强压下暴走的气息。
(不要忘记你自己是谁,不要忘记自己该做什么……)过了好一会才感到意识清明起来,他呼出一口气,重新到盥洗台前把毛巾润湿,借助水的清凉一寸寸驱去狂乱纹路带来的灼热感。
(想到你的纹印不是轩妹的梅花,我就觉得你背叛了她……)忽然想起明音的话,他下意识地侧过身,背部依然失控的纹印在黑发间隐隐闪动着银的微光。
伸手略微把披散的长发捋起,那既是恩赐也是悲哀的纹印便被完整地映照出来。被银蛇首尾相衔地包围的莲花符印渗着血,既像是开在血水中,又像是被银蛇的血液所滋养。
这份曾延续了性命的震魂之力,是不是快要耗尽了呢……可无论如何也不想死,还要活着。他轻轻擦去血迹,看着纹印渐渐淡化消失后才换上单衣,轻呼一口气。
可这样一来就睡意全无了啊……顺手拿了本书坐回床上,还没开始看就感到一旁手机震动起来,望了一眼来电显示,毫无意外地、偏偏是最不想听到其声音的人。贺岩枋皱皱眉,毫不迟疑地拒接了来电。
房间里一下安静极了,翻开书时手机却又震动了一下,这次是线上联络,依旧是看了就心烦的“甜心奥利奥”。
贺岩枋无可奈何地查看信息,假惺惺的“你还好吗”。
感觉不到那种压倒性的强势气息,最强天惩者并不在附近。虽然如此,贺岩枋依然感到蓝鹰那可怕的控制力又渐渐攫住意识。他冷淡地回了一句“什么时候来的白世”,对方又迅速回了“刚刚”。
说了这边不要他来管的啊……贺岩枋烦躁地打字,但这时对方又一如既往地开始了短句连续轰炸,看着那些毫无意义的“Surprise!”、“空气真差”、“白世分部果然比不上总部”、“你的部下都被我吓一跳”之类的话,他真想把手机摔了。
那家伙肯定是知道自己不舒服的。他并不打算再回复,只是把枕头垫高,准备安安静静地看书。
只是轻易地消停并不是奥利奥的风格,过了一会对面就发了张图过来,图里是自己在未来城支部的办公室,那家伙又坐在他的位置泡咖啡了。
忍不住回了他“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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