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春的里程碑(中)
第十四章 春的里程碑(中) (第2/3页)
,正因为渺小无力、正因为一次次都只留下了自己,寻死才会是更不可原谅的罪孽!难以开口对任何人解释,但唯有决心不可改变,必须在身死之前留下更有价值的人生轨迹!不自觉地回应他被苦梦纠缠的心,在如蛇衔尾的悲剧中倾尽全力闪耀的灵魂之辉化作抵御伤害的银鳞,琐文结绶,结成震魂的巨蟒将那千百邪祟、扼喉的急冻之气都击溃——
那才是他真实的面貌,在强撑笑意的脆弱躯壳后是早经风雷蜕骨的白银巨蟒,真红的灼灼双目如同雪峰上不凋的红梅。
“这才终于逼出了光影两身吗……”仰视雨幕中暗光流动的巨蟒,敕使放弃了一般惨淡笑着,“真是败给你了,跟你为敌果然会很累。”
“那么作为回应,我也谈谈我的事吧,”敕使放柔了语气,内在的恶意却不曾变改,“那个诺亚方舟计划不过是骗亡者异的,我只是利用他们触发那本来就存在的矛盾与杀意,在这里没有任何救赎。我了解你的痛苦了,既然你我都是罪人,那么就一起毁了这个世界吧,毁了这只给了我们厄运的世界吧!”
“你绝望了吗?”明明把伤口都撕开任由敕使了解,但贺岩枋映着所有梦魇的眼睛依旧无所动摇,“但上白泽,这是她一生都想捍卫的世界,你怎么下得了手呢?她对我说过,她自幼憧憬强大是因为那是令人幸福的力量,她也一定那么跟你说过吧?”
“你啊……”敕使失笑轻叹,如同旧友般的语气。
即使是深渊一样未曾得到救赎的眼睛也依然没有被痛苦蒙蔽,贺岩枋还是将寒芒不灭的银枪刺出:“只有使用天赋的自己能决定它的意义,我想相信她!至今为止我都以她为目标而活着,想向孩子们证明魔法是追求幸福的力量,所有悖逆她所愿的人都不能被原谅,即使是你!”
苦笑着的敕使,在白纸和地面上继续画出邪祟:“我果然还是讨厌你。”
“敕使,既然说不死不休,那为什么不坦率一点?你难道不是希望兄长全力对付你吗?一直躲在虞轩的幻影下,所以兄长才没办法正视你啊。”吉恩漠然地判定,“作为对手实在太虚伪了,光为自己的仇恨找借口这点你就配不上仪姐。”
听到后半句不由一怔,了然过后敕使失声而笑,末了又盯着贺岩枋的眼睛开口:“是啊,我希望了断……我当然知道我恨你是为什么,因为就算没有尽心也还是那么决断、可靠、强大,身为邪妖王的你确实在往上爬,大难当前血统和出身已经不重要了……那就意味着我比不过你了啊。”
看着愈发离奇凶悍的魔物都在贺岩枋手下纷纷溃败也无动于衷,脸色青白起来的敕使微微仰头望着雨泻的夜空:“父亲已经认可了你,要是没有黑水姬的话,我想那就是自凤皇尤氏迎娶深氏女子后又一次世家的失势之举吧,而你又不同于深雪柔,没有人能压倒你。”
向来不曾从微笑唇间透露自己的真意,他叹道:“要是你就那样娶了轩妹,我对你大概就止于妒忌吧……但如今黑水姬给我回生的机遇,我所能全心憎恨抹杀的也只有你了,哪怕要犯下滔天罪行。我重生了,但不跟你了断的话我不能过上正常生活。”
“人有时会想把自己承受的痛苦强加给别人,就像不这么做的话自己就无法从痛苦中得到解脱。”吉恩轻叹,“以前的我是那样,经由院也一样,代代传承的悲痛和憎恨跟渺茫的冀望一样螺旋轮回,到底怎样才能切断悲剧的连锁啊。”
于是也嘲讽地笑了起来,敕使望向他:“你是想说你得到解脱了吗,初代亡者异。”
“亡者异吗……”吉恩轻笑一声,“但我们都不会认为自己是亡者异的,被操纵的起源不代表被操纵的结局。”
“所以你是新生了吗,可恨的是我没有被奇迹选中……”露出苦笑的敕使再次撒出了血绘的符箓,“说到底就是我这由恨而生的力量不被认可吧,但我也不打算改变!”
“难道直到如今也别无他法吗?”在昔日之痛与持续消耗中怎么可能不累,不肯解除那起伏于魔海的巨蟒,贺岩枋在无限的军阵中恳求。
“你这份温柔真的不是谁都能喜欢的,”符箓发尽、马克笔的油墨也已用尽,敕使扔了笔,又闲谈般问,“你们都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死的了吗?”
“想起来了,”努力突破他的杀意重围,贺岩枋问他,“你对兵仪是真心的吗?”
“被杀意维系的关系,但如何不真,没有后顾之忧、没有门第之见……”割破了十指同时绘画血符与铺地法阵,敕使的笑看起来真实了许多,“如果有那可能……父亲知道我想娶她的话,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啊不可能的吧,她对我根本就……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虞生血符绘地皆满,终力尽不敌,金铁贯其脊背。兵氏粲然调笑如旧,自金铁峰岳执刀断其首,身化巨兽若虎生双翅,目中垂泪而生啖其尸’,”吉恩淡淡诵完,又补充道,“被好事者记在笔记小说里了,你当时警告过的那个人目睹了一切。”
绘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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