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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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阳地处浙江最南部,南与闽东接壤,东临大海,与外界交通不便,更与省城杭州相距一二千里,许维为避烈日,走得也相当的慢,用了十三日才抵达平阳城下。

    许维骑在驴背上,头顶着个破毡帽,腰间挂着个葫芦,背驼驼的,一点也不显山露水。只要不是有人特意跟踪,还真没人能认出许维就是浙江新任布政使堂堂大清朝的三品大员来,而两名鹰卫更是远远地跟随在后面保护着。

    城外不远处有个小店,店后临河,店前靠路,店门两旁栽着一溜杨柳,一湾碧水向东流。店前老槐树旁的长竹竿上挑着个幌子,上头歪歪斜斜写着二行字:

    小饮太白,莫醉南城。

    许维正要下驴,店里一个中年妇人早已满面春风迎了出来:“这位爷,远来都是客,快些进店歇息片刻,喝上一碗太白老酒,一点不误您走路。我说王二,烫酒,给客人洗尘。叫马三把驴牵到后院,用上好的料抖匀了喂!”

    许维见老板娘热情似火,并没嫌弃自己这一身打扮,也就顺势走进店内,随意地坐在一靠进店门的位置好观察城门口的动静。

    正自饮自酌之际,这城门口过来一堆的人,一乘官轿鸣锣喝道走在前头。接着又是四乘小暖轿,看样子是内眷。前呼后拥地足有五六十人,衣色很杂,丫头、老婆子、师爷、书办、长随一大群。后边又有十几头骡子驮着大小箱笼,看上去像是个戏班。

    “老板娘,这又是哪家大爷如此跋扈?”许维好奇地问。

    老板娘眼中奇光一闪,格外注意起许维,先是斜了眼那队伍,才没好气地答道,

    “这是我们平阳县的县丞刘大老爷,他这是给县太爷的老母亲过九十大寿,进贡大批的钱财来了。往日里想叫这铁公鸡出点钱做点善事那可比登天还难,一听说县太爷的老母亲过寿,这钱送得比谁都快,还带上个戏班子来演戏,你说他多能干啊!”老板娘对那刘县丞的不满溢于言表。

    “原来是黄知县的老母亲过寿,九十鲐背之年,真是难得呀。有如此孝顺的儿子,想必她老人家就算死也瞑目了。”许维别有用心地说着。

    “呸!”老板娘狠狠朝地上呸了一口痰,冲许维有气地说道,

    “这位爷,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们这位县太爷他哪是孝顺,简直就是拿老夫人当摇钱树敛财。”

    “怎么讲?”许维来了兴趣。

    “黄知县每年都给老夫人过寿,这年年由行会摊派到各家店铺的寿钱也是不断上涨,涨得比猪肉还要快。前年四钱,去年八钱,今年就已是一两二钱了。再这么涨下去,我们平阳县百姓生意都别做了,活也别过了,****只能咒那老夫人早点归西。”

    许维才喝了半口酒,听完老板娘的这句话,把酒全喷了出来,边笑着边擦拭着嘴边残液道,

    “我说老板娘,这话就是你不对了。那黄知县的母亲可死不得。万一要死了,你们出钱更多。”

    轮到老板娘反问许维这是为何了。

    “人活的时候还只有个生日可以收收钱。若是死了,知县大人可以在其母亲的生辰与祭日连收两次了,那不是更发财了吗。”许维严肃地望着老板娘说道。

    这话听得老板娘愣了好半响才突然发出笑声来,那人整个都被笑得直不起腰来,左手插腰,右手指直指着许维说道,

    “你,你这个,这个客官还真逗。”

    一边抹去被许维这一笑话激出来的泪水,一边饶有兴趣地与许维攀谈起来,

    “这位爷,看你应该不是本地的,听口音像极了南边的。”

    “南边的?你说我是哪的人?”

    “听口音像福建的。”老板娘说。

    许维久在福建为官,口音中带上福建腔也不为过,他笑呵呵地与老板娘套近乎说道,

    “猜得不错,满准的。我是从福建来的。老板娘在此开这酒店有多久了?”

    “有十个年头了,比起我们的黄大人还要多两年。”

    “那这黄梅为政如何,清廉吗?”

    老板娘指着外头那刚过去的队伍,愤恨地说道,

    “你看看外头就知道他清廉与否了。别的地方收火耗才二钱,黄梅大老爷他收到四钱。为政八年,平阳县被他弄得一团糟,他可是个张着血口吸老百姓骨髓的老虎,要不然也不会得了个黄老虎的称号了。”

    “这平阳县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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