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五十二章 星光(上)

    八百五十二章 星光(上) (第1/3页)

    ()    契机便来了。

    九月,西夏不顾宋朝的反对声音,突然出兵庆州,未攻下什么堡砦,但此次出击,却杀害了一千多名庆州百姓,掳掠无数。

    疯狂的梁氏。

    出兵之前,西夏重臣,也是西夏的名将,让郑朗都有些忌惮的嵬名浪遇再三阻止,梁氏不听,相反,因为嵬名浪遇功高位重,又象元昊一样,渐渐将此人冷遇。

    朝廷接到消息后,郑朗放下手中的事务,写了一篇文章,登于报纸上,虽远必诛赋。

    汉武帝时,陈汤上书汉武帝说,宜县头槁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意思是应当把砍下的头颅悬于蛮夷居住的地方,让他们知道,敢于侵犯强大汉朝的人,即使再远,也一定要杀死他们。

    汉武帝虽穷兵黜武做得略有些过了,可正是因为这句犯大汉者,虽远必诛,激励着多少仁人志士,一次次打败了来犯的胡虏。但现在郑朗有点想不明白了,对契丹苟和还能理解,契丹强大,两国开战,对宋朝会产生极大的伤害。

    其实就是宋朝与契丹的战绩,也未必是每战必败,也曾多次击败过契丹,契丹于澶渊城下议盟,不是看到宋朝的所谓仁爱,而是主帅shè杀,多次受阻,甚至出现多次败局,迫不得己,才与宋朝议和的。

    然而现在呢,给了大量岁币,盟和以来,共给了近两千万银帛,实际价值三千多万。然每次契丹来使到来,跃马长街,那怕是契丹与西夏鏖战数年之久,困窘有求我朝之时。使者到来,仍傲气凛然,士大夫望之sè沮。为何?

    不提了,毕竟与契丹盟约以来,契丹小动作不停,可并没有真正出兵中原,虽花了钱也算是值了。

    但西夏呢?

    原来仅是一个苟于银夏二州之地的羌奴,侵占盐绥宥灵等数州,这是宋朝最高官员的最高腔调。第一次将灵兴盐绥高调地归于宋朝疆域。并且与我朝交战,胜少败多,庆历数战,击毙了几十万虏敌,若不是国家财政吃紧。又遇罕见的灾害,都能将其灭国。其后狄青一度拿下西夏六州,为何惧之如此?

    朝廷为了爱民,不yù生事,允和,并且给其大量岁币与赏赐,没藏叛乱。狄青主动出兵相助,替西夏击败叛贼。不可谓不仁至义尽。但不久,李谅祚入侵。陛下登基为了爱民,再次原谅。但西夏怎么做的?就算有绥州争议。朝廷也答应其交换,不过土门附近几十座小堡的代价罢了。梁氏穷凶极恶,先出兵击杀刘沟堡一千多名宋朝将士,时隔数月。再度入侵庆州。大汉的骨气血xìng哪里去了?为什么面对一个弱小的不如自己的对手,一再的害怕苟和?难道秦州百姓。庆州百姓与陕西百姓就不是宋朝子民?

    我不懂,请诸位告诉我答案。

    文章写得极其的煽动。

    这便是郑朗的契机所在。

    外敌入侵,只要国家不软弱,让百姓失望,利用得当,便是一次凝聚民族团结的机会,更是一次转移内部矛盾的机会。

    苟和的仅是最上层的少数人,也许占不到宋朝的人口千分之一数量,不过这群人手中有可能占着宋朝一半以上的权利资源,故显得宋朝以苟和派占据上风,实际不是,宋朝九成以上的百姓至少在外交上是激进的,多数百姓认为国家软弱,生活在屈辱之中。不然也不可能有杨家将的传说流传开来。

    郑朗放在朝会上讲,也许将嘴皮子磨破了,也未必能说服三分之二的大臣支持。

    至于有些人说国家财政吃紧。

    财政不吃紧,也没有多少士大夫想打仗。

    不过有了财政吃紧这一条,更给他们苟和理由。

    民间却不大管的,郑朗有意煽动,梁氏做得太嚣张了,这些年,自治平时起,西夏就不停地犯边。郑朗文章前面一出来,后面无数士子写文章怦击朝堂。

    就算允许他们犯错误,可最少得有一个底限。西夏人根本就没有底限,想打就打,想和就和,国家养了世界上最多的军队,一年军费最高时能达到一亿缗费用,怎么窝囊到这种程度?于其这样,为什么要养那么多军队?就是大理与交趾这样的小国家,也不能活得如此憋闷。

    朝堂不知道怎么办?

    郑朗一直是激进派,此次做得也不错了,无论与西夏使者会谈绥州,或是在刘沟堡中“顾全大局”的表现,皆无可挑剔。

    但此次做得太过份了。

    就包括一部分中立的大臣,心中也开始倒戈起来。

    当然,不愿意生事的大臣更多,本来国家就是多事之秋,又有赤字拖累,因此希望西北宁静的,不然大战发生,国家必将被拖累下去。

    不过下面反对声音波涛汹涌,这些人不敢说话。民间舆论纷纷嚷嚷,朝堂却是安静一片。

    赵顼将曾公亮、郑朗、富弼与吕公著、王珪、司马光六名大臣诏入内宫商议。东府二人,西府二人,两制二人,皆是二府两制最高长官。连参知政事都无权参加此次秘密会议。

    散后,连下两道诏书,第一道诏书正式将缓州编制,让范纯祐知绥州。

    第二道诏书是重新杜绝西夏的岁赐,将两大榷场与一些私市全部关闭。

    两道诏书一下,终于朝堂产生争执。

    不管是什么原因,那怕是关闭榷场,中断岁赐也可以的,但不当将绥州正式编制,西北将不宁矣。可另一部分大臣却强烈支持,为什么西夏能蚕食宋朝的土地,宋朝就不能吞食西夏土地,况且连蚕食都不能称,乃是嵬名山兄弟自己主动投奔宋朝的。

    梁氏听闻,派使来议疆界,宋朝不准,我们宋朝不会象你们西夏那样。连使者都敢杀,但你们使者也不要踏入我们大宋地盘。

    宋朝越强硬,反对的大臣越多。

    注意力真的转移了。

    但朝中大臣不知道的是一道秘密的诏书到了渭州城。

    ……

    十月到来,通峡前川一片草黄。

    再冷一冷,西北就要落雪了。章楶独坐在城头上,手持书卷,看着书。

    王韶问道:“质夫,你当真想回到朝堂参加制试科?”

    “子纯,莫要辜负了郑公美意。”章楶说道。制试科分为好几种。一种是士子考中进士后再次的考试,这是仁宗中期完善的制度,也是迫不得己之举,赵祯心好,每次考试夹七夹八的。最少六七百名各种各样的士子中第,多者能达到近千名。官员太多了,进一步埋汰,掣肘官员进入仕途时间,实际延阻官员名额进一步的泛滥成灾。另外就是朝中重臣保荐的几项制试科,以举良方正为第一。这些制试科名额很少,有的往往数年才有一次。一次只有数人而己。比如举良方正科,整个赵祯朝,也没有几人得中。

    郑朗提拨了许多文武臣子将领,但非是保荐。从未有过保荐之人,此次为章王二人破例,不看僧面看佛面,最少也会得一个第五等。

    制试考得中。再进入馆阁,磨勘周年半载。然后再外放,那怕继续外放到边境,也能算是一名真正的士大夫,与韩琦、范仲淹等人一样,就不会定xìng为武臣行列。在此上,张亢就吃亏不少。

    进入了士大夫,成为士大夫一员,与武将武臣命运会是两样的。

    所以章楶听闻后,感恩戴德地离开。

    他将郑朗的好心传给王韶,王韶不听,说了一句:“我自从制试考不中后,游历陕西吐蕃,久不读书,经义多贻忘,即便现地重新拾起,不用功几年,必不中。郑公虽是好心,可自己不中,不是丢自己的脸面,而是丢郑公的脸面。”

    居然拒绝了郑朗的好心。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章楶不劝了,连郑朗也没有写信再劝。但章王二人还低估了郑朗对他们的重视程度,以为郑朗乃是举国栋梁,国家砥柱,能对他们表示关心,就算是不错了,哪里有功夫再三写信苦劝?

    王韶微微一笑,说道:“质夫,郑公虽是善意,但就是落得狄武穆的下场,那又如何?千百年后,百姓是记得一些士大夫的名字,还是记住狄武穆的名字?好男儿,当建功立业耳,为何耽迷于虚名当中!”

    也对也不对,千百年后,百姓有七成知道狄青的,有四成知道王韶的,但不会超过一成知道吕公弼、韩绛的。可他们疏忽了士大夫的笔杆抹杀能力,作为北宋中期最优秀的三大名将,狄王章三人功绩与名声恰好形成反比。狄青最次,名声却最高。章楶功劳最大,几毙西夏将士二十万,直接导致梁氏身亡,名声却最小。

    章楶笑笑道:“子纯,也许你这样想也不错,可我不喜,大丈夫不一定学习班超投笔从戎,同样可以学习郑公,文武兼备。”

    “哈哈哈,”种谔站在边上本来听他们二人拽酸,眉毛拧起,听到这一句,终于忍俊不住,大笑起来。

    王韶也忍不住笑了。

    不是笑章楶做不到文武兼备,章楶文章做得不错的,学问也不错,关健他能学习郑朗么?郑朗如今发起三次改革,每次皆轰轰烈烈,那也是迫于国家形式需要,逼的。

    即便如此,也做了许多兼让之举,安抚一些受到损害的豪强情绪。总之,这是一个湿润到骨子里的举世罕见良臣。别的不说,就凭章楶平时那些yīn谋诡计,那是真正的yīn谋诡计,既歹毒又无耻,种谔听了都感到冷汗溲溲,哪里看到温润二字?

    学习郑公,岂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章楶打了一个哈哈,辨解道:“难道我不能学其一鳞半爪?”

    “别,别,”种谔都笑喷出眼水了,拭了拭眼角,又说道:“还是看训练吧。”

    三人站在城头上,向野外看去。

    平峡前川一马平川,乃是训练的最佳场所,每到冬季来临之时。就是没有战事发生,也多有军队在些集合训练。马多了,王韶来此后,又有神臂弓,王韶就想到了一个训练办法。

    不训练骑兵,骑兵归骑兵训练,步兵归步兵训练。步兵想训练成骑兵不容易的,骑兵交战不仅要会骑马,还要骑术jīng湛。能在马上闪躲腾挪,还要相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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