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第一百八十一章 (第3/3页)

所提倡的游击战、破袭战之说,并不象底下某些人那么偏见,甚至有些欣

    语说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强弱对比不同的情势之下弱击强,以最少的代价,达到最好的效用,自然有其变通的道理,再说这游击之说脱胎于胡族掠战,在本朝也不算什么稀罕事了,其实在高宗皇帝乾封年间就有前例。

    当时高句丽桀骜不臣,屡屡轻衅,圣天后特命硕果仅存的凌烟阁二十四姓勋臣之一,李英公绩,经辽图略高句丽,李英公到任后,一改太宗时大军征伐之法,募三边健儿、胡姓义勇为游骑,大量有组织的奔袭其境,春掠其农,秋焚其实,遇城而不取,烧掠于乡野,所过尽皆焦土,高句丽素以山兵善守而著于世,却遇到最不擅长的战斗,追之不及,堵之不善,来去如风,轮掠不息不堪其扰。

    高句丽虽然自称雄据辽北并领百族,曾以地利而拒隋炀帝三征,唐太宗二次北伐,但实际历年征战,已经民疲兵敝,更勿论无论国力还是口民都无法与大唐相比。

    结果不出数年,就被扰的国内大乱,进而爆发全国性大饥荒,流民寇掠四起,权贵豪族自立相侵,统治发生危机而王室内乱,泉氏王族的中里大兄兼大莫离支——泉男生,为新王所陷而亡命出走,率其众与契丹、靺鞨兵内附大唐,得授平壤道行军大总管,兼持节安抚大使,遂引唐大军入境,降诸城,诸军府皆无力抗拒。一直杀到平壤,擒获泉氏高句丽二世末王泉高藏、泉男建,以大礼献俘祭告太庙,自此享国数百年地高句丽彻底从历史中消失,余众置安东都护府统其境。

    此战亦称将星云集,后世的众多名将,皆在其中展露头角,包括后来的首任安东大都护薛仁贵、辽东道行军总管刘仁轨等等。(参见唐高句丽之战)

    高句丽灭国之战。历时数年,所用不过营州,幽州之军,费不多,而收获一国之地,史上亦引为经典。这算是游击之法祖鼻,成都那位掌军不过年把,却能够适当运用几支相对弱旅和血勇有余而战练不足的民团,将胡族风格的游骑袭战的精髓发挥到及至,搅扰得贼军二十万众不得安生,而无心西顾,蒙心而论,也算是他的本事和一大功勋。

    因此,接到那位驻军蓝田府的多年旧识传来蜀中方面地建议,成都那位所属人马虽然有意无意的。被下面人屏弃在收复京畿的序列之内,但是依旧表达了愿意派出一些辅助部队。协助大军光复京师的意思。

    他也并没有断然拒绝,而是籍以千秋进贺之机。委之行军司马李筠,与那位府上接触,深入了解一番,带回了诸如买卖战俘、阵前历练等具体的交换条件后,又思量了自己的职权范围和可能造成地影响,权衡利弊最终还是答应了其中部分有限的交换。

    毕竟且撇开两军合作,背后可能存在复杂因素和所属背景,无论从体国公心来说。或是基本为将之道,还是体恤下属的个人感情。此乱就算平复,可以预期国家将来也是元气大伤,如果能让追随多年的袍泽部属,多减少一些伤亡,多保存一些朝廷的有生力量,总是有益少害的。

    特别是那位可以提供五科六防编配齐全一整营的军医士,这类对因轮番攻坚而伤亡甚甚西北大军来来说雪中送炭的条件,相比之下,这并不是什么不可担待的干系。。。。

    至于将来。。。领这只朝廷大军,冠以帅号,以是为人臣的极点了,有了安禄山地前例,只怕此战之后,被关于荣尊冠衔,优养高置的机会更大一些。于是西北大军地序列中,就多了这几只迥然各异的队伍。

    只是,攻城地固然艰难。

    守城的北平军军使张守忠也拼的苦,作为幽北名将前任平卢节度使张守之后,他和薛氏一般的朝廷世袭将门,却阴错阳差的成为安禄山的部下南征北讨,终而走上推翻朝廷道路,他并不怎么后悔。

    但饶是他一贯新坚如铁的他,现在此刻,也不得不有些暗自后悔起来,心头甚至似在滴血,自入关以来补充的和扩编地人马、地盘业已经损失尽,这里每一刻大量战死,都是他的老底子,从乃父继承来地家将部曲,也是他安身和富贵的本钱。

    拼到这个程度远非他所愿,可是没有退路了,西北大军中规中矩,步步为营推进,放弃坚城是不理智的,安神威的事例已然证明,在平川之地上,与拥有大量马军的西军玩追逃,还有大量不明地方武装侍机咬上一口,那是一条九死一生的路。

    失去了大量精锐实力的结果,就是如阿史那承庆之流般,以作战不利被问罪,连同那只残弱之师被人家联手强行吞并了。而经过兰田裕,蓝田府、蓝桥、七盘山等一连串大小战事,与那只坚韧难缠出奇的金吾左军纠缠下来的代价是,他已没有那么多的精锐可供断后,一旦在追击中跑散了人心,下场也好不到那里去。

    况且长安里的那位严相也下了死令,让封闭潼关塞,许进不许出,毒辣的将大家的逼上了破釜沉舟的境地。

    西军素来善战不在话下,可是其中的石炮也太厉害了,老远一打一片,让城头督战军将的死伤惨重,光这三天就战死了四个别将、十几名都尉,数十员的校尉,那些火头、队正、十长更是或死或残不计其数,可不得不接着填进去。

    不是没有使过釜底抽薪的法子,收罗上来拼凑了千骑,对那石炮阵做决死一击,哪知冲溃了表面的工事兵的背后,却陷入大名鼎鼎的陌刀军噩梦般的合围中,一骑也没能逃出来。然后就是变本加厉的没日夜的轰击。

    别人可以降,他却不能,自从参与了屠灭皇族宗亲和烧掠李氏山陵诸多,同属十逆大罪的行事后,自己这些人也就再没有什么退路,甚至在这围城困守下,还时刻小心提防着军中不稳情形,和逆乱之士试图拿上官的首级去献诚的可能性,现在全军上下一心,能够咬牙苦苦支撑的意志,很大程度来自被刻意夸大的,对于官军破城后大举清算的恐惧和死中求生的渴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