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回 大祸临头

    第256回 大祸临头 (第1/3页)

    大清光绪二十五年,公元1899年。

    如果大清的统治到康雍乾盛世,到达顶峰,是从乾隆年老开始由盛转衰的话,那至光绪二十五年,已经到了末路黄昏。

    是时,外忧内患。在内,与太平军一战,不仅使国家人口大量损耗,而且沃野千里竟无一人耕种,阡陌交通却难于鸡犬相闻,大半国家陷入萧索;于外,与英吉利、与法兰西、与沙俄、与倭寇的一番惨战皆以失利而告终,耗费掉大量的兵力、财力;《江宁条约》(南京条约)、《黄埔条约》、《瑷珲条约》、《天津条约》、《北京条约》、《马关条约》等一系列与外夷、外蕃的条约,更使得这个摇摇欲坠的王朝雪上加霜。

    这还不算中饱私囊的封疆大吏,还不算侧卧烟馆的孱弱烟民。

    原本“天朝上国”美梦中的皇帝,突然之间惊醒,发现自己占据的世界中心,这座壁垒森严的国家堡垒,被外夷外蕃用大炮和火枪击穿。曾经辽阔的幅员,被列强或割据或占领;沿海各口岸,被战舰、商船包围;商埠内,外夷横行于世,竟然留下“一等洋人、二等官、三等八旗、四等汉”的森严阶级壁垒。按照“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说法,朝廷从根子开始烂,现在已经如同热油锅里的一滴水,时刻有爆裂的危险。

    对极少数人而言,这里正在孕育一个朝气蓬勃的新世界,是最好的时代;对大多数人而言,这是悖论满身的旧王朝,是最坏的时代。这里,文明与野蛮对抗,这里愚蠢和天才交织,有的人踌躇满志,有的人却垂头丧气,更多人只陷入“万马齐喑”的状态里,再难自拔。

    作为最早被开放为商埠的天津卫,却是另一个景象。

    自从明永历二年被定名“天津卫”,成为北京的卫城以来,这里始终是驻军为主、居民为辅,可如今,却与长江口的上海一道,成为中国最繁华的城市。

    如果说上海的繁华,是因为列强可以借着长江入海口顺流而上,深入大国内陆的话,那天津的繁华,在于中外两方的扶持。是时,一批在政治上已经无甚追求的大员、要员,纷纷在天津卫买房置地,盖下一所所大宅子,携万贯家资举家迁往这里;而外夷、外蕃,却把天津当成了进取京城的落脚地,视为北方最重要的港口码头。

    天津卫老城里是留给穷苦的百姓住的。外夷以海河为界,把一片平整的土地分而治之,建起了自家的租界,形成所谓的“国中之国”,其内的喧嚣富足,与其外的流离失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即便流离失所,也有自己的逍遥。天津卫南城门附近,一块名叫南市的“三不管”的地界儿,成为流民肆意寻欢、夜夜买醉的地方。这里有供寻花问柳的花街柳巷,有十样杂耍的发泄喝彩,有蜂麻燕雀的各色骗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无论是人们想的到的、想不到的,都能在这里找到影子和踪迹。

    如果说,北京天桥的热闹,是皇城根脚下富足的假象,那天津卫南市“三不管”的喧嚣,便是人们忘却纷乱世事的最后乌托邦。

    不知不觉间,曹福地、韩金镛和刘呈祥,三人漫步已经走进了这南市“三不管”。

    叫卖声不绝于耳,满目是各式的聒噪,纵然阵阵西北风吹过,吹得人发冷,非要把脖子褪回到棉衣里,这南市“三不管”,依旧是如常的热闹,如常的热火朝天。

    韩金镛放眼看去,身处于这喧嚣中的人,却个个有张似乎被麻醉过的脸。即便秀楼上的庸脂俗粉再召唤,即便撂地艺人的表演再精彩,这一张张的脸上,仍然难寻笑容。

    韩金镛其实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他的脸上,也难寻笑模样。

    如果说,其他人在这南市“三不管”中流连,是为了找乐子宣泄自己积郁在胸中的冷漠,那韩金镛只想带着曹福地和刘呈祥,快一些离开这是非之所。

    “嘿!……好!”曹福地却被这一幕幕热闹吸引,直站在人群最外围,他仰着脑袋挤着往人群里看,想必是看到了些精彩的场面,不自觉的与围观的流民、疲累了一天的码头工人和闲逛的富家子一起喝彩叫好。

    “嗨……你……”韩金镛满心惆怅,满肚子心事,却见曹福地如此,正要发作,往人群里瞧,却也被这表演吸引住了眼球。

    只见人群中间,有三位妙龄的少女,一个少女抖着空竹“风葫芦”,一个少女平躺在张八仙桌上,脚上蹬着个硕大的坛子;还有一个少女,芳龄不过十二三,正端着铜锣,四处打零钱。

    真有人为这表演叫绝,把手伸进怀里往外掏零钱;也有腌臜的人,虽然有贼心却没贼胆儿,只端详这仨姑娘姣好的面容,一个劲儿的坏笑。

    “走吧,别看了!”韩金镛看了会儿这杂耍,心里仍然如同被破旧发臭的抹布堵住一样,情绪丝毫不见好转,他拍了拍曹福地的肩膀,高声喊道。

    “等会儿,再看看吧!”曹福地却不解韩金镛的心事,有热闹他就想往前凑和,这场面,他虽不是第一次见,但见正在表演的两个少女,果真有些真本事,也确实是心里赞同,他也把手伸入袖筒里,四下摸了摸,掏出一小把铜钱,洒在了铜锣上。

    “当啷当啷”的声音不绝于耳,这小姑娘听声音,就知道曹福地给了不少钱,欣然道了个万福,直说“谢谢爷的赏、谢谢爷的赏……”

    “来来来,再来俩新花样!”曹福地满脸是笑容,把赏钱的胳膊从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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