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东风云

    第二章 山东风云 (第3/3页)

拖雷的面色也随着他的讲述不断的变化着,在百夫长讲述完后,他还沉思了许久才抬起头,看了看周围闻讯赶来的将领,语气恢复平静的说道:“你们都知道了?”

    “这些汉人竟然敢杀大将军,请四王子下令,让我等血洗济南府,将那些汉人统统杀光,以祭奠大将军!”

    “四王子,请让我做先锋吧!”

    “四王子,请下令进攻吧!”

    “四王子,你可要为博鲁大将军报仇啊!”

    “……”

    对于他们的争吵,拖雷置若罔闻,良久之后才举起手制止了他们的叫嚷,然后目光扫到几个没有开口的将军脸上,最后停在史天祥处,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道:“史将军,你说我们如今该如何做?”

    史天祥对于博鲁的死也非常难过,但更担心的是自己今后的命运,失去了博鲁的护持,自己在蒙古人中只怕更难过,因为对自己今后的命运太过担心,竟然一时没有回答拖雷的话。

    旁边的将领看到他失神,轻轻的拍了他一下:“四王子在问你话!”

    “啊!”史天祥有些茫然的看向拖雷,“四王子,刚才小将太过伤心,没听见四王子的问话,请四王子原谅!”

    拖雷心中暗许,并不见怪的说道:“没什么,刚才小王只是问将军,以将军之见,我们如今该如何办!”

    史天祥听到这话,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有些犹豫的看看周围,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

    拖雷很明白的说道:“不要紧,请将军放胆直言,如果有人在将军说话时打扰,拖雷一定为将军重重责罚此人!”语气说的斩钉截铁,给人一种莫大的安慰。

    史天祥这才缓缓开口道:“小将以为,如今我军态势极为不利,应该立即撤军才能保平安!”

    听到这话,周围的蒙古将领都对他怒目而视,如果不是顾忌拖雷的话,此时肯定会有人对他训斥了。

    拖雷反到是最平静的一个人,点点头道:“将军这么说,必然有将军的看法,请将军告诉拖雷如何?”

    史天祥连道:“不敢,小将只是就事论事。博鲁大将军被敌人所害,我军右路已断,现在困守在洛口镇,已成孤军。正所谓孤不可长,更何况济南府中的敌人有数万,而且还有坚城深沟以守,而我军不仅连日来不得休息,现在又听闻博鲁大将军之事,军心已然不安,以此疲军疑军如何可以和敌人争雄?

    此时敌人让人送来博鲁大将军之佩刀,分明是想激怒我军,使我军冒失轻进,由此可见,敌军已有攻击我军之计谋。如今天时,地利,人和我军皆失,再要论战,无异于以卵击石,所以小将认为此刻撤军才能保我军之平安!”

    “一派胡言,你们这些汉人就是胆小,我早就知道你们信不过,平日我就说,博鲁大将军如此看好你这个汉人,早晚会后悔的,果不出其然,你这个汉人现在就敢在此如此说,看我……”

    “够了,来人,给我将这个满口胡话的人拖下去,重重的打他二十鞭子,让他给我清醒清醒!”拖雷一脸寒气的命人将那个插口的蒙古将领拉了出去,不久,外面就传来一阵接一阵的惨叫声。

    此举让大帐中的人不敢再开口,都静静的看着拖雷,不过不少蒙古将领愤恨的眼神扫过史天祥,让他感到阵阵惊心。

    拖雷此时站了起来,走到史天祥身前,语气诚恳赞赏的说道:“博鲁大哥生前经常提及将军的才华,如今拖雷方知将军确实不负盛名。今后还请将军不要见怪拖雷先前的怠慢。”说完,将右手放于左胸前,竟然对他行了一个蒙古人表示敬意的礼节。

    史天祥眼中闪过激动和错愕,连忙还礼道:“不敢得王子如此之礼,小将今后一定尽心竭力,不忘王子今日之礼遇!”

    拖雷点点头,然后转过身沉声说道:“传我的命令,立即将我军俘虏的那些汉人驱赶之济南城下,大军随后跟随!”

    在蒙古将领兴奋的领命而去之后,史天祥忍不住的说道:“四王子,这么做似乎太冒险了?”

    拖雷看看他,突然说道:“那位火凤将军才智深远,多谋善断,确实为我蒙古劲敌,如果我军就这样撤退,难保不为她所趁,如今只有逼其就范,我军才能安然而返!”

    史天祥猛然明白到对方的计谋,心中也感到佩服,一拱手道:“四王子高明,小将明白了!”

    拖雷点点头:“今后还多多需要将军,这些汉人俘虏就交给将军看管了,以免旁人不解,而横生枝节!”

    史天祥接命之后,就转身出帐。

    拖雷让人好生照顾那些送回来的蒙古人后,就挥退了大帐中的其他人,然后独自一人拿着博鲁的战刀轻轻抚摸起来,眼中流露出一种伤感,喃喃自语道:“博鲁大哥,拖雷本心是想帮你,但却不想反害了你,你放心,你的家人我会好好的照顾的。”语气充满索然,有种痛失故友的悲凉。

    在蒙古人准备拔营离开洛口镇时,陆续有些博鲁军中侥幸生还的蒙古人逃了回来,在他们的讲述下,越来越多的蒙古人知道了这个消息。连日的疲惫和挫折再加上这个不幸的消息,让许多的蒙古士兵作战心思不高,除了少数人叫嚷要报仇外,更多的人保持了沉默。

    整个蒙古营地,士气已经萎靡不振,再无先前的那种傲然。

    ***

    济南府的南门城楼上,彩云面容冷峻的看着城墙下那些被绑着的百姓,可以想像,对方如果要攻城,这些人就会被做为肉盾。

    此举不仅可以减少敌人的伤亡,而且还会扰乱自己将士的军心,增加其攻城的胜算,不可谓不毒辣。

    “将军,蒙古人惯用这一招,末将以前就见识过,不如让末将去指挥,保管不让蒙古人得逞。”严西看着彩云微微皱起的眉头,心中十分清楚主将的为难之处。

    彩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将那些蒙古人统统给我绑上城墙,如果对方驱使百姓攻城,我们就以蒙古人作为石块投掷下去,不得有误!”语气决然坚定,有种不可动摇的意志。

    “是,末将马上去做!”严西转身就离去,很快就将数千蒙古俘虏给押到城楼上,还将十人用绳子给掉在城墙上,充满以牙还牙的意思。

    这个举动自然也让蒙古人惊愕无比,他们以前驱使敌国百姓攻城的时候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看样子,对方明显是告诉他们,你们要敢如此做,我们就将你们的人也杀了。

    拖雷坐在马上静静的看着,过了一会儿才对身边的吩咐道:“你去告诉那位火凤将军,我是蒙古四王子拖雷,想请她出城一谈,我拖雷保证她的安全!”

    城楼上的彩云听到对方的喊话,微微一笑,扬声说道:“既然如此,不如请你家王子先到城楼下,本将军顺便尽尽地主之宜!”

    拖雷听到这话,想了想,正要策马前往,左右急忙阻拦,拖雷冷哼一声,严厉的训斥了他们几句,喝开了他们,然后带着三骑越过队伍出现城楼下。

    看到对方的大纛,彩云也不禁佩服起对方的勇气,转过身娇喝一声:“敌人既然如此,我方岂能示弱,给我大开城门,本将军就去会会这个拖雷王子!”

    彩云身边的几位将领面面相觑,有个将领劝道:“对方既用百姓要挟我等,如今又如此相邀,只怕有诈,金护卫如今又不在,将军不用理他!”

    彩云凤目生寒的说道:“三军之上,士气为先,敌军如此,我军又岂能示弱。不用多说,对方仅有四人,难道本将军还害怕不成?开门!”

    这些将领一向敬畏彩云,见她发怒,不敢多说,只得下令打开了城门。

    彩云只带了两人轻骑策马而去,让那些将领手里都捏了一把汗,弓箭手和骑兵都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策应彩云。

    此时战场之上也出现了罕有的情况,一队人马将城墙给围住,在这队人马前还有一些衣衫褴褛的百姓,在百姓之前还有四人,其中还有代表对方主将所在的大纛,而城墙上面掉着几个被捆绑的人,城墙上还有一大批被捆绑的人,每个人的脖子上还放着一把刀,城门却大开,三骑正缓缓朝对方接近,其中也有一人举着代表主将的大旗。

    所有人都看着这幕景象,使得整个战场出现奇异的安静,所有人都在等待双方会面的结果。

    拖雷看到彩云,眼中爆闪出一道光彩,静静的看着她走了过来才开声说道:“早就听闻火凤将军美艳,如今见了将军本人才知将军更胜传言!”语气自然,并未流露任何情绪。

    彩云勒马停定之后,扫了对方一眼,然后停在为首的拖雷脸上,淡然的说道:“原来你就是拖雷,蒙古成吉思汗的第四个儿子!”

    听到彩云对成吉思汗并无敬意,拖雷身后的三人都用愤怒的目光看了过来,就是拖雷也皱了一下眉头才道:“原来将军还听闻过父汗之名,既然如此,不知将军愿否归顺我蒙古,只要将军愿意,父汗一定会委将军以重任,到时封官加爵,也好过将军流落草莽,不知将军觉得如何?”

    彩云面色不变的说道:“多谢王子美意,火凤生性疏懒,最听不得异族差遣。而且四王子南来侵扰我山东,竟然对山东之情形一无所知,火凤到真为将军感到吃惊。”

    拖雷听出对方有嘲讽的意思,但他此刻确实不知道彩云的真实身份,闻言只是以为对方并不愿意投降,他对此也没多大指望,心中也不生气的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拖雷也不勉强将军,只是拖雷想向将军恳求一事情,不知将军可否将我军博鲁大将军的遗骸归还?拖雷愿意以重金付与将军!”

    彩云此时也觉得这个拖雷非同一般,面对刚刚杀死了自己数万士兵的敌人,还能如此侃侃而谈,这样的人绝不多见。

    微微沉思了一下对方的企图,突然有所领悟,抬头看了看拖雷,沉声说道:“王子既然约见火凤,所图就绝非博鲁之尸首,还请王子将来意说出,也好让火凤知道王子到底想做什么,免于引起误会!”

    拖雷再次看了看彩云,点点头道:“将军谋事料人,处处洞察先机,拖雷佩服。拖雷此次来,除了想要回博鲁将军之遗骸外,另外还想和将军商讨一事,不知将军可否猜到?”

    彩云看了拖雷后面一眼,然后转过头看着拖雷讽刺的说道:“原来王子是想用这些百姓来要挟火凤,王子这么做,不觉得太过卑鄙吗?两军交战,无非是双方将士互争短长,以百姓何干?王子竟然使用如此手段,真让人齿冷!”

    拖雷并不生气,平静的说道:“战场之上为求胜利,手段如何并不重要。将军久历战阵,难道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吗?”

    彩云闻言,面上突然露出一丝笑容,犹如寒梅露春,冰山消融,使得拖雷神情微微一怔。

    “王子难道以为这样就可以使火凤屈服吗?火凤可以告诉王子,只要王子真敢如此做,火凤可以保证,今日之事,必以同样手段偿还。言尽于此,还请王子自断!”彩云的语气平淡,似如在说一件无关大小的事情,但话语中的森寒,却让人感到蕴涵其中的自信,使人不能怀疑她是否真的能做到。

    拖雷也觉得对方不好对付,看来就算自己杀了那些人,这个火凤将军还是会和自己顽抗到底,甚至还会让她对自己进行报复。

    看了看城墙上的蒙古人,拖雷也明白自己同样有把柄落到对方手上,如果对方下定决心死拼,自己也不会讨到好去。

    此次已经落在下风,对方又非那些软弱可欺之人,不如暂且放手一次,等以后再来寻回今日之屈辱。

    拖雷想及此处,故意装做考虑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火凤将军是威胁小王吗?”语气不紧不慢,有种你如果说是,我就做给你看的意思。

    彩云也明白,对方并不想真的拼个两败俱伤,语气缓和了一下说道:“不是,而是告诉王子后果!”

    拖雷也没进逼,借机说道:“不错,小王就是认为这种后果非你我双方愿意看到,不如请将军归还博鲁将军之遗骸,并释放我蒙古将士。小王就将这些人还给将军,将军认为这样可好”

    彩云不客气的说道:“王子打的好算盘,火凤是在战场之上俘虏蒙古之将士,而王子却将无辜百姓俘获之后前来交换,这种行为,难道是你们蒙古人惯有的举动吗?以前常听人说蒙古人如何英勇,如今看来,如此而已!”

    拖雷也明白对方的意思,但他认为俘获对方百姓也是战利品的一种,用来交换也是正常的,所以在听到彩云的话后,他的脸色一变:“难道将军竟然不愿意吗?小王还以为将军会爱惜自己的族人,但看将军似乎并不看重他们,不知小王说的可对?”

    彩云冷冷的说道:“休要诬蔑本将军。四王子,火凤只是认为四王子开出的条件太过不公,还需要四王子再加一个承诺才成。”

    拖雷眉头一动:“什么承诺?”

    彩云坚定的说道:“要四王子立誓,退军之时不得再骚扰我百姓,并且要将蒙古军中的汉人百姓尽数放回,不知四王子可否答应?”

    拖雷沉吟了一会儿,肯定的道:“只要将军保证在我军撤退的时候不追击,小王就照将军说的做,并以长生天为证。”

    彩云猛然道:“好,就此一言为定。请将军先将百姓放回,火凤会将博鲁之尸骸交给王子,其余蒙古人会在肯定王子确实遵守诺言后放回。”

    拖雷看了看彩云,点点头道:“小王相信将军,不知将军可否将真名告诉小王,也好让小王知道到底败在谁手。”

    彩云平和的说道:“王子可以叫我火凤,其余的,还是劳烦王子自己去查!”

    拖雷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别过!”

    彩云大有深意的说道:“王子好走,蒙古之敌并非火凤一人!”

    拖雷明白对方言下的意思,心中升起了疑惑,但表面上还是客气的说道:“多谢将军,只要将军遵守诺言,其余之事,就不劳将军操心。”

    彩云不再多言,微微一拱手,然后转身回城。拖雷也打马回到本阵,然后宣布大军准备撤退,并将军中的俘虏尽数释放。虽然一些蒙古将领反对,但在拖雷的铁腕下,军令还是得到了贯彻。

    不多会,那些百姓就被蒙古人释放,彩云也派出部队将他们接引进济南城,并让人将博鲁的棺木送到了蒙古军中。

    当李明全闻得音讯赶回来的时候,彩云正在会议室看着桌上的军事地图。

    就在李明全犹豫是否叫她的时候,彩云突然开口道:“李大哥,你是否有问题想问我?”

    李明全点点头道:“公主,属下不明白,我军明明有机会可以歼灭这支蒙古人,为什么要放他们走?以后蒙古人有了防备,这样的机会就难有了。”

    彩云直起身来,看看李明全,然后望过一边,语气低落的道:“彩云何尝不想这么做?但此时若消灭他们,先不论能否做到,就算真的如愿,我军之损耗绝不会少,两败俱伤之下,就会让在一边窥视山东的金人得利。

    这次金人将主力迁移到大名府,就是怀有渔翁之心,利用蒙古情报不畅的弱点,引诱其和我军相争。如果我军再不放手,就算此次能够侥幸赢得对方,只怕到时自身也难保。更何况此次能够使蒙古答应放回我百姓,彩云认为已经是难得之胜利,再要贪求,恐过犹不及也。”

    李明全突然明白了彩云心思,好半晌才说道:“既然如此,公主为何不让那个蒙古王子答应以后不再掠夺我百姓!”

    彩云不答反问的道:“你认为可能吗?”

    “这……”李明全一时答不上话来。

    彩云看了对方一眼,语气微微有些落寞的说道:“现在表哥即将登基,李大哥,你代我回去给表哥祝贺吧,顺便将山东的情况告与表哥!”

    李明全愕然道:“公主难道不亲自去吗?”

    彩云眼中的迷茫一闪而过,良久才叹了一口气道:“现在我的事情还很多,而且蒙古这次失败后,难保他不再卷土重来,金人又在一边虎视眈眈,此时我确实走不开,一切有劳李大哥了!”

    李明全突然有个感觉,彩云的话似乎言不由衷,她好像是在害怕什么。不过李明全没让这个念头继续下去,应承下来之后就按照彩云的要求去准备。

    在李明全走后的良久,会议室中传来一阵幽幽的声音:“表哥,你到底是谁?我到底又是谁?”

    与彩云商谈后的一天内,拖雷就将蒙古军中所有的汉人百姓释放,并开始有计划的撤退。拖雷开始还对彩云有些防备,但后来看到彩云确实没有再来骚扰他们,拖雷的撤军行动就加快了,第三天的时候,大军就已经全部渡过北清河。

    在接到彩云派人送还的蒙古俘虏之后,拖雷就下令大军星夜奔程,在金人闻得消息前就回到河间府。拖雷一边下令准备应对金人的进攻,一边派出亲信前往蒙古本部去通知博鲁也已阵亡的消息。

    此次进攻山东,蒙古折兵损将,元气大伤,短期内再无力发动大规模的进攻,金人也借蒙古实力受损之际,意图进攻河间,收复失地,完颜成和尚给金国皇帝呈递了一份奏折,要求趁此良机,对蒙古再发动一次进攻。

    完颜守绪派人星夜给在建康的完颜云花送信,要她务必帮助金国筹得可供十万大军三月之用的粮草。

    山东一地,战事顿平。

    昊天观,是山东泰山之上一处规模很大的道观,它之出名不是因为它的规模,而是因为它是全真教总坛所在,是天下道教人士向往的一处胜地。

    此观除了平日已经被人熟知的那条上山之路外,还另外有一条隐秘的小道可以抵达,但因为此小道道路崎岖隐蔽,而且多有悬崖,所以平日里除了全真教的人,一般之人很少使用此条小道。

    此时在这条小道之上就有一条身影在奔驰,纵高伏低,腾挪闪移,身手极为灵活,完全无视小道之险峻,奔行速度比之一般人在平地上仍有过之,其表现确实让人叹为观止。

    就在这人刚转过一道山壁,突然身体微微一震,脚步一停,看着前方默然不语。

    在此人前方,正有一人负手而立,一身洁白的儒服显得飘逸清雅,英俊文雅的脸上还是那副温和的笑容,仅仅只是站立在此,就给人与莫大的压力,犹如宝剑藏锋,使人不敢轻视。

    来人打量完这个拦路之人,呼吸为之一顿,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来人可是隐谷谷主白天雪,白谷主!”

    “李志常道长好眼力,令师丘老前辈如今可安好?”白天雪神情平淡,没有露出半点以名压人之态。

    听到名字都被对方叫了出来,李志常顿时明白对方决不是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此地,但此时他却不知对方到底是来干什么,看情况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但自己刚随蒙古四王子回到中原,并没有和隐谷之人结有什么过节,而且全真教和隐谷一向关系良好,难道他是以为师父也回来了,故而前来拜会师父的?

    丘处机虽然也是四大宗师之一,但论及江湖辈分,则是江湖中少有的几个宿老之一,白天雪等人都还是其后辈,李志常在不解下,自然将对方的来意定为前来探望师父,况且对方刚才还问及了师父。

    想到这里,李志常放松下来,对着白天雪行了一个平辈的礼节说道:“原来白谷主是来找我师父的,不过师父仍然在云游,短期内可能不会回观,志常只是先行回来处理一些观中事务,不如白谷主过些日子再来,到时家师当可归来!”

    白天雪露出温和淡然的笑容,平静自若的说道:“天雪有一事,本来还想找丘老前辈相商,但既然丘老前辈不在,那就只有麻烦李道长了。”

    李志常也露出和蔼的笑容,稽首道:“白谷主有话请讲,志常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白天雪闻言微微一笑,淡然的说道:“既然得蒙道长如此慷慨允诺,天雪不胜感激。当今大宋之主淮王即将在建康登基,道长既然方从蒙古大漠归来,对于蒙古之情形想必十分清楚,如果道长肯将所知蒙古之情况告于淮王,淮王一定会很高兴,天雪此来就是想请道长前往大宋建康一行。”语气说的自然诚恳,有种殷殷邀请之意。

    李志常却被对方的话弄的面色大变,一时说不出话来。

    见到李志常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白天雪继续说道:“道长不用惊疑,天雪确实是代淮王诚意邀请道长,请道长随天雪一行何如?”

    李志常定定心神,连声说道:“白谷主相邀,志常本应相随,但谷主既知志常方回,当知志常实悬心于观中情况,不如等过些日子再随谷主一行如何?”

    见到对方拒绝,白天雪叹了一口气,惋惜的说道:“道长可能还不明如今之情势,如果道长回到观中,甚有可能将全真教百十年的基业毁于一旦,而且还会连累天下道教诸宗。天雪此次邀请道长虽然有些强人所难,但为整个天下计,也不得不为也。”

    李志常眼中突然闪射出一道精光,语气一变的说道:“如此说来,白谷主是想强邀志常不成?”

    白天雪很肯定的点头道:“如果道长不肯同意,天雪也只得如此,还请道长能够三思!”

    李志常脸上露出一丝寒意:“白谷主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全真教和隐谷一向交好,白谷主如果这么做,就是让你我两派交谊毁于今朝,难道白谷主真的想好了吗?”

    白天雪突然转过身,长叹了一声道:“如果天雪不这么做,只怕全真教和道教诸宗都要遭受劫难,舍小就大,还请道长不要一意孤行。”

    李志常冷哼道:“我如何一意孤行?分明是你前来挑衅我全真教,难道你真以为隐谷就天下无敌吗?”

    白天雪淡然自若的说道:“隐谷岂敢称天下无敌,只是隐谷一向都抱着为天下尽心竭力之心,故天雪才不能不勉力而为。至于说道长一意孤行,敢问道长,道长此次回观,是否负有为蒙古获取中原情报之任?”

    李志常在对方灼灼的目光下,一时语塞,强辩道:“这是我全真教的事情,轮不到你隐谷来管!”

    白天雪顿时威严无比的说道:“叛国贼子,卖祖求荣之辈,人人可管。道长难道真的执迷不悟吗?”

    李志常根本不为所动,冷静的计算了一下环境,突然大喝一声,拔出背上的长剑,划过一道剑花,如同寒光电闪,带起一片冷洌的剑气,直向白天雪当胸刺来,剑势奇险,大有以命搏命的架势。

    在李志常的计算中,自己突然以险招进攻,对方必不能硬接自己这招,只要白天雪稍微躲闪,李志常就有机会逃窜,只要到了观中,对方就算再有能耐也不能敌住自己师兄弟的联手。

    独力对敌,李志常实在没有信心可以赢过对方。

    白天雪面对对方的攻势,脸上平静自若,没有半点惊容,伸出一手成剑指之势,在极短的时间中接连挥动了十次,每一次挥动都使得李志常的攻击迟滞了一下,等到了第十下时,白天雪的剑指已经抵上对方剑脊。

    “砰!”的一声脆响,李志常浑身一颤,直觉的一股若剑锋一般的真气顺着手中的长剑攻入自己的经脉中,迅速的击散自己的内力,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却让自己的手臂一软,手中的长剑停了停。

    没等李志常再组攻势,白天雪已经借着对方剑势停顿的良机欺进对方身边,然后剑指连点,极快的封锁住对方的经脉,使得对方紧绷的身体一下变软,然后无力的靠在自己身上。

    “李道长,得罪了!”在对方愤恨的眼神中,白天雪提起对方,飞身而去。

    一阵山风吹过,一切又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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