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八章 昏君的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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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国中舆论全景。雍正大举兴兵,国中舆论喧嚣不已,一面是群情激愤,觉得雍正这鞑子皇帝自不量力,欺人太甚,一面又在声讨朝廷无能,这么大的事,居然后知后觉。
广昌一县,不仅知县等官员殉国,还死伤数千县民,让心气正高的国民都自觉被抽了一耳光,火辣辣地痛。不少人直接问责朝堂,都察院迫于舆论,开始准备就此事弹劾枢密院和军情司相关人等。
这都还只是间接问责,不少热血士子无所顾忌,在报上直接置疑“先南后北,由西向东”的国策,说这是明展腹背,勾引满清南侵。而置疑的对象,文里只针对朝堂,意思却很清楚,皇帝陛下,你是不是犯昏了?
一国气象初成,人心总是有些偏激,用李肆前世的话说,眼下英华一国的国民,个个都是愤青,就觉得老子天下第一,格外受不得委屈。主政的朝堂诸公,但凡行事柔和,都要被吐口水,即便李肆身为开国皇帝,开新世的圣人,威望无以复加,依旧难逃被置疑的下场。
段宏时的训斥,重点还在南洋西洋政策上。李肆力拓南洋,格局非一般国民熟悉,尽管一国在海运和诸多产业上受惠于此,但国民都觉得,为此招致满清南侵,有些舍本逐末。
李肆无奈地道:“没办法啊,外事还是我掌着,这番格局,能看清楚的也只有通事馆和外贸工商,跟主理国内事务的政事堂还凑不到一起。”
段宏时沉声道:“隋炀帝的教训,你还看不清楚?外事现在关联如此紧密,你就不该继续单独掌着,要让政事堂跟通事馆一起来看这内外格局。”
李肆有些犹豫:“现在火候足了吗?”
这一国就是先进和落后两面层层拼凑融合起来的,最早国内是工商和农稼事分立,朝堂还由中书省和尚书省分管,经过多年努力,以官府下乡,中央地方分税和东西两院等政策,渐渐拼凑为一个棋局。
现在国中民心鼓噪,又是因朝堂和国民对李肆“先南后北”的国策理解不足,毕竟外事还是李肆带着一帮有全球眼光,有外事经验的年轻人掌握着。
段宏时觉得该将外事从李肆手中切出来,李肆犹豫的是时机问题。
“这一国,时势有进无退,你还以为,政事堂那帮酸儒,能继续以圣贤道把持外事?老夫觉得,你该担心通事馆那帮小年轻以外事乱了内政才对。”
政事堂的省部官员大多虽已算是道党,但内政讲求调和,行事依旧带着浓浓的儒风。而通事馆却是满腹西学的年轻人,行事的功利之风浓郁,这两方人马混在一起,到底会是个什么前景,李肆有些看不透。
不过段宏时这么一说,李肆也释然了,斗争中融合,当初中书省和尚书省合一,不就是这么走过来的么。更主要的是,自己依旧握着外事决策权,把通事馆丢出去,是将政事堂也拉入到外事决策圈子,这样更好推责……说实话,被国民置疑的味道可不好受,很有些委屈。
“通事馆还只是一步,未来枢密院怎么办,殖民地跟直属地怎么办,更麻烦的是,江南怎么办,南北怎么办,还有太多路要走啊……”
段宏时想得多了,面色怔忪。
“老夫七十五了,还能活几年?能看到哪一步呢?”
人的**总是无止尽的,原本对段老头来说,能看到华夏再起,他也就安心了,可现在英华一步步走下去,他却还总想看得更多。
“老师勤练五禽戏,七十五算啥,一百零五都是小事……”
李肆赶紧安慰着老头,其实他心中也有些怆然,他这便宜师傅,还能陪着他走多久呢?
“咦,三娘不是说一百二么?你怎么就给老夫克扣了十五年?”
老头不爽了,李肆挠头,灿灿地笑了。
接下来的事更让李肆挠头,把通事馆丢给政事堂终究是后面的事,现在要紧的是应对雍正的威胁。而一国情绪激昂,他这个皇帝,不能不出面了。不止是扶着这民心化为国用,也是要疏导民情。西洋南洋太远,大家都看不到,而满清鞑子打了过来,你皇帝还闷在皇宫里睡大觉,就算以前多么英明神武,也要遭国人嚼舌头。
李肆叹气:“好吧,我这昏君也当到头了,得好好扮演圣明天子。”
他像是检阅部队一般,扫视着排成一排的婆娘和子女,“咱们一家子,都得为这一国尽心效力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