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白来也

    第十章 小白来也 (第1/3页)

    第十八章 舒泓吃醋

    三人沿着廊庑三拐两绕,沿途摊位都是各个寺院们的师姑们在卖绣作、手制珠钗。沐清挑了两件精致的帕子,才同舒泓、白钰一道进了东边的一处侧门,来到资政殿。与山门外杂耍唱戏的台子和行道边林立的彩棚处的人声鼎沸、喧闹异常相比,资政殿这里显然安静了许多,更没有了拥挤的人群。

    沐清放眼望去,资政殿前的场地一分为二,东侧列着两排彩棚,里面条案上摆着着南北各地的货品,条案之间都有通道,能供人自由往来;西侧辟开一块区域,设了七八张桌案,类似于茶座,供客人歇息,还有迎客僧往来递送茶水。

    沐清不禁想,大相国寺是庄重神圣佛家宝地,引人寻找西方极乐净土之地,融合了市井商业,办起如此有规模的庙会,师姑刺绣,道人卖蜜饯,僧人供茶……还有寺外杂耍百戏,世间情态浓缩在这一处,说来也是件玄妙的事。

    僧见俗,笑脸迎;俗拜佛,tian香灯。圣洁与凡俗,拜神与拜金,理想与功利,似乎在这里得到了统一。游人、商客上香拜佛,僧道也学起做买卖,有些匪夷所思,又似在情理之中。

    沐清看着僧俗微笑相对,和平相交,暗叹,现代寺庙里的和尚们故作严肃,彰显其超然地位,解签劝说一番,绕来绕去就是多盼着你捐些香油钱。大点的寺院请香还要沾上个九字,沐清记得自己见过的最高四个九,真还比不上这大相国寺些出家人笑脸相迎,开门请生意进来,带旺香火来得质朴坦荡。

    白钰见沐清发愣,以为她不知此处卖些何物,在一旁介绍道:“这里摆摊的有客商,也有南北各地罢任的官员,手头紧就将家里的好东西拿出来变卖,这古玩字画、香料药材,什么都有,有些贵重的并不摆在面上,要直接去问才行。我是没怎么逛过,不过听说都是上等货,走马观花下来也能淘换到不少好东西。”

    沐清点点头,眼睛一面观察着,一面对白钰说道:“走马观花哪能行啊,要细细看了才知道!太快了会错过真的好玩意。有些好东西,碰上不识货走马观花一次依旧视它尘埃;遇见识货的,也许能一眼识破,最后成了价值连城的宝贝。

    沐清说着看见那边就有人认出他们二人,已经朝着这边打招呼,准备走过来寒暄。

    她抿嘴低声对舒泓和白钰说:“像你,像舒泓,若是没有你们的师父慧眼识人,哪能有今日的一切。你瞧瞧,刚进院子,这人马上就凑上来了。”

    “白侍卫……”

    “舒神医……”

    这一个两个还好应付,一下子来了四五个,都是来淘换物件的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二人抹不开面子只得应付一二。

    舒泓还好,作为神医,表现出清冷孤高也不为过,虚应了两句,就说要去看市集里的东西。而白钰为官,又不能太过傲气,只得无奈地草草应对,希望快些了事,顺带还向沐清抛过来一个歉疚的眼神。

    约莫等了一刻钟,两人才应付完了。沐清已经站在旁边的摊位上手里拿着本书册样的东西,正在仔细相看。

    “看中什么了?”舒泓凑到沐清跟前,看了看她手里的书册,又问,“何人之作?掌柜的多少钱?”

    “嗯,是董仲舒《春秋繁露》的手抄本,已经付了钱。我是想再仔细瞧瞧,检查一下。这本不曾缺页,好东西。爹从京业朋友那里辗转弄来一本,缺了两页,一直寻不到,没想到今日在此处碰见了。”沐清兴奋地扬了扬手上的书册,瞬光里满是欣喜。

    “清儿好文,放在京城也是才女!”白钰也提步过来了。

    沐清自知自己不是才女的料,有涉猎但不精通。让她一个学了十几年现代理工科的人去转行研究古代汉语,实在难度太大。

    “哪里的话。是爹喜欢!特意提起,我才记下的。况且术业专攻,呵呵,我不夸口,这里除了字画和香料,我好歹还算是半个槛内人,其他的不甚了了。喏,药材,是狐狸的最爱。至于小白你,在宫里这么久,耳濡目染,古董玉器什么的,总该有点见识吧?”

    “汗颜!不是一窍不通,也最多只通一窍。不过,为你参谋还是可以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白钰捻熟地玩笑着,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宠溺和爱意,舒泓看得分明。沐清虽有言在先,他可以相信沐清,但他也不能不在意这个潜在威胁,所以始终对白钰不自觉地带着敌意。

    他正愁怎么支走白钰,忽然看见皇上身边内侍小刘公公往这边看,面露喜色,忙对小刘公公招招手,回头又笑着对白钰说道:“白兄弟是官家身边的红人,见多识广,鉴别宝物定是一流。咦,我看那边刘公公好像过来了,定是有事与白兄弟你商量。”

    舒泓指了指已经往这边来的刘公公,然后拉了拉沐清的衣袖,喜滋滋地问道:“清儿,我记得你走时说了要有好些东西要买,咱们先各处逛逛,等会让白兄弟跟过来就是了。”

    舒泓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看不清眼瞳,眼角眉梢和嘴角都向上翘起,天真中带着狡黠,像是猫儿抓到老鼠洋洋得意地在炫耀,完全颠覆了他清冷的形象。

    沐清抽了抽嘴角,瞪了舒泓一眼,回头又对白钰说:“嗯,是不是时辰到了,你要回宫了?”

    “晚上不是我当值,等会送他到宫耳外,很快就回来。”

    “看时分,我们也得逛到收摊。你先交了差事才是正理。我和舒泓先去看看有没有稀罕的香药,买些捎回去孝敬家里人。我刚来京城,逛这里的机会多了,不再这一时,你不要顾虑许多。还是宫里的差事重要,莫要耽搁了。快去吧!”

    沐清看见小刘公公走了过来,推搡了白钰一把,让他赶紧过去。因为舒泓的事,她自己并不想与宫里的人打交道,免得惹事上身。

    “嗯,那你们先去!我先回去了。”白钰有些不舍,可听见那边小刘公公越走越近,已经叫了他的名号,而沐清这边又使劲儿推他,他只好辞别了沐清,转身走了。

    小刘公公自然也看见了舒泓,沐清瞧他的眼睛直往这里瞟,没好气地冲舒泓道:“高兴了吧,小白走了,你就得意吧你!还有那公公,是你招来了的,自己应付去,我不想见宫里的人,在前面等你!”

    舒泓正笑眯眯地得意着,经沐清这一提醒,倒是反应过来,侧过身子挡住沐清,“你先在资政殿这里转转,我送走了他们再来寻你。”

    沐清朝着白钰和刘公公的方向呶呶嘴,“知道了!回头咱们两个……”

    第三卷 第五章:相见

    “你们——”张莘意外地喊出声来,却被人打断了。

    马明远笑道:“舒泓啊,你家的贤妻不看好了,说不定哪日便被抢了去?呵呵!清儿,我把人给你弄出来可费了不少功夫,如何谢我啊?”

    “商人本性,清儿,你不必理会他!”

    沐清听见了马明远的声音,本欲下车。可听见马明远明朗的笑声中有人不满道,她的心跳骤然加快,本已坐起的身子又颓然靠在一旁,坐在车里没有动,眼睛里不知何时已经蕴了泪水,视线有些模糊。

    他来了!在自己心绪烦乱不知该何去何从之时,他终于出现了。

    樱宁先下了车,看见马明远与舒泓站在一起,激动地撩开车门帘,“小娘子,快下车,是舒先生来了!”

    沐清赶紧低头拭干了眼角的泪,点头示意说:“嗯,我晓得了。”

    沐清俯身下了车,并没有先与马明远与舒泓说话,在舒泓与马明远的注视下,朝一旁已经下马的张莘福身说道:“今日劳烦表哥相送,家中有客来访,我就不留表哥用茶了。改日再请表哥来喝茶相谢!”

    张莘看见舒泓,沐清就要赶他,虽说大家出身的他接受的教育不能在人前失礼,可他心里还是不悦,只是沐清说中要改日请他用茶,面色舒缓了些,方才道:“清儿,那今日早些歇着,别为了旁人费心费神。若是需要表哥的话,派人通传一声,我随叫随到!”

    “嗯!”沐清点点头。

    张莘这厢对沐清温柔有礼,转头看向马明远与舒泓却绷着一张脸,敷衍地拱拱手:“告辞了!”

    张莘上马离去后,沐清看对他身边的马明远说:“马大哥来了,请进吧!”

    沐清转身就走,看都没看舒泓一眼。

    “清儿——”舒泓轻唤了一声。

    沐清身形一滞,她以为马明远还要几日才能安排她与舒泓见面,没想到大早刚走,下午便把人带来了。

    刚看见舒泓的一瞬她确实欢喜雀跃,恨不得扑到他怀里。但想起那些流言,她便硬了心肠要装作不认识,给他点教训。

    因为来得突然,她没点心理准备,竟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虽然分别没有多少时日,可这声音听起来,竟觉得有些遥远,刚刚收住的眼泪又涌了上来。

    沐清告诫不能回头,不能在他们面前落泪,仰着头继续往里面走去。

    舒泓神色一黯,无奈地看着沐清的背影,沉默了。

    马明远在一旁瞧着两人冷战,帮腔说:“债主大人,你不是叫舒泓来还债吗?他不进去,如何还啊?我可是费了好大劲儿,一日之内把他送到你面前。你总不能让马大哥的力气白费了啊?”

    沐清咬咬牙,松了口:“我又没说不让他进来!我先去换身衣服!樱宁,你招呼两位前面用茶!”说完,疾走了两步往后院去了。

    ……

    舒泓自从马明远那里得了沐清进京的消息,就着急想要出宫。马明远打通了关节,从太后那里将他带了出来。

    两人一刻不停来了马前街,却听见沐清出门的消息,他不愿进府里等,只想着能让沐清回来,第一眼就看见自己一直守在大门口,马明远也这得陪他一起等。

    舒泓左等右等,终于等到清儿的马车时,却看见张莘跟在车旁,直与车内的人交谈。

    马明远告知他沐清来到东京,要寻他还债,他欣喜万分,没想到清儿##来京城,他能再见到清儿。

    可转念一想,便心疑她为何而来?

    曾经猜测她是听说了京中的流言,才不远万里,寻了来。直到刚刚看到张莘,舒泓亦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再看见张莘脸上的笑意,他觉得有些刺眼。而沐清下车后,打发张莘走人,他才将心里的醋意压了下去。

    他以为沐清见到自己,会冲上来质问自己,可她什么都没做,她只瞥了他一眼,就招呼马明远进门。她选择漠视自己,视而不见,置之不理,这更让他害怕。

    舒泓想要跟上,却被樱宁和明阳拦住,樱宁没好气地呛了他几句,他才知道自己走后日子陈家出了事,自己没帮上不说,还惹了一身桃花。陈愈从京中回杭州,沐清就听到了那些流言。

    听樱宁抱怨,沐清这些日子都没什么笑容,连话都懒得说,舒泓更加着急,怕沐清会为此放弃自己。他朝马明远使了个眼色,让马明远拖住了樱宁和明阳,自己偷偷溜到后院去找沐清。

    ……

    沐清几乎是跑着回到屋里,一进门,便爬在床上哭了起来。

    刚才,当她听到他熟悉亲昵地唤着自己的名字,心里那些难过、委屈就涌了上来,眼泪也跟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就往下掉。

    “缩头乌龟,强硬一点能怎样?!干嘛不争气地哭了!”沐清恨自己不争气,手握成拳砸在被褥上,伸手碰到了上面的靠枕。

    她一偏头,看见上面自己绣的白色Q版狐狸正眯着眼睛笑看着自己,不由想起了外面的舒泓。

    沐清一把抓起靠枕,朝着上面的狐狸一阵猛砸 ,口中喃喃道:“叫你笑!看我笑话是不是?你跟外面那个狐狸一样可恶!我打死你,看你笑不笑得出来!”

    “打死了,可就没相公了!”

    沐清眼睛猛地睁大,抬头看着床边笑眯眯的舒泓,有些难以置信,抬手指着他的脸问道:“你——你怎么进来的?”

    “樱宁这小妮子还真是懂得你的心意,知你现在不想见我,就拦着我。可谁叫明远那小子在呢,樱宁这会正被马明远哄得高兴,明阳在旁边吃醋……我心里惦记着我家娘子,就溜进来了。没想到,一来就看见娘子你一个人在这边拿着靠枕撒气!与其找个死物,不如我这个活着的给你出气,可好?”

    舒泓握着沐清高举的手,顺势在床边坐下,揽她入怀:“清儿,这些日子你过得好吗?”

    “松开!好不好与你有何相干!你在宫里吃香的喝辣的,还有美人相伴,何须关心我过得好不好?”

    沐清的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淡药香,那是舒泓特有的味道,是他,真的是他!

    她靠在舒泓胸前,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又要流下来。她要赶紧挣脱这个怀抱,谁知他是不是也这么温柔地对待那些相亲的对象!不能对他心软!

    沐清直起脖颈,双手按在舒泓的胸前,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

    除了老太君刚去世的那些日子,他再未见她如此伤心。

    沐清挣扎不开,就拿着拳头使劲往舒泓身上砸,舒泓不闪不躲,紧紧地搂着她,死活都不松手。

    沐清哇得一声,扑在舒泓身上哭了起来:“你来干什么?见我哭,你开心了!”

    第三卷 第六章 这未婚妻的前途,堪忧

    沐清哭累了,无力地靠在他身上,她心里明白,自己还是贪恋这个怀抱,再如何生气,半分钟就给他化解的无影无踪。

    舒泓腾出一只手,拿起旁边的靠枕,“进门时,你见了我,既不恼我也不欢喜,对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我那会儿真害怕!不过……等追过来瞧清楚靠枕上绣的东西,我知道你没有放弃我。”

    你只是故作坚强,背着人一个人流泪,把委屈往自己肚子里吞。

    “清儿,不管你听到什么,你要相信我!我们定了亲,你这辈子就是我的妻!”舒泓放下抱枕,心疼地抱着柔顺的沐清,轻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真想就这么搂着她,再不放开。

    “是你的妻——又如何?你还可以——娶——娶妾!太后,太后她一个不高兴,下旨让你娶个高门大户的——千金,把我,把我贬做妾室,要么直接,直接休离……”

    沐清刚才哭得厉害,这会已经没了气力,恹恹地任舒泓抱着,连挤兑舒泓的话都说得结结巴巴。

    算起来,她陈沐清两辈子加起来也是高龄剩女,如今这个算是半个青梅竹马感情好的准老公要被这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逼婚。

    换做别的事,她定是要嫌麻烦逃了,可这嫁老公的事,她说什么也不能轻易放弃。不然也不会不远万里,在这交通不便的时代坐个十来天的车往京城赶。

    今日听了张莘的话,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前一刻柔情蜜意,下一刻便小三当道,然后发妻受虐,被迫下堂诸如此类古装电视剧里狗血剧情的画面。

    舒泓自然看不见怀里沐清的脸色,更不会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听了她的话,有些哭笑不得,以为她是在赌气,笑着说:“就你这小脑袋瓜子里不知寻思些什么,你以为唱戏文,编排出来这些个桥段。我说过,不会让你做妾。你怕我被太后赐婚,我害怕你被张莘那厮抢了去!”

    “好好的,扯莘表哥做什么?我跟他……与你和那什么真定曹氏、马明远同宗的妹妹不能同日而语!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你的意思是,我和那些不相干的人就有什么了?我这辈子只娶妻,不会纳妾。”舒泓心里恼火沐清不相信自己,一把把沐清从自己怀里拉出来,让她和自己对视,他要让她看清楚自己,听清楚自己的话。

    沐清因为他的话心里一热,可看他满脸恼怒,语气强硬,又觉得咽不下那口气,不甘示弱地一把推开他,说道:“凶什么凶!誓言有何用?就是拿来让人违背的。你觉得我胡搅蛮缠也好,偏执也罢。因为这世上再形势所迫之下,违背誓言的人不在少数。”

    一想到太后,沐清有种挫败感,她这个处在舒泓未过门的妻子位置上的人,家世比不上那些名门千金,不招太后她老人家待见,即使舒泓抗旨,也还要面临和背后有权有势的众家姐妹斗争的局面,前途堪忧啊!她没有比此刻更恼恨自己没拦着舒泓这家伙进京,更恼他怎么就招了那位刘太后的喜欢!

    “清儿,你莫哭了!”舒泓看见沐清红肿的双眼又蕴满泪水,双眉一蹙,眼中的怒火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爱怜,是疼惜。

    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有些事他不想提及,太后不会硬来,她只会想别的法子逼我就范。这才是权势最可怕的地方,万一她拿沐清威胁自己的话……可他现在不想让沐清继续这样患得患失下去。

    “我不会让你重蹈我娘覆辙,若是娶不到自己心爱之人,大不了我这辈子学师傅孑然一身,游遍天下!即使太后是天,也不能为了莫须有的罪名来要我的命。”

    沐清不知其中关节,相信怕是舒泓救了太后的命,太后为了好名声,也不会因自己的喜怒去杀恩人。再说,刘太后有名的贤德,做事也不会如此草率。

    只有舒泓不松口,太后该不会强人所难吧!想到此心上稍安,可沐清马上意识到问题不是那么简单,跳跃性思维又跑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性上了。

    “万一要是太后拿你最重要的人或事逼你,你该如何?说好了,不是我自恋,她老人家要是拿我逼你,你怎么办?”

    太后是什么人?她无上的权威岂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置喙的。这不是民主社会,是封建社会,等级分明。官大一级吓死人,何况不是皇帝亲妈的刘太后说话分量比仁宗皇帝要重上一分,谁叫人家一手打造出个皇帝来。

    平头百姓与国家最高权力中心去斗争,沐清深知自己没有为情拿命去拼的勇气。

    舒泓要是刚好碰见贵人相助或是刚好赶上上面的人心情好,拒婚一事也许就不了了之,可万一选的时机不对,那触怒凤威下场凄惨也是有可能的。

    不是她胆小怕事,不愿为爱牺牲,只是人有所为有所不为,在她能力所及,她会努力,可有些事并不是她与舒泓能左右的。换位思考,太后若不拿自己威胁舒泓,换做拿舒泓和家里人来威胁自己,自己也会退让。

    沐清此时清醒了许多,也知道自己刚才哭泣、争辩纯属意气用事,她跑来是因为不甘心,不甘心坐以待毙,可真的冷静下来之后,才发觉自己一时被感情冲昏了头脑,还有很多关节没有细想。

    再看舒泓沉默不语,母亲心知他也在想自己的话,平静地说道:“若是有那么一日,只能叹我们有缘无分了。我不想因为感情牵累任何人,更不想你我为了这事丢了性命。在我看来,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经历两世,没有人比沐清更能深切体会死亡的恐惧和生命的价值,为情死固然可歌可泣,可人活一世,不是为情而活,不能为了身不由己的波折磨难而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舒泓知沐清不是不爱自己,而是不愿牵累别人。他抱住沐清,将她按在自己怀里,“太后不会要了我的命,我也不会让她威胁你!”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呵呵!”沐清含泪笑了,她当舒泓骄傲的自尊在作祟,但这话还是让她心里一甜,罢了,与其在这里杞人忧天地担心,还不如等着静观其变。

    世事无常,谁又能预料到未来不能险中求胜呢?

    第三卷 第七章 思想斗争与下次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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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便说了,谁能奈我何?”舒泓摸着怀里顺了毛的猫儿,亲昵地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来回轻轻摩挲,“无论发生什么,只要你记得我的心意不会变!我在宫中太医院行走,并未接受正式官职。官家刚赐下一处宅子,过些时日收拾妥当,我便能出宫了。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若是积虑成疾落下病根可麻烦了!”

    “不是有你这个神医在侧,我还何须担心身体有恙。”

    沐清被他弄得痒痒,把身子往外挪了挪,双臂伸开环着舒泓的腰,脸贴上他的胸膛,整个人像只趴趴熊一样软绵绵地贴在舒泓身上。

    “你若能出宫自是好的,就怕到时候你家成了桃花观,门庭若市!进出宫门要传召,可进出你家就方便多了。到时别连我插脚的地方都没有。”

    “到现在最嘴上不饶人!”温香软玉在怀,舒泓有些心旌摇荡,低下头,唇角有意无意地擦过沐清的耳廓。

    这暧昧的动作惊得沐清一个激灵,从他怀里坐了起来,说道:“哼!我气没消呢,谁准你那个什么的……”

    “那个什么?”舒泓眯缝着眼睛笑了起来。

    沐清剜了他一眼,嗔怪到:“你们男人就这副德行!吃了豆腐,还装绅士。”

    舒泓对沐清时不时冒出来的奇怪言语已经见怪不怪了,从她的表情、眼神大抵也能猜出她的意思。他也不反驳,只装作一脸懵懂,任沐清一个人气得嘟着嘴生闷气,别过头偷笑。

    转头,他伸手搭在沐清的腕子上,一本正经地说道:“不吃豆腐,我给请个平安脉,这你可别挡着!”

    气死了!就知道他是故意装作不懂得!与舒泓交手开始,从占据有利形势到全无招架之力,沐清发现自己越来越处于弱势,难怪人常说恋爱中的人会变笨?岂不知那只是人家舒泓越来越摸着她的脾性,才华不利为有利。任你炸毛,我子岿然不动,等待时机反击。

    沐清一脸戒备,放着舒狐狸偷香。没想到这次舒泓什么都没做,真的就是把了平安脉,说一路舟车劳顿,背面气候干燥,肝火过旺,让她下下火气。

    一句话明里暗里揶揄了沐清一番,打击得她嘴角抽搐,不过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舒泓就是为了逗她,她才不上当,“官家赏宅子,太后要赐婚,是不是还要赏你个官儿做做?”

    “我不愿为官,太后、官家留我在太医院当差,我拒绝了。为了摆脱入宫做官,我这段日子,在内苑只是与太医们研习医术,留些民间药方,当做交换条件了。等各门类的药方留得差不多,我也就能彻底离开皇宫了。到那时,咱们就能无拘无束地呆在一起,不用这般大费周折才能见上一面。”

    舒泓说的是真话,发生的事情他现在还不能告诉她,只会给她徒增烦恼,甚至是麻烦。

    一边,沐清小心思一转,舒泓在宫里这近两月的日子就这般了了几句带过,也说不过去。这太后赐婚的事情从爹传信到张莘,时间过去这么久,越传越有模有样,说明太后并未因为他的态度而放弃。

    可这念头刚一闪过,就被沐清压制了下去。她不想再问了,舒泓说过要相信他。那自己就该相信才是。

    当两个人相爱至深,彼此在潜移默化间融汇成了一种信任。若是没有生活在离婚高频发的现代,也许沐清会坚信爱人之间共存的默契来源于信任。可在现代,很多时候因为这种信任而导致背叛后受伤害程度加重。

    她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事。就是因为从小没了父母,养成了她处事谨慎小心的习惯,再见多周围发生这样的事之后,她对感情更加小心翼翼。

    不能不信任也不能盲目信任。沐清秉持着自己处理感情的原则吗,前世在与人交往前,她会下意识地选择守住自己,保护自己。更因为少了信任,她那些没结果的感情自然都无极而终了。

    对于前世有暗恋,有心动,却没有真正谈过恋爱得她来说,在这里接受一段感情时,环境变迁、心思变化都让她更容易敏感,比别人想得更多。

    女人对感情的抵抗指数低,一旦真的陷进去,就长时间不能自拔。再理智的人也会变得敏感易怒。如今她陷进去了,才会多了诸多困扰,而这些困扰都是来源于她不信任舒泓。

    如果原来沐清对舒泓的感情还有模糊地带,经过这番折腾,她的感觉愈发清晰、强烈,反思过去,她愈发觉得这个当口,自己该给舒泓更多的信任才是,不是给他增加更多的心理负担。舒泓的话语简略是为了不让自己心烦,即使再好奇,她也选择了不追问。

    “等你出来后,我们就回杭州吧?”沐清拉起舒泓的手,紧紧地握住。

    舒泓感觉到沐清柔嫩的小手坚定有力地抓着自己的手,心中因为那些旧事引起的阴霾也随之挥去,点头道:“嗯!你为了我而来,咱们一定能一起回去。”

    两人深情对望之际,脸越来越近,暧昧的暗流在彼此之间流动,唇瓣若有似无地擦上,只差临门队贴。

    樱宁却突然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探头探脑地躲门口,“小娘子、舒官人,马公子说宫里来人去了马府,他让舒官人快些随他回府。”说完,樱宁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这丫鬟从我进门到现在,总是在最适合出现的时候出现!”舒泓无奈苦笑道。

    “既然宫里来人,你先回去吧!”

    沐清起身下床,从衣柜里去了一套天青色的外衫递给舒泓,舒泓接过来一看,尺码跟自己的差不多,暗自奇怪,就听见沐清说:“在杭州做好的,一直带在身边,也不知合不合身。时间来不及了,你快些换上。”

    舒泓拿着天青色的外衫,想是哦鞥这一件珍宝,立在那里久久不动。已经过去多少年了,从上次娘去世前给自己做的那身新衣裳,就再没有亲人给自己做衣裳了。

    柔软的触感,细密的针脚,襟子边上的修竹暗纹……舒泓似乎能闻见手中的衣服散发出温暖的味道,“谢谢你,青儿!”

    “你若要谢我,那十日后的相国寺庙会,你陪我同去,如何?”

    “嗯!我定想法子出来。”

    舒泓换好衣衫,很合身。

    沐清看着自己做的衣裳穿到了心爱人身上,心底似有蜜泉涌出。

    她帮舒泓整理了下衣领袖口,如妻子送别丈夫一般,陪他走出房门,走出前院,直到他上马离去,心中不免怅然,但想起十日之约,那些离愁冲淡了许多,更多的是期盼。

    第三卷 第八章 撞门板砸到人

    因为舒泓暂时不能离京,沐清也坚定了对他的心思,不管结局如何,她都要在这里等他,所以她也做好了长住的打算。

    来了东京后,马前街的宅子虽然里外打扫过,换了窗纱,置办了家具,但是除了日常吃住所用,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少了家的气氛。沐清闲来无事,边想着准备趁着庙会前有时间,不如出去逛逛,好好给家里添置些小摆设,另外买些书籍、绣线什么的打发时间。

    第二天,沐清起来用了些早饭,换了身青蓝色男子的夏衫,虽然穿在身上略显宽大,但是刚好掩盖了女性第二特征的重要部位。她把头发高高束起,包上同色的逍遥巾,对着铜镜瞧了瞧,庆幸自己坚持不扎耳洞是多么明智,不然现在身着男装上街还要顾虑再三。

    沿着马前街往北通道封丘门,沐清带着樱宁、明阳出了陈家的门往南走。

    沐清想看看街景,所以走的速度并不快。明阳略靠前方便指路。

    马前街上的民居甚多,能在街面上开门的都是些大户,门户紧闭,只是偶尔有些穿着体面的人进出,并不热闹。

    行了一刻钟,看见前面有十字路口,三人略停了一下,明阳说往西是皇宫内城的东华门。三人又往南走了一阵,再向西一拐,不一会就看到了宣德门,而宣德门往南对着的就是御街。

    老远,沐清就听见喧闹之声传来,暗想,这里不愧是东京最繁华的步行街。

    等到了近前,沐清更是震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不过不是惊吓,是惊叹!

    两世为人还从未没见过如此宽的街道,沐清看着一眼望不到头,足有三百米宽的街道,不由大呼了声“哇塞”。这一声太过惊异,印的周围路过的行人回头。她才意识自己在古代不是现代,抽了抽嘴角,自己被当做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了。

    输人不输阵,沐清随即扬了扬眉毛,轻哼一声,在众人的注目礼下,优哉游哉地踱着小方步往前走去。

    御街分了水陆五股。

    中间的“御道”就是条公交专用道,只不过是留给皇帝一个人的,而且一旦违规越行那可不是罚钱了事,而是要掉脑袋的。

    御道左右两侧有两条御沟,沟外用红漆木栅拦隔开了,划分出左右两条人行车马道。道上往来车马喧,街边店铺林立,彩帜昭昭,内里货物琳琅满目。

    等沐清隔着栅栏走近一瞧,才发现那沟不是简简单单挖出来的泥沟,开挖后还用砖石砌了岸床。沟里种满了莲荷,此时正值初夏,花虽未开,但荷叶田田,青翠一片,绵延数里。

    御沟岸边种着一般高的粉桃、红杏,素李、白梨,红白相间,满眼娇卉,簇拥成河。

    沐清赞叹皇帝有眼光,这么大手笔给东京整了条这么雄伟的步行街——集政治、经济、观光于一身,绝佳的旅游景点!仰头红白色,繁花似锦;低头浓翠绿,清新宜人。嗅着花香,旅行在两边的人更为心情舒畅,变相地刺激了周边的商业。

    沐清一路走马观花,逛到乐州桥,这里到朱雀门以北的部分不到一里的地面,是东京成立最热闹的商业街区。炭店、香铺、书局、酒店、茶店……各色的店铺密集,沐清很快就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不一会明阳和樱宁手里就多了些大大小小的纸包,一些拿不了的东西,都与店家就好了,送货上门。

    沐清三人采购完毕,已近午时,本欲打道回府。可沐清被州桥南面西侧与曲院街接口处有座三层小楼吸引了目光。二楼上围栏的布幡上写着“遇仙楼”,门口迎来送往,看样子是座酒楼。

    “那里的酒菜如何?”沐清指着遇仙楼问道。

    明阳告诉她说:“小的还没来那个荣幸能进那里,那里可是京城里最有名的正店!”

    宋时酒与茶一样是专卖制,受官府限制,正店也就是官府特许可以卖于酒曲、自行酿酒的大酒楼。一听遇仙楼是东京最出名的正店,沐清便来了兴趣,同行啊,该去考察一下市场。

    沐清三人进门要了二楼的雅间,酒保瞧着沐清打扮不俗,出手就是一贯的打赏,忙不迭地引他们上楼就坐。

    酒保在此处也是老资历,见多识广,听沐清的口音不像本地的,边走边介绍说:“官人面生,是第一次来吧?咱们遇仙楼出名的地方,在于它前面是楼厅,后面有一高台,楼倚高台而建,故而遇仙楼还有个诨名叫‘台上’。小的专门给您选了高台之上临窗的雅间。”

    刚到二楼楼梯口,酒保左转到前面引路,谁承想酒保刚转身一瞬,就有人从另一侧撞了上来,直接撞到了沐清身上。

    沐清还没踩稳地板,一股大力就把她推送进了楼梯口雅间半开的门里。更不巧的是,里面正有客人要往外走,沐清突然被撞进来,连带着把要出门的人也撞倒在地。

    “哎哟——”一声惊呼,是被沐清撞倒的人发出的。

    紧接着又有个女声在旁边大叫:“啊!哪里来的登徒子!来人哪,快把他拉走!”

    沐清刚才结结实实装上了门板,头还发懵,不知从哪里冒出个高壮的男人,一把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解救了被她压在身下的可怜人。

    “放开我家少爷!”

    “郡主,郡主,您不要紧吧?”

    两人同时开口,一边是明阳,一边是刚才大叫登徒子的女子。

    倏忽,被人捡鸡仔似地拽着衣领反手扣住的沐清回过神来,暗叫不好,不但撞到门板,还砸着郡主娘娘这块铁板上了。刚惹了太后,这下又惹上了郡主。她是不是要考虑今后再不出门,以免下回砸到个什么皇帝陛下?

    “你是何人?怎么突然闯入?难道要刺杀本郡主不成?”

    连着三个疑问句打断了沐清本欲出口的道歉,她真佩服这位郡主的想象力。刺客?她真想问一句,你见过这么笨的此刻没有?杀人又不是杀猪,杀之前还先把人撞倒?!

    不过现在这状况,沐清只能服软,她大呼冤枉,“郡主大人明鉴,小可是被人撞进来的,并不是有心要伤害郡主大人玉体的!不信,你问问酒保,还有我的两个随从。”

    第三卷 京华梦 第九章 白钰的粉丝

    “是啊是啊,郡主娘娘,这位客官刚刚上来,是被旁的人撞到了,跌到门里来的。”酒保看见沐清被人提溜了起来,脸憋得通红,赶紧解释道,这女客他可晓得,是个得罪不起的人物。

    “巴彦,先松开他!”郡主娘娘发话了,保镖大哥就松了手。

    沐清跌坐在地上,屁股隔得生疼,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这才抬起头看清被她撞到的郡主娘娘。

    沐清看这郡主最多十五六岁,麦芽色的皮肤看起来很健康,浓眉大眼,鼻梁挺秀,五官明艳。乌发高高束起挽成螺髻插在两支蝴蝶镶红宝瓒金钗,干净利落,身上穿了身火红绣金边的骑装,塑身效果绝佳,是个凹凸有致的美人。

    她红唇抿起,鼻翼轻颤,,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火光直冒,手里还拿着条辫子比划着,本来明丽的面容多了几分凌厉之气。

    火一样的装束,火一样的脾气,火一样的美人。

    沐清看着人家郡主娘娘的胸脯直感叹,年岁差不多,怎么人家的就那么波澜壮阔。

    “人呢?”郡主右手握着鞭子一下下在左手手掌轻敲,酒保吓得满头大汗,哆哆嗦嗦地答道:“人跑了,不过小的已经让人在下面给拦住了,现在人在楼下!”

    “巴安,你跟着他去把人带上来!”另外一名大汉得了令,拉上酒保除了雅间下楼了。

    沐清见情形,没自己什么事了,想着赶紧趁早离开这是非地。

    她躬身给郡主行了个礼,说道:“小可刚撞到郡主并非有意,在此向郡主告罪了。现已经抓住罪魁祸首,那小可就不耽误郡主问话,先行告辞了。”

    沐清向门口退去,刚走了一步,就被郡主叫住了,“本郡何时准你走的?那人是主犯,你是从犯。等本郡问明,再行处置!”

    “可这并非吾之过啊?郡主深明大义,定不会冤枉小可!”沐清想溜没溜成,只好装可怜说些好听话,希望面前的郡主娘娘看在自己嘴巴甜的份上放她走。

    可人家郡主显然不吃她这一套,斜睨了沐清一眼,满是鄙夷,似乎很见不惯她这副做小伏低的模样,撇嘴道:“叫你留下你就留下,等问明白了自会放你走。人家撞谁不好,偏偏撞到你,至于是意在你还是本郡,这事我非弄个明白。”

    人都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郡主那种富贵闲人的通病,没事找没事做,一丁点大的事情也要给整成有模有样的大事。沐清叹了口气,谁叫人家比你有地位,忍着吧!

    樱宁和明阳本来也站在雅间里,郡主看着人多挤得荒,就让那个叫巴彦的侍从把他们两个扫除了雅间门,现在就剩郡主、沐清和另外一个女侍。

    女侍忙着给郡主斟茶递水,还出言劝说郡主消气。沐清则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站好,懒得再与这没事找事做的郡主争辩,等着郡主一会审案。

    不一会,叫巴安的高壮汉子拉扯着一个人进了雅间,沐清打着哈欠看向门口,突然眼睛一亮,撞她的竟是个“较弱”的一名书生。

    沐清勾勾唇角,同道中人,又是个女扮男装的,只不过用她专业的角度看,这女孩打扮不专业。

    “书生”长着娃娃脸,白里透红,圆圆的眼睛,乌溜溜的眼珠子左顾右盼,琼鼻樱唇,长相甜美可爱,耳朵上还隐约可见小黑洞洞,一看就知道是个女孩子。

    “怎么又是你?樊珍珠,你还真是阴魂不散!”沐清还在大量撞自己的女孩时,对面的美郡主就说话了。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赵馨能在这里,我为何不可?”樊珍珠被巴彦制住,仍不甘示弱道,丝毫没有将郡主放在眼里。

    郡主姓赵,看来是皇家时*了。再瞧她俩人横眉冷对的模样,沐清讶异,这樊珍珠无如此胆大,敢和郡主叫板!她也更加好奇这个甜美的小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走便走了,干嘛找个男人来撞我,你想让我出丑,好让白大哥离我远点?”赵馨了然,转而又得意起来,“我看,你就是见不得白大哥来府里教我功夫!”

    樊珍珠不以为然,撇嘴道:“小人之心,我只不过走得急了些,不小心撞到了人!”

    “走路急?你一个大姑娘穿成这样,还急成这样,还着急忙慌地在遇仙楼里乱窜,别告诉我你是来吃饭的?谁不知道你家是开酒楼,不,酒铺的。哦,我忘了,有人家里的铺子出了事被封了。对了,你到底来干什么的?不会是来偷师的吧?”赵馨一脸怀疑,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之事,眼中还有些兴奋之色一闪而过。

    樊珍珠被戳到了痛处,脸色一变,咬着说道:“谁来偷师?我们家才不稀罕什么遇仙楼、遇妖楼的茶呢!我,我是来找人的!”

    “你们樊记不如人家,还嘴硬!”赵馨讽刺地笑了笑,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口问道,“白大哥是不是在这里?”

    樊珍珠一听,惶然大笑道:“呦,原来你是没见到白钰,所以为了一点小事找人撒气!你不是一向白大哥长,白大哥短的,怎么今日倒来问起我他的行踪了?”

    沐清本来在旁边看热闹,这一听到白钰的名字,眼睛瞬时一亮,同名同姓么?

    “你——”赵馨气恼,吐了一个字,就不知道如何反驳。

    樊珍珠斜乜着她,继续说道:“白钰当差,怎么可能出来?!”

    越听越像小白。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小白的消息了,自从小白进京后就再没回杭州,一直带信说要回来,可最后都被许多其他的事给绊住了。这次来京里,自己还想着有机会能见白钰一面,没想到却从这两人口中得知小白的消息。

    自家的小白不知长成什么样了?沐清不禁开始浮想联翩,定是玉树临风,不然也不会有两个各具特色的小美人粉丝啊。

    沐清一直把白钰当弟弟看待,这时候连看吵嘴两人的眼神也变得有些不一样,完全不是刚才那副事不关己看热闹的模样,上下仔细瞧了又瞧这两位小美人。

    看着看着,沐清不自觉地开始白钰相起媳妇来了。

    小白那个冰山美男对上这一个红如火、一个甜如蜜两个女孩会是个何种情形?到底哪个更好些?看样子两个人的脾气还都挺“活泼外向”的......

    “樊珍珠,有功夫回去照顾照顾你爹,别没事缠着白大哥!”

    “哼,别拿你的郡主名头压我!你拜白钰为师,那就是我师侄,叫我声师叔才对!我一个做师妹的,找师兄又何妨?”

    “什么师妹,不就是他师父吃过你家几碗饭的事,连功夫都没教,你有何资格做他师妹!还不是跟在白大哥身边,拿学功夫当借口,想要和他套近乎才是真的!”

    “拜过师是事实,没学功夫,我也是你师叔!”

    两人大眼对小眼,谁也不让谁,沐清只觉得火药味很浓,真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她不免心有戚戚,儿大不由娘,小白啊小白,你小子几年不见,原来......都有女孩子为你吃醋了,长进不小啊!

    ......

    第三卷 第十章 小白来也

    异性相吸同性相斥,亘古不变的定律啊,不论是性别,还是性格。两个显然表面看上去很火热的女孩,竟然会中意一个冰山一样的人物。也许白钰那块冰疙瘩,还真的需要一个火山来融化。

    沐清一旁瞧着赵馨和樊珍珠两人剑拔弩张的态势没有缓解,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迹象。这情况一直延续到赵馨的手下敲门时,两人才停了嘴。

    赵馨的侍女到门口问明了情况,回来说是樊家的小厮在楼门外面探头探脑,被直接抓了上来,说是来说有急事找樊家小娘子。

    “急事?”赵馨怀疑地看了樊珍珠一眼。

    樊珍珠面色如常,却突然转了口风,“今日之事是我不小心撞到了旁的人才牵累到你,对不住!我家中还有事,家里派小厮来寻我回去。改日再行谢罪!”

    “且慢!”赵馨似乎很意外樊珍珠的转变,出声阻拦道。

    “这皇城里谁不知道我樊珍珠说一不二,郡主知道我家住在何处,如果不放心,大可以派人来寻!”

    谁能想象一个萝莉般的小姑娘会露出这么豪迈的动作,拍胸脯大大咧咧地作保证,俨然黑道当家的模样。沐清大跌眼镜,京城里的人物果然不同凡响。相比较赵馨时而会显露出身为郡主的蛮横骄纵来说,她心里对这个性格爽朗敢于顶撞权贵的女孩倒是多了几分好感。

    “你把人带进来。”赵馨并没有让樊珍珠离开,而是示意手下把樊家小厮领了进来。

    樊家的小厮进来后,急吼吼地进来就说:“小娘子,白侍卫把那下药的泼皮逮住了,直接扭送到了开封府,等会就回来。”小厮太高兴,根本没看见郡主,更没注意到樊珍珠一个劲儿地使眼色,等发现是已经晚了。

    “原来你真知道白钰的行踪。”赵馨气恼,“巴彦,去开封府,请白侍卫!”

    巴彦得了令,又道:“万一白侍卫不肯来,小的可打不过他……”

    “你不会说,樊……”赵馨话没出口,突然意识到自己要是那樊珍珠说事,那不是变相承认白钰重视那死妮子,而不喜欢她。这事她死也不会做。

    樊珍珠笑颜如花,一双圆眼睛弯成月牙,讥诮道“哈哈,原来是师兄躲着你啊!有人还净往自己脸上贴金!是不是想那我说是啊?”

    “樊珍珠!”赵馨被樊珍珠挤兑,更觉得面上无光,怒吼一声,咬着唇恶狠狠地瞪了樊珍珠几眼。她不是看在樊珍珠是白大哥挂名师妹的份上,早就惩治这妮子一番了,没想到这妮子还整日里跟她作对!真真可恨!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却听见旁边有人低声发笑。赵馨回头一看,竟是刚才的那个“登徒子”。赵馨火更大了。那厮撞到了自己不说,还不知悔改,现在还嘲笑于她。她正不知胸中怒火何处发泄,有人就送上门来。

    可她哪里知道,沐清并不是笑她而是看着巴彦憨厚的脸上露出难色,手下意识地挠了挠头发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像极了大笨熊,进而联想到白钰碰上他是会是什么光景,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沐清以为自己声音不大,旁的人顾着吵架听不清,可众人还是听见了,而且自己还被赵大郡主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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