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一 小卫道士的困惑

    七零一 小卫道士的困惑 (第2/3页)

”朱慈烺顿了顿。道:“可惜没过多久,这些哀荣便统统被褫夺了,合家被抄没。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朝抄家的程序,在正式抄家之前,被抄的人家是不许出入的,所以张家活活饿死十余口,惨不忍睹。”

    朱和圭皱着眉头,呲牙咧嘴,好像吃了什么酸嘴的东西。

    “为什么会这样呢?”朱慈烺问道:“你看皇祖父最后一任辅和次辅,陈演、魏德藻。他们两人非但在位无功,更是叛国投敌。复国之后,你皇祖父也没有将他们灭族。因为这是君臣之间最后的一丝体面,总要维持的。那为何神庙要对自己敬爱的师傅如此决绝?”

    “那是为何?”朱和圭忍不住好奇问道。

    “因为神庙对张居正由爱而恨,简直恨之入骨。”朱慈烺见儿子更加迷茫,又道:“张居正在位时,处处要求神庙节俭,就连宫中养几个优伶他都要劝谏。神庙也一直听从师傅的话,从未放纵自己。直到张居正死后,神庙才知道:原来张居正的排场比亲王还大!轿子竟然是一整间架在轮子上的屋舍,里面有座椅,有书桌,可以走动休憩,非数十人不能驱动。”

    “这就是神庙对张居正恨之入骨的原因。”朱慈烺低声道。

    朱和圭低下头,还不能理解为什么父皇突然跟自己说这些。

    “你现在对黄先生的爱,不逊于当日神庙对张居正的敬爱。天地君亲师,这并没错。”朱慈烺道:“但是日后你若现黄先生表里不一,并不是你心目中那样的完人,你会不会心中疼痛?会不会觉得自己被人骗了?会不会恨他?”

    朱和圭被问得眼泪都低落下来:“父皇,黄先生不是张居正那样的人!”

    “这就算父皇是皇帝,也不能随口乱说。”朱慈烺道:“所以父皇同意黄先生去朝鲜,推行圣教。如果黄先生果然表里如一。那么朝廷自然要重用他。如果不然……也总算看清楚一个人,你也不用恨他,对不?”

    朱和圭沉默没有回答。

    “而且黄先生也在等这样一个机会,践行自己信仰的义理,否则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还有欠缺,哪里还不够明智。你还记得那诗么: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6游的《冬夜读书示子聿》。”朱和圭道。

    朱慈烺点了点头:“就是这篇。”

    “但是父皇,”朱和圭认真道,“儿臣还是不同意父皇说黄先生是个迂人。也不同意父亲说儿臣学迂了!事关义理,不能不辩!”

    朱慈烺停下脚步,突然想起了崇祯对他说过的话:你可以不在乎天下人如何看你,但不可能不在乎儿子如何看你。

    当时情形历历在目,朱和圭还是个被奶妈抱在怀里的肉团。自己对父亲的话并不深信,甚至理所当然地觉得儿子应该崇拜,甚至膜拜他。可如今再看看这个小卫道士。朱慈烺甚至想到了“报应”。

    想来父皇崇祯当年看着儿子大刀阔斧披荆斩棘唯利是图,也有这样的内心酸楚吧。

    “义理的层面太低了啊。”朱慈烺叹道:“人臣该当守义理,但是为人君者,却不能死守义理。”

    “这是为何?”

    “因为义理会坏仁。”朱慈烺突然现以前听过的儒学教育似乎还在脑子里,而且关键时刻还足以拿出来教育孩子。

    “诚如孟子说的,男女授受不亲,这是义理。然而嫂溺援之于手则是仁。如果死扣前面的义理,看着嫂嫂溺亡。这就是迂腐害仁了。”朱慈烺道。

    朱和圭道:“父皇说的经权之变儿臣也明白。但儿臣坚持义理,非但无害于仁。更是劝君父近仁,为何反被指说迂腐呢?”

    “因为……”朱慈烺一时语塞,更多的话却说不出口,只得道:“因为你现在还小,还没有那个智慧和阅历来为‘仁’。”

    朱和圭颇有些不服气。

    “这样说吧。”朱慈烺道:“去年有一艘去琉球的海船遭遇风暴,遇难沉船。有十个人挤上了一条舢板。总算有了漂到岸上获救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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