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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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自然是儿子亦兵先开口。
“哎，又出门了？”阿妈的声音，声线平静得吓人。
“哎，妈！临时有点急事，没来得及给您当面告假，就领着大哥先出来了。”亦兵其实是有意为之，但实在是不知该如何禀报。
“不用告假，照顾好你大哥就行！”母亲的谆谆教导跟大嫂一个样。她老人家也是知道大儿子没出过远门。
“不用担心！”亦兵简单应对。
“去几天？”阿妈的问题也是简单，但直戳要害。
“三……四天吧？但不超过一个星期。”亦兵对今次的事件，内心深处是没有底的。在阿妈的面前，他又不敢随便乱说。万一……一个大活人啦，找到他之后，他又不肯回来怎么办？天知道二哥当年为什么会忽然失踪？都三十年了！
“在外地办事，自己不要开车！”不知为啥，老母亲过问起这事。
听到这句，亦兵也觉奇怪：母亲为什么要提醒自己这事？平时自己开车过快过猛，在浏阳荷花乡的乡邻里面倒是有些个坏名声。可是，我们这趟是去泰国呀！没有那边的驾照，我开啥子车呢？
“不开车。我肯定不开车！”亦兵唯唯诺诺地答道。
“也不要搞错了左右手。”又是母亲一句莫名其妙的叮嘱。
“不会搞错，不会搞错的！”答过之后，亦兵都觉得诧异。我的方向感是非常强的呀？只不过当年入伍面试的时候，出过一次错而已？！还被过去的老师们说笑了许久。
其实，湖南人的左右关系是很清楚的，但却常常弄不清楚东南西北。也许是因为小城镇的建设，都是依山傍水的比较多，没有北方城市那么方正。所以，要说左转右转难不倒湖南人，但是如果说：先往东走两个街口，再朝南边转？湖南人里面十有**就搞不懂了。但是，亦兵小时候对东南西北特敏感，偶尔却会把左右方向弄错。入伍前面试的时候，出过一次这样的差错，让老师和长辈们笑话至今。
可是，双目失明的妈妈今天怎么会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儿子不懂。
“农儿在吗？”母亲问起了老大。自从奶奶去世之后，阿妈就改口称呼老大为农儿了。过去奶奶最疼老大，老人家在第二个孙子失踪一年以后去世，亦农是哭得最厉害的一个，连续几天几夜地哼哼呜呜……同样悲痛着的阿妈，改口称呼自己的大儿子为农儿了，以此来安慰着儿子。那是时候的他，其实已经十七岁，为家中唯一的全劳力。但是，农儿他毕竟还是个孩子，阿妈以她特有的方式，开始呵护起剩下的两个儿。
“哎，在，在，在身边呢！”亦兵把电话交给了大哥，还挤吧了一下双眼。意思就是：大哥，您可别说漏了嘴！我们这趟出远门，可是去找寻失踪了三十年的工伢子。
“哎，妈！您今天还好吗？”农儿回应着电话，他是一个大孝子。
“农儿……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吧？”慈祥母亲的声音。
“是啊……”，老大紧张着，心里面却琢磨着：没有人跟妈讲起我们这会儿到广州了吧？她怎么知道是出远门？
“跟紧点你三弟。别走丢了！”母亲反复地交代着。对于她老人家来说，孩子走丢可是件天大的事儿！
没有了更多的嘱咐。电话收线以后，老大亦农和三弟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两个小时之后，兄弟俩坐上了“广九直通车”。到了香港红磡，再转机场巴士去香港国际机场，在宾馆住下。第二日上午的十一点钟，国泰航空的波音747飞机正点起飞，她直破云霄，向着西南方向的泰国曼谷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