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八八、新朝自有新气象(四)

    六八八、新朝自有新气象(四) (第3/3页)

隋亦是二世,唐不足三百年,宋北南相加亦就是三百年稍多。大明二百余年……坦率地说,我开创之华夏朝,能传至三百年,便已经是了不起了。”

    听他一一举出历代皇朝,众人安静下来,有些人不得不开始真正思索俞国振之意。

    “前朝之所以跳不出治乱交替的循环,我窃以为,一方面有朝廷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有百姓的原因。朝廷中或某人大权独揽权倾朝野,或群党并起党同伐异,或昏君,或藩镇,自天子、群臣到地方大员、胥吏,一个个将心思尽数放在争权夺利上,为此不惜牺牲大局,不顾百姓死活。百姓畏事恋乡,因为畏事,故此劣绅胥吏之流能勾结欺压之,而不惧其上诉陈情,因为恋乡,故此非水旱饥馑不足以使其迁移流动——而到忍无可忍之时,多年积怨便会一发不可收拾,于是毁灭一切破坏一切,无论良莠,玉石尽碎。”

    俞国振的这个分析还很浅,但这已经是他目接能让这些人接受的极限了。他说到此处,稍顿了一下,然后又道:“故此,我有意用上三四十年,试试能否改变这两种弊端。我将这三四十年分为四个阶段,其一为察弊之时,其二为校错之时,其三为训政之时,其四为宪政之时。察弊校错,诸位想必都知晓,至于训政,非是我要为太上皇,而是我欲实现君权、臣权、民权此三者权力能够平衡。而宪政,则是将这平衡以国家大宪形式固定下来,传之于后世,轻易不得修改。”

    俞国振这番坦露心声,对于旧朝诸官来说,仿佛是一声惊雷,特别是对崇祯来说,更是觉得错愕:皇帝若不能大权在握,还算什么皇帝?

    特别是群臣都各怀私心的情形下,全天下唯一能够替天下考虑的,恐怕只有皇帝本人,将权力交给群臣,岂不又要犯大错?

    崇祯几乎都要忍不住,当着几百人的面让俞国振释疑,何论别人!马士英、钱谦益等人知道俞国振向来无虚言,而且考虑问题极为长远,俞国振这番话,让他们在开始的失望之后,又看到了一线希望——二三十年前,华夏进入训政、宪政之时,或许他们的学生便可以再掌握权力!

    或许只有极少数人才注意到,俞国振强调的是君权、臣权与民权的平衡,而不只是君权与臣权。君权与臣权根本不可能平衡,君主一方面需要给予群臣治理国家的权力,另一方面又恐惧群臣将所有权力都夺去,为了压制群臣,往往要借助外戚宦官之力对其制约,这样就会形成同样属于群臣中的另一支力量崛起,或者会造成群臣中党争不断。但若是引入民权来监督群臣,形成三者间的三权鼎力,那么华夏朝将会稳固得多。

    自然,这还只是他的设想,从来没有完美无缺的政治体制,他能做的,也只是尽可能让这套设想变得合乎华夏国情与需要。

    俞国振意犹未尽,正想再继续说下去,突然间听得外头响起了喧哗,他面色不改,可是谈兴却淡了,不一会儿,便有人递上一张纸条,俞国振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脸上露出了讥嘲之色。

    “终究是忍不住了……”他喃喃说了声,然后扬起了纸条:“前朝太学生如今齐聚于外,抬着孔子圣像,要向我请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