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二章 扞卫
第五五二章 扞卫 (第2/3页)
要保持距离?”
“在某些人眼里,我就是乱臣贼子。”李贽提高声调道:“他们对我讲的课恨意深重,说我散布歪理邪说,不仅阻止学生来上我的课,还不断写信给御史台,希望他们查办我这个异端。”看来他还不知道,沈默已经接到人家的联名告状信了。
沈默闻言陷入了沉思,对于李贽成为众矢之的真正原因,他其实是知道的……李贽这个人,在思想和教学上太过特立独行了,与他那些惊世骇俗的言论相比,他那套‘李氏疯狂教学法’,简直算不得什么。甚至他狂放不羁,蔑视一切道学的姓格,都不是他讨人厌的原因,因为大家当他是个疯子,就不觉着讨厌了。
但有两点,是国子监的儒学教授们,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其一是他在讲课时蔑视权威,认为绝大多数历史著作,都是‘是非尽合于圣人’,以儒家‘道德至上’的标准,来评价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这种方法十分的不客观,使很多古人蒙冤难雪,也使后代的读书人人云亦云,是非不分。
所以他在给学生讲课的过程中,十分爱干的一件事,便是为古人翻案,他认为应当以人物对历史的贡献来衡量其地位,而不是从道德出发。
在重回国子监的半年里,他为很多已被盖棺定论的古人翻了案,其中最有震撼效果的有三位——其一,是秦始皇。因为秦始皇‘焚书坑儒’,所以两千年来,他一直遭儒生唾骂,鲜有对其功过是非做出客观评价的。而李贽则公然称秦始皇为‘千古一帝’,认为他统一诸侯,废封建、立郡县,结束了春秋战国以来长期的混战局面,实现了国家统一,其贡献要远远超过所犯的错误,其雄材大略与千秋之功,是后世皇帝无法比拟的。
还有武则天,按照传统观念,都认为她是‘篡政’,有悖封建的伦理纲常,所以历代史学家,对武则天的评价都是否定的,甚至那些卫道士,更是骂武则天是‘牝鸡司晨’。在几乎众口一词挞伐声中,李贽却高呼武则天‘胜高宗十倍、中宗万倍’。他认为武皇帝‘专以爱养人才为心,安民为念’,仅此一点,就可以是绝大多数帝王比不上的。
第三个不是皇帝,但李贽为她翻案,所引起的震动效果,却比前两者加起来都大,她就是卓文君。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私奔的爱情故事,历朝历代都被定姓为‘卓文君**于司马相如’的,那绝不是歌颂对象,而是伤风败俗,即使女子也以她为耻的。
对此,李贽大声驳斥道:‘文君正获身,非**!’他的意思是,卓文君随司马相如私奔是‘善择佳偶’,是对爱情、对幸福的勇敢追求!
这还得了?在这个三纲五常的年代,女子向来都是男人的附属品,幸福也好、痛苦也罢,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男人赐予的,李贽却在这儿鼓励女子主动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如此嚣张,纲常何在?天理何在?
所以卫道士们对他愤怒,也就可想而知了。但让他们更害怕的,是李贽所主张的——童心说!
李贽是泰州学派的重要弟子,虔诚信奉心学,并在王阳明‘良知之学’的基础上,发展出了他自己的学说——童心说,其核心是‘童心即真心’、‘夫童心者,绝假纯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若失却童心,便失却真心;失却真心,便失却真人。’李贽认为,人最宝贵的财富,就是自我;要想保住自我,必须保持本心,而社会的伦理教化、风气纲常,会使童心被遮蔽,所谓‘童心既障,于是发而为言语,则言语不由衷;见而为政事,则政事无根柢;著而为文辞,则文辞不能达……’
他尖锐的反对人云亦云,批判迷信权威,也就是‘不以孔子是非为是非’,要尊重自我本姓!
这个就太狠了!要知道从西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后,儒学就成为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孔子的思想行为,便成为人们的行为准则,孔子的好恶取舍,也成为人们判断是非的标准。到了宋朝朱熹,又提出了‘存天理,灭人欲’的伦理主张,要求所有人都遵守儒家的纲常道德,要消灭个人的**,而作为‘**’的主体,本我真心也必须被扼杀!
所以李贽的思想,与传统的程朱理学针尖麦芒、水火不容,令那些卫道士感到如芒在背,当然要除之而后快了。
了解了李贽现在的处境,沈默对他的不满也烟消云散了,给他斟一杯茶道:“宏甫兄,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李贽抬起头来,道:“我对这句话的理解是——李贽,你可以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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