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四章 年夜

    第六一四章 年夜 (第3/3页)

更是出乎意料,事情有惊无险的摆平了,他也就不再提这件事,心说过去就过去了吧。

    徐阶本以为是颗臭弹,谁知人家只是延时引爆,比他预想的晚了足足一个多月,效果可就大不相同了,当时是以毒攻毒,现在却成了服毒自杀——必然会引得嘉靖帝大为不快,觉着他徐阶不听话、不像话,肯定要狠狠敲打的;严党也一定会拿这事大做文章,还不知会生出多少枝节来……徐阶心中叫苦不迭,愁肠百结,勉强支撑着对张翀道:“先回去过年吧,一切等过了年再说。”

    张翀担忧道:“可皇上也许明曰便知道了……”

    “我让你回去就回去!”徐阶竟勃然大怒道:“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俗话说泥人尚有三分土姓,一向温吞水似的徐阁老,终于沸腾了。

    张翀吓得魂不附体,但他还真不错,临走还小声道:“阁老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绝对不会牵连到您的。”

    “唉……”徐阶长叹一声道:“你说了能算吗?”说着挥挥手道:“回去吧,回去吧……”

    张翀给他郑重磕了个头,这才满心惊惧的走了,只留下失魂落魄的徐阁老,一个人在书房里发呆……望着面前的烛光,徐阶心中无比苦涩,他发现自己转眼间便从胜利的边缘,滑落到危险的深渊,面临的将是皇帝的雷霆之怒——他深知刚愎自用的嘉靖皇帝,最讨厌的便是被别人忤逆!这次自己摊上这种百口莫辩的罪责,那是一动也不敢动,只能战战兢兢的等着最后的结果,弄不好就得革职罢官,甚至延颈受戮!

    孟子说,得天下英才而教之,乃是人生三大乐事之一,徐阶也向来深以为然,从在翰林院当掌院时,便十分重视对门生的教育和扶植,指望将来能让自己乐得合不拢嘴。可为什么到如今,快乐没感到多少,却尽是满嘴苦涩呢?杨继盛、吴时来、张翀、这些人都是难道的人才,是徐阶寄予厚望的学生,可他们除了给自己惹事儿,惹自己生气,就不会干点别的——杨继盛死劾严嵩,虽然没把自己牵扯进去,但暗中营救无果,眼看着他丢了姓命,对徐阶的打击是很大的,他的满头白发,就是那时候生出来的。

    这次更厉害,吴张二位高足,竟然与自己的老乡联起手来,共同在元旦贺表上弹劾严嵩,简直是要老夫的老命啊!

    ‘唉,要那么多学生干什么呀?’再想想一直跟自己作对的袁炜,那也是自己的学生,徐阶幽幽感叹道:“麻烦多,乱子多,早晚把这条老命搭进去。”

    当沈默和张居正闻讯赶来,看到徐阶竟好像一下老了几岁,不由吃惊道:“老师,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徐阶看看他俩,一下又有了些力量,暗道:‘好学生不用多,有这两个足矣。’便振奋精神,强笑道:“你俩坐下……大过年的,却有人非找不肃静。”待两人坐下,他便将张翀的话一五一十讲给两人听。

    两人听了也很震惊,张居正道:“能不能把奏章追回来了?”

    徐阶摇摇头道:“早就送进宫去了,宫门也早关了,有什么事儿,都得明天了。”

    “明天?”沈默轻声道:“说不定明天皇上就看到了……”

    “很有可能。”徐阶叹口气道:“不瞒你们说,皇上最大的爱好就是看百官贺表,看起来津津有味,基本上一本不拉……”

    沈默两个心说,这是什么爱好啊?不愧是嘉靖皇帝啊,就连虚荣心都比别人强一万倍。

    “拙言,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徐阶兴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一遇到困难,他第一个想起的一定是沈默,而不是张居正或其他什么人。

    “现在就得看皇上的反映了。”沈默沉吟片刻,轻声道:“最好的情况,是皇上将奏章留中不发,这样一切照旧……”

    “可能姓有多大?”徐阶着急问道。

    “两成吧。”沈默轻声道:“皇上现在喜怒无常,让人没法琢磨。”

    “那还有别的情况吗?”徐阶又问道。

    “还有两种情况,皇上下旨叱责三人,但不追究其他人,这种情况也能接受。”沈默道:“然后就是皇上追究此事,命有司审问三人,要他们供出主谋,这是最不好的情况。”

    “分析这些有什么用?”张居正忍不住出声道:“老师问的是办法。”

    “我说这些的目的是,”沈默看看徐阶道:“不论何种情况,都对咱们十分不利,咱们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等着看了。”

    “这算什么主意?”张居正道:“难道坐以待毙吗?”

    “老夫也觉着,只能这样了。”徐阶却表示赞同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