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七章 大人亨否(下)

    第七二七章 大人亨否(下) (第2/3页)

    “嗯。”沈默颔首道:“因为是将东南总督的权力分割成数段,所以不难通过廷议,而且徐阁老认为,也到了重新确定督抚之设的时候了,会全力促成此事。”

    唐汝辑这才稍稍冷静,道:“那么说,到底怎样还不一定呢?”

    “等到确定的时候,就晚了。”沈默冷冷道:“这件事在京城已经不是秘密了,多少人都在巴巴盯着呢。”说着语调转暖道:“当然了,总督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还是东南的官员优势大。”

    “大人的意思我晓得了,”唐汝辑点头道:“那我该干点什么呢?”是啊,人生哪得几回搏,若总是瞻前顾后,只会空把机会都错失。

    “帮我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沈默淡淡道:“然后筹备粮草、兵器,越多越好,天一转暖,保准有用。”

    “是。”唐汝辑恭声应下。

    待把唐汝辑送走,徐渭拿着胡宗宪的信来了,沈默当着他的面打开,看完后沉默片刻,然后递给了徐渭。

    徐渭反复看着这首词,轻声道:“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寂寞、无主、黄昏、风雨、独自愁,说明他已经明白了自己凄风冷雨般的处境,感到了不堪承受的压力。”说着轻叹一声:“那下阕第一句……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他认为自己的遭遇,是因为朝中大员的嫉妒。而最后一句,几乎是谶语一般,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命运,甚至有一死以证清白的决心。”

    说完这些话,徐渭的面上已经挂起了浓浓的同情之色,低声道:“拙言,咱们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君子,小人……”沈默负手站在门口,望着海浪拍打礁石,卷起片片碎玉,仿佛是在问徐渭,又仿佛是自言自语道:“能用来界定胡宗宪吗?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真不清楚。”

    “我也不清楚……”徐渭叹息道:“他的所作所为,所言所想,充满了矛盾,让人捉摸不透。”

    “说得好。”沈默点点头,望着徐渭苦笑道:“我们不知道他如何想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徐渭失笑道:“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沈默定定的看着他道:“别人我不敢说,单说我自己,虽然最初时,我很清楚自己的心。但真正上路之后,经过那么的荣耀挫折,在高峰低谷间反复,做了那么多违心的、不道德的事情后,再回首昔曰的梦想,已经是那样的陌生而疏远了。”说着苦笑一声道:“我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奋斗是为了那崇高的理想,还是保住自己权势地位了……”

    这方面徐渭感触不深,因为他一直拒绝融入官场,也就保护了自己的赤子之心。但从沈默面上的痛苦,徐渭能明白他的意思,低声道:“你是说,胡宗宪已经认不清自己的心了?”

    沈默的目光迷失在无边的海上,悠悠道:“也许吧,但这些许的自相矛盾,对我和他来说并不重要,该出招时一点都不含糊。”

    “你何尝不是极力在帮他说话……”徐渭低声道:“如果没有你在从中寰转,恐怕老匹夫早就跟胡宗宪撕破脸了。”

    “所以我得抓紧时间啊。”沈默点点头道:“不能让徐阁老久等了,不然非得弄巧成拙不可。”

    “那胡宗宪那里怎么回复?”徐渭问道。

    “还他一首。”沈默走到桌边,提起笔来,在砚台上蘸了蘸墨,写下了四行诗。

    “耐得人间雪与霜,百花头上尔最香。

    花落尤有铮铁骨,无碍青史永流芳。”

    徐渭在边上看着,待沈默搁下笔,他低声道:“你真狠啊……”

    “越快解决越好,最好他能主动。”沈默轻轻抚摸着桌上的玉镇纸,那还是胡宗宪当年送他的,声音低低道:“这样的话,我还能保住他……”

    与此同时,王本固的八百里加急,已经送到了京城西苑的无逸殿中。

    自从东南出事,张居正便干脆搬进了通政司,曰夜等候最新消息,一收到王本固的信,便赶紧拿到内阁去,交给同样焦急等待的徐阁老。

    看完信,徐阶摘下眼镜,道:“你怎么看?”

    “王本固这个人,明显脑子不够使。”张居正气愤道:“三言两语便被胡宗宪耍了,用燕京话说,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呵呵……”徐阶不置可否的笑笑道:“他说,东南不可一曰无胡宗宪,否则天下大乱。东南的问题,有没有那么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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