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五一章 凉风起天末(上)

    第七五一章 凉风起天末(上) (第2/3页)

外,很早就开放民营;官矿、官冶虽有起伏,但宣德以后,总是下降的趋势,正德以后更是迅速衰落,以至大面积停闭。大约只有云南等少数省份的官矿,仍然坚持运营,但也没什么大出息了。

    而与此相反,民营铁业得到迅速发展,芜湖已逐渐成为民间冶炼中心,专业炼铁钢坊不断扩大。如著名的濮万业钢坊之类的私营大钢场,仅芜湖一地就有十几家,每一家都生意兴隆,负担着全国半数的钢铁供应。

    就是禁止民间开采金银矿,也造成了一纸空文,因为矿区大都在深山之中,想禁止盗挖几乎不可能。事实上,‘盗矿’之事,遍及各省。他们有的是在深山偷挖,有的则凭借势力占领官家的矿场,有的更建立武装公然和官府对抗,比如衢州矿乱,就是典型的例子。而且这种例子并不罕见,在广东、四川、云贵等地,比浙江还要厉害得多。

    最后,连几千年来,都被当成重要财政来源的食盐业,也愈发失去原本的作用。因为作为朝廷的征税对象,官盐的价格太高,销量曰益萎缩,导致征税面曰益狭窄,当然税收也相应减少了。这是因为私盐的冲击,盐商靠私盐买卖谋取暴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全国食盐需求量大约有十八亿斤,而官盐固定行销量只有五亿斤左右,食盐市场的七成为私盐独占,严重影响盐税收入。

    嘉靖以来,朝廷一直努力采取增加引目、提高引斤等措施增加官盐销量,以期提高盐税收入。可是人不能拿盐当饭吃,食盐市场终究有限,价廉质优的私盐在市场竞争中胜过价昂质次的官盐,朝廷的种种努力无不以失败告终。

    上述一切变化的产生,都跟沈默没什么关系,如果硬要说扯上,顶多也就是加速了其发展而已。可以说大明到了嘉靖末年,作为皇室和朝廷用度来源的官营经济已经濒临崩溃,完全被民营占据了绝大部分市场。

    可悲的是,蓬勃发展的私营经济,并不能为大明带来多少财政收入,因为与宋朝‘每五抽一’的税率相比,明朝的‘十五税一’、甚至‘三十税一’的商税实在太低;更无奈的是,即便如此之低的税收,偷税漏税行为也是到了明目张胆,猖獗已极的地步,可以说朝廷能从中获得的利益少之又少,大量的巨额财富流到那些豪门大族、缙绅富商家中。

    历代皇帝和首辅都想改变这种状况,但这些利益集团的代言人已经遍布朝堂,每每提出还未执行,朝堂之上便反对声一片,‘与民争利’、‘借机盘剥’的大帽子扣上来,提议者无不被骂成是王安石、桑弘羊那样的祸胎,甚至被人围堵唾弃群殴……以至于谁也不敢帮皇帝办这件事。

    结果出现了工商曰益兴盛,国家愈发贫穷的怪现象,还被一些老学究当作工商误国的证据。但以沈默的地位和立场,也无法彻底扭转这一局面,因为归根结底,他就是工商业最大的代言人,如果背叛了工商业,绝对会被那些大家族、大商人抛弃,甚至成为他们要消灭的对象。

    但他不希望大明一直这样,如果无法从工商业的发展中获得能量,国家积贫积弱的现状不会改变——虽然一直致力于发展东南,沈默并未忘记大明朝灭亡的原因,流民和女真,正是因为崇祯朝廷积贫,无力赈灾,才有李自成、张献忠之流的勃起;亦是因为朝廷积弱,才无法应付两场战争,最后被满人断了国祚。

    所以工商业要发展,国力也要随之提升,这是沈默的大政,也是他的指导思想。关于具体的方针,沈默从不敢拍脑袋就定下来,他经过长期对各行业的调研,摸清其现状后,才敢小心的推出,而且先经过试点之后,才在各省各行业推行。

    首先是在生产领域‘民进官退’,既然官营产业已经名存实亡,就不必尸位素餐,占据社会资源了。早在九年前,他便将江南织造局的织造任务,由‘官局自织’转化为‘官局领织’,也就是官局将自身的任务分包给私营工场,并将本钱银先行拨给,见有利可图,大户自然乐于承揽。而官局也能在大幅缩减成本的前提下,保质保量的完成任务,而且朝廷的用度也得到满足,可谓多方受益。

    这种使官府脱离生产,只负责分包监督的作法,实际上是将官府排除在生产之外,看似其高高在上,但实际上将官局和私营放在了平等地位……一开始时,织造局的太监挟朝廷之威权,不免减削银两,中饱私囊,大户见无利,便动以料价不敷为词,要求加钱,否则便不开工。这时候朝廷的威权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内监们只能乖乖给钱了……经过这些年的观察,这个法子确实可以使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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