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五九章 躲不过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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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皇帝这一句,却不是对沈默说的。

    “皇上明鉴。”一直在皇帝身边耳语的鬼影,终于露出身形,原来是那妖道王金,他黑着脸朝嘉靖拱手道:“沈大人的道行深着哩,贫道也看出,他是不是卦辞中的歼臣。但今天那海妖孽的所作所为,不仅我大明前所未有,历朝历代亦是闻所未闻,若不彻查,君主的天威何在?恳请帝君切勿偏听轻信,更不要被背后的人欺瞒了。那个海瑞得立刻处死,跟他有往来的人都要抓起来!要彻查,彻查到底!”

    沈默心中诧异,这道士吃炸药了吗、怎么比皇帝的火气还大?

    听完王金的话,嘉靖又转向沈默道:“朕现在谁也不信,朕身边的人都成精了,不把心挖出来,分不清是忠心还是祸心。”王金又要插言,却被嘉靖抬手阻止道:“谁是忠心,谁是祸心,光靠嘴说是没用的。沈默,你说自己是朕的学生、臣党,好,朕不否认,但也不承认,你要证明给朕看。”

    “请圣上明示。”沈默俯身道:“臣定欣然受命。”

    “明示?”嘉靖面色怪异的冷笑道:“你不是跟朕一心吗?该查谁,该抓谁,该审谁,怎么审,怎么问,你就该心里明白。”

    “是……”沈默叩首及地,但仍不起身。

    见他还不起来,嘉靖皱眉道:“怎么,为难了?”

    “皇上误会了,臣只是有个请求。”沈默恭声道。

    “讲。”

    “臣斗胆请皇上,把海瑞写得那个东西,给臣看看。”沈默轻声道:“不知道他都写了什么,实在无法审问。”

    “……”嘉靖面色变幻,嘴角一阵阵的痉挛,许久才吐出一口浊气道:“给你。”说着把手一挥,便把放在手边的那本奏疏,扔到沈默眼前。

    沈默恭敬捡起来,磕了个头起身告退。

    一出偏殿,他对身边太监道:“给我找间空屋子,我需要安静一下。”

    沈默现在是办案钦差,而且还是捅破天的案子,小太监自然无不应允,给他无逸殿中找了间值房,上了茶、点上炭盆,好一个伺候,才躬身退下。

    待屋里安静下来,沈默便在火边展开了海瑞的奏疏,满篇倔强有力的字体便映入眼帘:‘臣户部云南清吏司郎中海瑞谨奏……直言天下第一事……嘉靖者,家家皆净无财用也……盖天下人不值陛下久矣……陛下之误多矣,大端在修醮……”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却依然被海瑞痛骂皇帝、全盘否定其几十年的所作所为的大无畏,惊出一身冷汗。

    同样被惊出一身冷汗的,还有张居正。

    裕王府中,海瑞那道奏疏的抄本,此刻竟静静躺在书案之上。

    张居正低着头,紧盯着这道惊世骇俗的奏疏,虽然面上毫无表情,但心中砰砰打鼓,背上早就湿透了。

    他的身边,站着暂摄司礼监的马森,这个死太监紧紧盯着张居正,感到十分意外,面对这样一件天大的事,裕王早就吓得站不住,被扶进去休息了,这个平素不显山不露水的张太岳,却看不出一丝的惊慌失措,而是稳稳的站在那,目光十分深沉。

    其实张居正怎能不震惊?此道奏疏牵连到裕王、老师、百官,若是处理不好,大明朝真要遭万劫不复之灾了。只是他修炼到了火候,旁人看不出来罢了。

    接着翻看奏章的功夫,他心中飞快的思考着对策,当把最后一页合上时,张居正已是成竹在胸了。

    见他抬起头来,马森问道:“张大人,您看也看完了,是否请王爷出来回皇上的话?”

    “马公公,”张居正不接他的茬,反问马森道:“我也有问题请教。”

    “请讲。”张居正素来对太监们彬彬有礼,所以马森对他也很客气。

    “裕王和皇上什么关系?”张居正淡淡问道。

    “当然是父子关系了。”马森道:““而且还是皇上唯一的儿子。”

    “您果然是明白人。”张居正意味深长道:“现在父亲因为某些事情,对儿子产生怀疑了,咱们做臣子的,是该火上浇油呢,还是息事宁人呢?”

    能混进司礼监的,全都不是凡人,电光火石间,马森便明白了张居正的意思……裕王是皇帝唯一的儿子,皇帝这时候让他来问话,其实更多是想洗刷裕王的嫌疑,若是把事情越描越黑,皇帝如何收场?难道真要废了裕王,传位皇孙?显然是不可能的。

    马森又想起另一桩,公里传闻,是景王伙同陈洪严世蕃等人,合谋害死陆炳的,可皇帝却愣是把这事儿盖着,直到景王死后,才说了一句:‘此子素谋夺嫡、害我义兄,今死矣……’对景王尚且如此,何况是仅存的裕王了。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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