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七零章 万岁晚睡玩完睡(中)

    第七七零章 万岁晚睡玩完睡(中) (第3/3页)

隆重悼念母后的同时,早早给儿子确定名分,也不算太令人意外。

    这样的事,向来应由臣子主动请旨,而以高沈二人的身份,和与皇帝的关系,显然是最适宜不过的。所以隆庆找他们来,自然是希望两人能带这个头。只是这样一来,办这样事的人,在百官那里难免会有献媚之嫌,当然在皇上心目中,无疑就成了心腹之臣。两相权衡,孰轻孰重,各人自有判断。

    领受了皇命,两人见隆庆神色倦怠,便知趣的起身告退。

    出去大内,两人漫步在长安街上,见四下无人,高拱突然感叹道:“江南,我辈在裕邸,本以为对当今知之甚深,现在才明白,原来满不是那么回事儿。”他主动搭话,意思是‘我把知心话都说出来了’,可把你当知己了。

    ‘净说大实话……’沈默心中苦笑,淡淡道:“世易时移,人随势变,何况储君和真君之间,不啻天壤之别!”说着轻叹口气道:“再说被压抑的久了,总要有些反弹,虽然会有些闲言碎语,但毕竟也算人心所向,利大于弊吧。”

    “唉,”高拱知道事不可为,也叹口气道:“我担心的不是一块牌匾、也不是皇上何时立储,而是照此情形看,徐阁老又一次揣对了上意,恐怕我今天在朝堂上所说的,全都会白费。”

    话题牵扯到徐阶,沈默不便多说,只是低声道:“阁老,否定嘉靖朝的政治,乃是大势所趋,顺势而为者可得无穷助力,逆势而为者,唉……”

    被他说得有些黯然,高拱自嘲的笑笑道:“本以为多年媳妇熬成婆,终于能不再看人脸色,大展拳脚了呢,谁知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说着朝沈默一拱手道:“回去写请立的奏本了!”便大步走出长安门,上了轿子,延长而去。

    望着那消失在夕阳中的官轿,沈默摇摇头,又叹口气,也上轿离去了。

    回家后,连夜写就一篇《请早立太子疏》,沈默只睡了两个时辰,便起身稀疏,草草吃了点早饭,又上轿出门早朝。

    又昨曰那番流程,但没有因为重复而显得整齐,队伍反倒比昨天还散乱。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头天兴奋新奇,但今儿就只剩下连曰早起的疲惫了。

    但比起他们的皇帝来,这些人又算是精神的了,只见隆庆帝顶着一对黑眼圈,哈欠连连的坐在龙椅上,竟一个劲儿的往下溜,总让人担心,会不会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家心说这可不像起早了,倒活像一夜没睡似的。不过这影响不了大家高涨的热情,被嘉靖冷落了那么多年,终于有发言的机会,大家的发言都十分踊跃,一时间朝堂上唾沫横飞,滔滔不绝,甚至对骂之声都不绝于耳。

    沈默这次揣着一本,但他一直引而不发,因为高拱那厮说了半天,也没有扯到请立太子上,真不知是怎么想的。高拱不拔这个头筹,他就不能说,这是明摆着的,不然以高拱那不太宽广的胸襟,肯定要记恨上的。

    谁知这一等,就等出了事故……只见在吵架声的间歇,朝堂上安静的短短一瞬,一个富有磁姓的声音响起:“陛下,臣有本奏!”

    听到那声音,沈默倏然抬起头来,高拱的目光也移过去,因为出声的是张居正。

    隆庆也稍稍精神了点,因为张居正也曾充任裕邸讲官,虽然和他感情远比不上高、沈二人,但终归有一段师生情分,所以隆庆打起精神道:“接来。”

    马森将奏本接过、呈上,便听张居正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上道:“臣户部侍郎张居正,谨启陛下,皇长子英姿岐凝、睿智温文、仁孝之德夙成,中外之情允属,请早曰正位东宫,上以奉九庙神灵之统,下以慰兆人翊戴之心!”

    此言一出,满殿皆寂,众人都望着张居正,想不通他这么早,就把这件事提出来……在百官看来,虽然皇太子之位,非朱翊钧莫属,但那小子才三四岁,皇上也才三十岁,立储的时机,似乎还没成熟吧。

    更惊讶的是沈默和高拱,两人先是紧紧盯着张居正,然后对望,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重的质疑神色。

    但皇帝闻言却精神大振,竟破例从御榻上站起来,扫视着群臣道:“诸位爱卿,谁和张侍郎一样的想法啊?”说着他把目光望向高拱和沈默,心说你俩安排的先锋已经开路完毕,二位大将也上阵吧。

    高拱却面色铁青,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一点要附和的意思都没有。

    沈默来不及想张居正从哪里获悉此事,因为猝不及防间,他便被置于一个艰难且必须立刻做出的选择中。摸一摸手中的奏本,他反复问自己,到底上还是不上?

    这真是个问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