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第138章 (第2/3页)

安袭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一直看着窗外。

    她不是一个不能接受现实的人,就像每一个人一样,叶成功早晚会死,那是所有人命运的终结,可她始终觉得这一切,来的太快了。

    那个老人,绝对谈不上她的喜欢,甚至是厌恶,那个改变她半生命运的铁血老人,第一次看见她的嫌恶的眼神,像防贼一样防着她的那个爷爷,几次三番打骂他的那个居高自傲的首长。

    他死了,她就算不高兴,也不应该难过不是么?

    可现在她的胸口就像上了牢笼一般不舒服,是因为她的食言么?

    她前几天刚刚答应过他有生之年,会让他见一次宗政雄不是么?

    叶安袭,你是个骗子,骗一个垂暮的老人,真是可耻。

    “别难过,这样也许对他来说是好事。”

    肾病到了晚期,那种遭罪的程度是无法言喻的,就算年轻的时候大展宏图,铁血疆场,也许老年连自己上趟厕所都有困难。

    那种日子,对叶成功这样的人来说,绝对是煎熬。

    宗政贤的话,叶安袭也都懂,死者长已矣,既然已经成定局,后悔什么的也没有更多的意义。

    “妈妈,咱们要去看外公么?”

    叶安袭身边的儿童椅里,容烨扑棱着小脑袋,拉着刚刚认识的安安的小手,好奇的问着。

    容烨的记性很好,虽只见过两次,可他记得叶成功。

    “外公去世了。”

    叶安袭不会骗小孩子飞走了,上天堂一类的,因为容烨就是叶成功的唯一的孙子,虽然是外姓的,可叶成功全部的那点积蓄也都给了容烨,可见他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叶安袭只所以带容烨来,是因为他必须要给叶成功守孝,这是他必须做的,也是她必须做的。

    “去世了?是死了么?”

    容烨虽然小,可却懂得很多,这平静的话让宗政贤都一怔。

    “恩。”

    叶安袭知道,容烨懂,从他陡然沉默的小脸上就看的出来他的突然沉痛。

    而安安就抱着容烨的手,在一旁睡的很香很香,还有口水的泡泡在吐出来,也许有的时候安安比她们都要活的开心。

    “大怪兽,拜托你开快一点。”

    容烨闷闷的说了这句话,就低头沉默了。

    宗政贤心里再一次感叹这个孩子的细致,真的是太像自己了,平心而论,他喜欢这个孩子,特别喜欢。

    一下午的加速驱车,到了黄昏的时候,一家四口就赶到了驻军地所在的火葬场,美其名曰逝苑。

    木板子镌刻的书法大字,龙飞凤舞,‘逝者常思,清幽在苑’。

    再美好的词句,也就是代表了一个意思,欢迎你死了。

    死了之后,这所有的悲伤和繁琐就是活着的人的事儿了。

    滴!滴!

    叶安袭刚下车,就看见身后鸣着喇叭的橘黄色minicooper,不出所料,下车的人是田笑甜。

    一身黑色小套装,简单不失大方,标准的葬礼装。

    “小叶子,节哀。”

    叶安袭点了点头,不想说话,她知道甜甜懂她,当然,在田笑甜看见宗政贤的脸的时候,整个人是一怔,可死者为大,在这个当口,谁也不想说其他无关紧要的事儿。

    田笑甜很担心战祁,叶老首长形同于他的亲爷爷,对他一生的提拔和教导之大是生他的父母都无法比拟的,刚才电话里她就知道,战很难受,心里很不舒服。

    一行几人,结伴进园子,没走多远,战祁就迎了上来。

    一脸的沧桑,低沉,失落,各种难过的情绪杂糅在那张刚毅的脸上。

    “他走的痛苦么?”

    叶安袭只关心这个,人既然死了,哭闹都唤不醒,所以她不哭,不闹,不吵,不是因为情绪不到那个点,而是这些本就是无用功。

    “很轻松,心脏偷停。”

    战祁的声音很沙哑,听上去就像是一个小时内吸了2包烟,田笑甜不言不语的走到他的身侧,握住他的手,无声的陪着她的哀悼。

    心脏偷停,很安乐的一种死法,叶安袭通常认为,这是老天赏赐给一生无愧于心的好人的恩赐,而叶成功得到这样的眷顾,他值得。

    宗政贤的半个身子一直侧在叶安袭的身后,留给她一个宽阔的胸膛,剩下的随她。

    表情平静,叶安袭的脸上找不到任何激动地情绪。

    “我想去看看他。”

    ――鎏年大后妈分割线――

    粉红莲花灯,大幅遗像,简单拼凑的祭品,很匆匆,却很民俗,可这一切却显得与那个黑白色照片的叶成功全然的不搭调。

    一朵白花戴在头上,家主驻军地部队大院的叶安琪肯定是比他们先到,看见叶安袭一行人的时候,冷眼扫过,不言不语,可视线停在战祁身旁的田笑甜身上的时候,则是面色顿时铁青,有些歇斯底里!

    “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安琪!”

    就知道见到甜甜之后,她不会有什么好态度,他跟她离婚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他不想让这些事儿迁怒到甜甜身上,毕竟从头到尾错的人就是他。

    他们三人的纠葛在场几人都知道,可看着那个黑白色照片上的老人一脸的僵硬,就像是在气这些后辈的不争气一般。

    叶成功总是这副领导的表情不是么?

    “人都死了,能安静一些么?”

    叶安袭的声音很冷,温度几乎接近这个停尸的地方。

    绕开叶安琪,转身抱着儿子,跟抱着安安的宗政贤先进去了。

    死者为大,叶安琪,枉费叶成功疼了你一辈子。

    “战哥哥,这样,我先出去等你们,别因为我吵,你也想老首长安眠不是么?”

    田笑甜还是那个懂事的田笑甜,永远都是先为别人的利益着想,爱情让她变回那个少艾时候的甜甜少女,心灵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色。

    “甜甜,带安安一起出去。”

    田笑甜走之前,叶安袭把宗政贤怀里的安安交给了田笑甜,不是她迷信,而是安安身体弱,这样阴气重的地方,她怕吓到她,而儿子不会,他的某些价值观都是容爵灌输的,而在容爵眼里,死人,向来比活人来的和谐。

    狭小的室内,这里是独立的殡葬停尸间,中国人流行守孝,在很多次殡葬改制之后,结果就弄出这么些不伦不类的东西。

    而不管怎么样,殡葬制度再变迁,现今的逝者只有这么一个地儿,就是那个冰柜似的棺材。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抬起了那个冰柜盖子。

    吱嘎……

    脸色泛青带着冰霜,全身肿胀而僵硬,牙齿紧咬,眉头紧皱,他死的时候真的很安详么?

    在看那一身精致的寿衣,叶安袭的眼睛刺得生疼。

    倏地,叶安袭冰冷的命令。

    “容烨,跪下。”

    在容烨乖乖的跪下的同时,叶安袭也普通一声跪下了。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叶安琪在内,叶安袭跟叶成功的关系从来就不是正常的祖孙,叶安袭这样冷情的人,又怎么有这样的一份孝心,很奇怪不是么?

    可转而,一旁的宗政贤也缓缓的跪倒在地。

    随着叶安袭带着容烨的磕头而磕了三个响头,容烨的眼神很认真,他知道他在做什么,虽没见过几次,可外公真的对他很好,很疼他。

    这是他宗政贤这辈子,第二次跪人,第一次是为了救容烨,第二次是为了叶成功。

    不为别的,叶安袭在想什么,他都懂。

    那身平凡人的寿衣刺痛了她的眼是么?

    叶成功穿了一辈子的军装,可是到死了这一天,却没有资格戎装加身,国旗盖顶,这一切是因为叶安袭。

    她在自责,在无声的哭,他听得到。

    可她跪的是孝道,他跪的是感谢,如果没有叶成功那样的举动,也许这辈子他不会有一个完整的叶安袭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而宗政贤的一跪在战祁的眼神里更是不可思议,那样一个王者居然会为了安袭,像个普通的孝子一样给人下跪,这样的事情,从来就不是他这样的人会做的!

    从开始到现在,他似乎才明白,原来这两个人是这么的默契。

    因为知道叶安袭起来之后,都不震惊宗政贤的一跪,就像是一开始就知道他会随着她做一切一般。

    他们的感情深的让他找不到两个人拼凑的痕迹,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整体。

    “安袭,待会二夫人快到了,咱们商量一下老首长的身后事。”

    现在的生命,不若古时英雄一般洒脱,一坡黄土,一壶酒,祝君一路走好。

    而现今的身后事,就算简便,也有最基本的流程,如果没有,不是死者死的不舒服,而是生者的不孝。

    公公去世,叶安袭知道叶李淑兰一定会来,只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叶成功生病期间,她一次都没有回来过,其实这些各种原因大家心知肚明。

    叶李淑兰从冠夫姓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这一生都只会是叶子麟的附属,而叶成功的内部处分,直接影响了叶子麟的名誉,所以她本质上是记恨这件事的,更何况,叶安袭的存在,从来就是她的眼中刺。

    几年不见她老了很多,独身的大龄女性老的快,这个说法不知道哪里来的根据,但是真的蛮准的。

    一身黑裙,黑丝袜,外加黑礼帽,黑墨镜,虽然田笑甜觉得她的想法很不应该,但真的看上去,让她想起了一个词‘黑寡妇’。

    看见了这一屋子寥寥无几的几人,叶李淑兰一如既往高雅的一一点头,虽不喜却也不失礼仪,这是她支撑生命的根本。

    而当她看见拉着田笑甜手的战祁的时候,她还是面部表情全然崩塌,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女婿的手会握着另外一个女人!

    “你是谁?”

    众人似乎从没见过这样声嘶力竭的叶李淑兰,她甚至三两步的就过去扯着田笑甜的衣服!

    战祁把田笑甜拉了回来,却又不可能去动这个长辈,他猜到了,叶李淑兰不知道他们离婚的事实。

    “妈,我跟战哥哥离婚了,因为这个女人勾引了他。”

    叶安琪完全不像平日的叶安琪,行为举止声音都笼罩着一股子牢牢的失落感和自我嘲讽。

    别人不知道,叶安袭知道,安琪是真的爱战祁的。

    原以为会像所有的狗血剧情一样,叶李淑兰来一个大战第三者的戏码,可完全没有,只是瞬间,咬咬牙,叶李淑兰就恢复了素日的高贵形象。

    “安琪,做的好。”

    一副高姿态,做足了贵妇范儿,是她女儿不要的战祁,不是战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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