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本天伦谈性命之情 遵母命游婚姻之学

    第一回 本天伦谈性命之情 遵母命游婚姻之学 (第2/3页)

,祇须访求一个绝色女子,与令郎自相中意,方纔得能成事。若祇管泛泛撮合,断然无用。”双夫人听了,点头道是。遂分付媒人各处去求绝色。

    过不得数日,众媒人果东家去访西家去寻,果张家李家寻访了十数家出类拔萃的标致女子,情愿与人相看,不怕人不中意。故双夫人又着人请了庞襄来,央他撺掇双星各家去看。双星知是母命,祇得勉强同着庞襄各家去看。庞襄看了,见都是十六、七、八岁的女子,生得乌头绿鬓,粉白脂红,早魂都销尽,以为双星造化,必然中意。不期双星看了这个嫌肥,那个憎瘦,不厌其太赤,就怪其太白,并无一人看得入眼,竟都回复了来家。

    庞襄不禁急起来,说道:“不夜兄,莫怪小弟说,这些女子,夭夭如桃,盈盈似柳,即较之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自顾不减,为何不夜兄竟视之如闲花野草,略不注目凝盼,无乃矫之太过,近于不情乎?”双星道:“兄非情中人,如何知情之浅深?所谓矫情者,事关利害,又属众目观望,故不得不矫喜为怒,以镇定人心。至于好恶之情,出之性命,怎生矫得?”庞襄道:“吾兄既非矫情,难道这些娇丽女子,小弟都看得青黄无主﹔而仁兄独如司空见惯,而无一人中意,岂尽看得不美耶?”双星道:“有女如玉,怎说不美。美固美矣,但可惜眉目间无咏雪的才情,吟风的韵度,故少逊一筹,不足定人之情耳。”

    庞襄道:“小弟祇以为兄全看得不美,则无可奈何。既称美矣,则姿容是实,那些才情韵度,俱属渺茫,怎肯舍去真人物,而转捕风捉影,去求那些虚应之故事,以缺宗嗣大伦,而失慈母之望,岂仁兄大孝之所出?莫若勉结丝萝,以完夫妻之案。”双星道:“仁兄见教,自是良言。但不知夫妻之伦,却与君臣父子不同。”庞襄道:“且请教有何不同?”

    双星道:“君臣父子之伦,出乎性者也,性中祇一忠孝尽之矣。若夫妻和合,则性而兼情者也。性一兼情,则情生情灭,情浅情深,无所不至,而人皆不能自主。必遇魂销心醉之人,满其所望,方一定而不移。若稍有丝忽不甘,未免终留一隙。小弟若委曲此心,苟且婚姻,而强从台教,即终身无所遇,而琴瑟静好之情,尚未免歉然。倘侥幸而再逢道蕴、左嫔之人于江皋,却如何发付?欲不爱,则情动于中,岂能自制﹔若贪后弃前,薄幸何辞?不识此时,仁兄将何教我?”

    庞襄道:“意外忽逢才美,此亦必无之事。设或有之,即推阿娇之例,贮之金屋,亦未为不可。”双星笑道:“兄何看得金屋太重,而才美女子之甚轻耶?倘三生有幸,得遇道蕴、左嫔其人者,则性命可以不有,富贵可以全捐。虽置香奁首座以待之,犹恐薄书生无才,不亵于归,奈何言及‘金屋’?‘金屋’不过贮美人之地,何敢辱我才慧之淑媛?吾兄不知有海,故见水即惊耳。”庞襄道:“小弟固不足论,但思才美为虚名虚誉,非实有轻重短长之可衡量。桃花红得可怜,梨花白得可爱,不知仁兄以何为海,以何为水?”双星道:“吾亦不自知孰为轻重,孰为短长,但凭吾情以为衡量耳。”庞襄道:“这又是奇谈了。且请教吾兄之情,何以衡量?”

    双星道:“吾之情,自有吾情之生灭浅深。吾情若见桃花之红而动,得桃花之红而即定,则吾以桃红为海,而终身愿与俗老矣。吾情若见梨花之白而不动,即得梨花之白而亦不定,则吾以梨花为水,虽一时亦不愿与之同心矣。今蒙众媒引见,诸女子虽尽是二八佳人,翠眉蝉鬓,然觌面相亲,奈吾情不动何?吾情既不为其人而动,则其人必非吾定情之人。实与兄说吧,小弟若不遇定情之人,情愿一世孤单,决不肯自弃我双不夜之少年才美,拥脂粉而在衾裯中做聋聩人,虚度此生也。此弟素心也,承兄雅爱谆谆,弟非敢拒逆,奈吾情如此,故不得不直直披露,望吾兄谅之。”

    庞襄听了,惊以为奇。知不可强,遂别去,回复了双夫人。双夫人无可奈何,祇得又因循下了。正是:

    纷丝纠结费经纶,野马狂奔岂易驯。

    情到不堪宁贴处,必须寻个定情人。

    过了些时,双夫人终放心不下,因又与双星说道:“人生在世,惟婚宦二事最为要紧,功名尚不妨迟早,惟此室家,乃少年必不可缓之事。你若祇管悠悠忽忽,教我如何放得心下。”双星听了,沉吟半晌道:“既是母亲如此着急,孩儿也说不得了,祇得要上心去寻一个媳妇来,侍奉母亲了。”双夫人听了,方纔欢喜道:“你若肯自去寻亲,免得我东西求人,更觉快心。况央人寻来之亲,皆不中你之意,但不知你要在那里去寻?”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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