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览遗书料难拒命请分榻以代明烛 续旧盟祇道快心愿解襦而试坐怀
第十五回 览遗书料难拒命请分榻以代明烛 续旧盟祇道快心愿解襦而试坐怀 (第1/3页)
词云:
死死生生心乱矣,更有谁,闲情满纸。及开读琼瑶,穷思极虑,肝胆皆倾此。 苦要成全人到底,热突突,将桃作李。血性犹存,良心未丧,何敢为无耻。
〈雨中花〉
话说江太师因双状元闻知小姐有手书与他,再三索看,祇得吩咐若霞道:“你可到拂云楼上对二小姐说,老爷与双状元在房中议续盟之事,因双状元不信此议出自大小姐之意,再三推辞,故老爷叫我来问二小姐讨取前日大小姐所留的这封手书。叫二小姐取与我拿出去与双状元一看,婚姻便成了。”若霞领了太师之命,忙忙入去。
去了半晌,忽又空手走来,回复道:“二小姐说,大小姐留下的这封书,内中皆肝胆心腹之言,十分珍重,不欲与旁人得知。临行时再三嘱托,叫二小姐必面见状元,方可交付。若状元富贵易心,不愿见书,可速速烧了,以绝其迹,故不敢轻易发出。求老爷请问状元,还是愿见书,还是不愿见书?若是状元做官,大小姐做鬼,变了心肠,不愿见书,负了大小姐一团美意,便万事全休,不必说了﹔若状元有情有意,还记得临行时老爷夫人面订之盟,还痛惜大小姐遭难流离守贞而死之苦,无处追死后之魂,还想见其生前之笔,便当忘二小姐昔日之贱,以礼相求﹔捐状元今日之贵,以情相恳。则请老爷夫人偕状元入内楼,面付可也。至于盟之续不续,则听凭状元之心,焉敢相强?”
双星听见彩云的传言,说得情理侃侃,句句缚头缚脚,暗想道:彩云既能为此言,便定有所受,而非自利耳。因对若霞道:“烦你多多致意二小姐,说我双星向日慕大小姐,而愿秣马秣驹,此二小姐所知也。空求尚如此,安有既托丝萝而反不愿者?若说春秋两闱侥幸而变心,则屠婚可就,而海外之风波可免矣﹔若说无情无义,则今日天台不重访矣﹔若说苦苦辞续盟之婚,此非忘大小姐之盟,而别订他盟,正痛惜大小姐之死于盟,而不忍负大小姐之盟也。若果大小姐有书可读,读而是真非伪,则书中之命,当一一遵行,必不敢稍违其半字。若鸾笺乌有,滴泪非真,则我双不夜宁可违生者于人间,决不负死者于地下。万望二小姐略去要挟之心,有则确示其有,以便恳岳父母相率匐伏楼下,九叩以求赐览。”若霞祇得又领了双状元之言,又入去了。不一时又出来说道:“二小姐已捧书恭候,请老爷夫人同状元速入。”江阁老因说道:“好,好,好。大家同进去看一看,也见一个明白。”遂起身同行。
正是:
柳丝惯会裁鹦鹉,雪色专能隐鹭鸶。
不是一函亲见了,情深情浅有谁知?
双星随着岳父母二人走至拂云楼下,早见彩云巧梳云鬓,薄着罗衣,与蕊珠小姐一样装束。手捧着一个小小的锦袱,立于楼厅之右,也不趋迎,也不退避。双星见了,便举手要请他相见。彩云早朗朗的说道:“相见当以礼,今尚不知宜用何礼,暂屈状元少缓,且请状元先看了先小姐之手书,再定名分相见何如?”因将所捧的小锦袱放在当中一张桌上,打开了,取出蕊珠小姐的手札来,叫一个侍妾送与双星。彩云乃说道:“是假是真,状元请看。”双星接在手中,还有三分疑惑,及定睛一看,早看见书面上写着:“薄命落难妾江蕊珠谨致书寄上双不夜殿元亲启密览”二十二个小楷,美如簪花,认得是小姐的亲笔,方敛容滴泪道:“原来蕊珠小姐,当此倥偬之际,果相念不忘,尚留香翰以致殷勤,此何等之恩,何等之情,义当拜受。”因将书仍放在桌上,跪下去再拜。
江阁老看见,忙搀住道:“这也不消了。”双星拜完起来,见书面上有“密览”二字,遂将书轻轻拆开,走出楼外阶下去细看。祇见上写道:
妾闻婚姻之礼,一朝终身。今既遭殃,死生已判。若论妄为郎而死,死更何言?一念及生者之恩,死难瞑目。想郎失妾而生,生应多恨﹔若不辜死者之托,生又何惭?亿自郎吞声别去,满望吐气锦归,不道谗入九重,祸从天降。自应形消一旦,恨入地中,此皆郎之缘悭,妾之命薄。今生已矣,再结他生,夫复谁尤?但恐妾之一死,漠漠无知,窃恐双郎多情多义,怜妾之受无辜,痛妾之遭荼毒,甘守孤单,则妾泉下之魂,岂能安乎?再四苦思,万不得已,而恳父母收彩云为义女,欲以代妾而奉箕帚。有如双郎情不耐长,义难经久,以玉堂金马,而别牵绣幕红丝,则彩云易散,原不相妨。倘双郎情深义重,生死不移,始终若一,则妾一线未了之盟,愿托彩云而再续。若肯怜贱妾之死骨而推恩,则望勿以彩云之下体而见弃。代桃以李,是妾痴肠。落月存星,望郎刮目。不识双郎能如妾愿否?倘肯念旧日之鸠鹊巢,仍肯坦别来之金紫腹,则老父老母之半子,有所托矣。老父老母之半子既有托,则贱妾之衔结,定当有日。哀苦咽心,言不尽意,乞双郎垂谅,不宣。
双星读了一遍,早泪流满面。及再读一回,忽不禁哀哀而哭道:“小姐呀,小姐呀!你不忍弃我双星之盟,甘心一死,则孤贞苦节,已自不磨。怎又看破我终身不娶,则知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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