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贝千户忠陈确论 方直指计斩偽官
第十九回 贝千户忠陈确论 方直指计斩偽官 (第3/3页)
城外贼兵晓得有变,又见四下裡张掛告示,各人逃走。到晚来开了四门,放百姓进城。这一片地方明明陷入贼人之手,今幸得有义的乡宦,杀贼复仇。有诗赞乡绅,诗曰:
宗周不竞堕王风,光辅惟君只尽忠。
偽命諭降期斩使,宏谋伐叛肯摧锋。
高名宜接谢枋得,大义齐应家鉉翁。
运转大清天若啟,仰瞻玉軫附扳龙。
又有诗一首赞贝千户,诗曰:
虎賁中郎并上卿,胸藏十万善谈兵。
庙资胜略因多算,坛拜三军眾尽惊。
仗义自能诛暴寇,勤王又复保孤城。
知君浩气钟灵岳,奎耀薇垣应列星。
再说自成败走之后,有偽官赵天水走至芦沟桥,与钱彭成等议道:「 前闻太子抢去,我等前计不行,随贼奔走无益,不如急早回南,再图后举。」 钱彭成道:「 恐他人不谅我辈心跡,从旁现成说话,以大义见责,则我辈冒不讳之名,而犯大恶之实。」 赵天水道:「我辈岂乐於从贼,而甘受叛逆之名,奈贼巧於為饵,而我误入其中。即方孝儒垂衣涕泣,徒灭九族而已!何补於事,今之从旁嘵舌,特未亲受其事耳!前闻正欲封太子,我辈是以忍耐屈膝,不意东宫消息并无下落,诚所谓画虎不成,更难开口,向人道也。」 钱彭成道:「今燕京已属大清,山东官兵作乱,尔我皆白面书生,无兵 无 餉,济 得 甚 事,不 如 杀 身 成 仁,庶 免 后 人 议论。」赵天水道:「我岂不知忠孝之义,死节為高,偷生為耻,但以先帝死社稷,我辈前未能以身殉难而死,后来能执笏击贼死,既不死国矣,又不死於难,乃今徒死於道路乎?上无益於宗社,下无益於皇嗣,即向来立东宫之意,亦不能表白於当世,是始以一误,而终於再误也,断乎不可。」 孙乐安道:「赵年兄高见极是,我辈既负济世之才,何乃徒守□□之信,而自委身於沟壑,莫若留此身,可以待大用,则管夷吾之功业,行将再见江左,不惟可以雪国之耻,抑且可以建毕世之功,即十七载在天之灵可以慰,亿万眾勤王之气可畅也。那时谁得摇唇鼓舌,而议其后哉!」 三人遂决意南归。是晚借宿邻村,忽见有人歌声。唱的是:
何须虑,不用焦,人世上愁多欢乐少。大丈夫当异域封侯,肯守著故国空老,辜负事旧从新一般道,人生几个忠和孝,真貽孝,一人贪爨,却做了万年遣誚。
三人听他唱完了,暗地裡自相惭愧,不敢认真,只做不知,凭他耻笑。次日传闻德州擒斩偽官,不敢从大路走,却换了破衣,抄条小路而走。到三叉路口,不识路径,忽见一个樵夫,立於山脚之下。家人向樵夫问道:「 大哥借问一声,要往山东,从那一条路去。」 樵夫道:「 千错万错,尔们起先走的路,差得多了,如今又要归到正经路上去,却也烦难。」眾人道:「太差了。」 樵夫道:「 当初主意既错,失足至此,怨悔也无用。」 眾人道:「此言语蹺蹊,只怕不是好人了。」樵夫道:「要我说好话,就奉承几句,何难。但道旁言语,不足取信於人,亦不能保尔们前程太平也。」 以手指道:「可从那条小路,转山后就是路了。」 眾皆抬头看那路时,樵夫不见了,何故?赵彭成道:「 此人非仙非俗,想是山野的隐君子,丈人沮溺之流歟?」 眾皆叹息,遂从小路返回不题。再说淮阳巡抚汪淼察吏安民,一心為国,果然是一个铁面御史。三月初九日坐堂审事,忽有新任淮安府知府固元亮,行个起马牌,那掛牌的铺兵,径到察院来稟见。汪御史讨牌来看见,左边写著到任起马缘由,右边写著永昌元年二月廿二日给。汪御史大怒,叫皂隶将牌打得粉碎,拿来役重打四十板子,因这番有分教:
淮海人民,但忧患避乱;
地方官长,设计缉奸徒。
不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