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夔门计划
第十八章 夔门计划 (第3/3页)
”，此刻在叶胜面前是完全透明的。
这座城活了过来。
这个两千年前被铸造的超级机关在亚纪开启之后恢复了活力，那些看似铸造成整块的墙壁分裂了，留存在青铜城的数百立方空气穿过那些裂缝逃逸。青铜甬道也完全不同了，这些复杂的好比城市供暖通道的青铜甬道旋转之后重新对接，就像是左轮手枪在射击的瞬间滚轮转动，新的弹仓被送到了枪口的位置。
青铜城的运转没有片刻停顿，可供逃离的路径也在改变。叶胜觉得自己要疯了，他们确实得到了地图，但是这张地图无时无刻不在变。好比你对着一张北京地图，你发现朝阳区正缓慢地向着房山区移动，而海淀区正向顺时针滑过去填朝阳区的位置，东三环脱离了北三环，片刻之后和南二环对接了！这时候对于一个要在半小时内开车出城的司机而言，不疯了才奇怪。
身后雕刻着二十米高的蛇脸人的青铜墙壁正在缓缓地倾倒，看起来像是天穹在倾倒。亚纪用手臂勾着叶胜的脖子往前游动，叶胜已经近乎虚脱，在以言灵奴役“蛇”的同时，他虚弱得像一个孩子。
叶羽跟在两人后面，紧张的四顾，有点沮丧
老早想下来帮助叶胜他们，结果还是一样是累赘吗？
叶羽，你真没用！！
你突然想要下来，一心完美完成任务，结果呢？
叶羽，你真任性！！
叶羽抿了抿嘴，在嘴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鲜血流进嘴里，涩涩的，让叶羽微微清醒
心里反复有个声音重复···
叶羽，不能这样了！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你的愿望呢？奥丁等着你去报复呢？
叶羽呼出一口气，低氧气供应，让叶羽有点头晕
承认自己没用的话，就改变吧！！叶羽！！
叶羽一怔，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空间感知能力消失了？
为什么？
“钥匙！”叶胜忽然嘶哑地喊出声来。
通过“蛇”的电流，这一声也回荡在摩尼亚赫号的船舱中，像是负伤野狼的最后咆哮。
曼斯一愣，牙齿间咬着的雪茄几乎掉了下去，“对！钥匙！钥匙会有办法！”他大声喊。
沉睡中的婴儿迅速被送到前舱，每一次使用言灵都让他非常疲倦，要叼着奶嘴大睡两三天。可被放到显示屏前的瞬间，他奇迹般睁开了眼睛，眼底流淌着一抹淡淡的光，他伸出肉嘟嘟的手指在巨大的屏幕上滑动，眼睛扫过地图的角角落落，像是律师在审阅一份跨国交易的的重要合同，或者NASA的科学家们在最后一次核对航天飞机升空的轨道。站在他身边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此时此刻没有人会把他仅仅看作一个食量大又好哭的婴儿看待。
“宝贝！快一点！快一点！再快一点！”曼斯在心里咆哮，“给他们一条路！”
“钥匙”的指尖贴着屏幕，慢慢地下落……下落，眼底的光芒同时褪去，他再度回复到一个婴儿的状态，低下头，像是随时会睡去。忽然间，他抬起头，放声大哭起来，哭得要多伤心有多伤心。
曼斯的心直坠到谷底。
叶胜猛地睁开眼睛，淡金色的微光占据了他的瞳孔。“钥匙”的哭声通过“蛇”传入他耳中的瞬间，脑海里那张不断变化的地图上，忽然多出了一条清晰的红线，向下，向下，笔直地向下，穿过墙壁间的缝隙，穿过甬道，甚至穿过坚实的青铜墙，最后从正下方脱出。
“这就是路？”叶胜无法判断。“钥匙”从未错过，他是卡塞尔学院的奇迹。但是叶胜和亚纪不可能穿越那些青铜墙壁，“钥匙”给的路是走不通的。而且此刻向下就得潜入水中，潜游会耗尽他们最后的氧气和力气，死于窒息有多痛苦叶胜清楚，还不如头暴露在水面上自己结束生命。
钥匙”的哭声撕心裂肺，似乎是在惶急地催促着。叶胜全身猛地一哆嗦，如同千万根针扎他的全身，他彻底明白了！那就是路！“钥匙”已经掌握了这座青铜城运行的规律，当他们抵达那些坚厚的墙壁的时候，青铜城自己的运转会在那里产生新的道路。其实很简单，只要一直向下，这是最后的逃生之路，可若是不够快就会让他们送命……被封闭在没有出口的死路里，或者被慢慢合拢的缝隙压扁。
“钥匙”所以哭，不是悲伤，而是恐惧。“钥匙”是在催他们！
“方向正下方，叶胜、叶羽，酒德亚纪，准备脱出！”叶胜的声音回荡在前舱中。
“正下方？”曼斯一愣，随即他注意到了“钥匙”的手指留在屏幕上的痕迹。笔直的一线，从正下方穿出青铜城！
“计算距离！”曼斯大喊。
“四十五米！”塞尔玛说，“氧气供应还剩三分钟！”
“加上闭气潜泳的时间，以他们的速度刚好脱出！”曼斯的声音欢快得几乎要飞上天去。
“中国航道救援机构来救我们的直升机大约还有十分钟到，”三幅也眉飞色舞，“他们的救生设备齐全，正好来接叶胜亚纪还有叶羽。”
“tmd这就是中文里所谓的勾死运么？”曼斯得意地打了一个响指，“Bullshi.tLucky！叶胜亚纪，立刻脱出！”
叶胜解开了言灵，释放了全部的蛇。他的力量恢复了，转过身去握住了亚纪了手。
叶羽默默的看着，他知道这可能是最后诀别
可是亚纪没有动，她做了一件奇怪的事，举起手电照向自己，照进自己的头盔了，以便让叶胜清楚地看见自己的脸。她的嘴唇在动，但是叶胜听不见她的声音，两人之间的信号线也在撞击的瞬间被扯断了。
“来不及了，我们的氧气不够。”亚纪的唇语非常的清晰。
叶胜瞥了一眼氧气余量，大约是三分钟。他和亚纪都有闭气水下活动五分钟的能力，而潜泳出去八分钟足够。
“足够。”他以唇语对亚纪说。
“不够。”亚纪摇了摇头，眼泪慢慢地爬过了她的面颊，“我们留在这里吧，我想看着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有话想对你说很久了……我……”
“我也爱你。”叶胜很简单利索地截断了她的唇语，他歪歪嘴，嘴角再次流露出那种让人忘记一起烦恼的笑，让亚纪想起那时候叶胜在落地窗的阳光里对他拍屁股，“笨蛋，相信我，足够！”他紧紧地拥抱了亚纪结实修长的身体。
叶羽突然想起了柳淼淼和陈雯雯，我死了···会怎么样呢？
早该死的人了，活到现在已经赚了！！
叶胜看了叶羽，叶羽点了点头
没人明白，他点头的意思
三人猛地扎入水中，水中隐隐地有漩涡成形，说明有缺口在正下方打开。
曼斯正在前舱里跳他最得意的恰恰恰，和他共舞的是塞尔玛，配乐是MJ的Beatit。这完全不是一首适合用来跳恰恰恰的音乐，可是没办法，船长得意于他挽狂澜于既倒的壮举，激动得无法言喻。唯有Beatit这首老歌足以表达这个大叔此刻的心情，而他又只会跳恰恰恰。塞尔玛还在研究生的实习期，还有几个学分没完成，其中就有曼斯的课。她已经趁着曼斯高兴获得了“保证通过”的许诺……
其实所有人想站起来载歌载舞，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还需要竭力稳定这艘在不安的江浪中飘荡的船的话。
“这就是我说的大逆转！最后一分钟的大逆转！”曼斯叼着雪茄跟塞尔玛吹牛，“就像是篮球第四节最后一秒钟出手的三分球，就像是网球第三局的全破发！”他瞥了一眼舱壁上的钟，“我的好学生们就要回来了……”
他忽然愣住了，脚下的舞步滞涩，一个踉跄几乎跌倒，靠着死死抓住的舵才能稳住。塞尔玛还在跳舞，看了一眼曼斯的眼色，心底忽然一凉。她不明白出了什么事，但是曼斯的脸上忽然惨无人色。
[Beatit]的音乐声里，曼斯猛地推门冲了出去，站在暴烈的风雨中，死死盯着狂躁的水面。
“船长？”塞尔玛追了出去，声音颤抖。
“脱出的位置在青铜城的下方，他们可以脱出青铜城，但是来不及浮到水面上来，”曼斯的脸上痛的抽搐，“我们算错了他们的氧气是不够的！”
背后的船舱里，“门”忽然不哭了，婴儿特有的大眼睛里，泪水涌了出来。叶胜的“蛇”已经联络不上，灌入曼斯耳朵里的只有狂风暴雨声、无线电乱流的嘶哑声，在他听来整个世界寂静如死。
寂静如死，叶羽在黑暗里急速的下降，旋转，翻滚，偶尔的碰撞差点让叶羽吐出一口鲜血
真是，只顾老婆不顾兄弟了！！
秀恩爱死的快！！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放开，叶羽居然不紧张了，反倒胡思乱想
等到他再一次撞在墙上，水流慢了下来，叶羽定睛一看
我靠，叶胜你也绝了！！这个时候居然还顺了一手羊？
你背着的那个人大小的黄铜罐子不会就是“卵”吧？
也对，机关打开，墙打开，刚刚隐隐约约好像经过那个“蛇”围绕的地方
厉害厉害，你不当组长，简直有违天理！！
唔~那个黑匣子是什么？
武器吗？
好厉害的样子？
忽然一顿，叶羽看了看周围，出口呢？
这是一个四方形的空间，住满了水，机械声响起，叶羽突然回头看了看，毫无疑问他们的来路被封闭了
那出口呢？
叶羽一顿，想到什么
活灵！！钥匙？？
叶羽来到活灵面前，和叶胜亚纪汇合，叶胜亚纪对视了一眼，互相笑了笑
出口就在这里，但必须牺牲一个人，用他的血打开门
叶羽突然释然笑了笑，刚刚自己的想法真是太准确了！他看着叶胜把手伸到活灵的嘴前，嘴角扯了扯。叶羽一把推开叶胜，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拿出折刀割破了自己的潜水服，在手上割了道伤口，看着叶胜亚纪，一把抽在活灵的脸上，把氧气瓶甩给叶胜
看着叶胜亚纪焦急和惊讶的表情，看了他们一眼，眼神和煦释然
叶胜沉默了，转过身握住了亚纪的手，准备离开，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后面的墙壁渐渐逼近，不说会被压成肉饼，光是氧气的问题就能让所有人死
所以，叶羽先一把割开潜水服，逼迫叶胜选择放弃他，要不然大家都死
鲜血弥漫在周围的水里，叶羽忽然感觉到了冷
就像记忆里手术室里的的冷，深入灵魂
气体栓塞是这个感觉吗？真是难受呢~
然后呢？
我要死了吗？
活灵的门缓缓打开，叶胜亚纪一下窜出去，亚纪似乎还想抓住叶羽，伸出的手被叶胜握住，叶胜看着亚纪摇了摇头，亚纪征了下，然后艰难的跟着叶胜离开
叶羽使出最后一点劲，脱离了活灵，被水流带出了青铜城，到了青铜城的下方
黑暗，像记忆里的黑暗，寒冷，像记忆里的寒冷
很像呢？
所以，我要死了吗？
忽然，黑暗里亮起了两道暗金色的光亮，忽然巨大的恐惧包围了叶羽
龙！！
叶胜亚纪危险了，叶羽最后看了一眼叶胜亚纪离开的地方，反手握住折刀
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没人能过去！
那一瞬间，叶羽忽然体会到那个男人楚天骄诀别的心情和想法了，嘴角扯了扯笑容
楚子航，报仇什么的交给你了，别忘了我的那份·····
别忘了我的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