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龟裂的葫芦洼
一、龟裂的葫芦洼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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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鱼王在漠漠滩涂茫茫水国,巡游栖居了几十度春秋,是淡
水鱼族中无比威猛无比剽悍,却又极怜子护子的枭雄。
它周身裹满了铁硬的鳞甲,就连头顶、腮帮、鼻凹、眼窝、
额角深深的皱纹沟底,都堆叠得满满荡荡。它宛似一个苍老黠智
的幽灵,披着一件战神的缁衣,荡起一阵阵冷凛凛的寒波,雄阔
的脊背只微微一晃,千万条懦弱的家鱼,当即头颤尾栗骨软筋麻
鳞酥鳍化,齐刷刷地惊厥过去!
它吞天噬日的巨口喷出过千万道摇滩撼海的水浪,突出两排
十分锋利的尖齿,噬食了如云如雾的无比鲜嫩的白鲢、鳙鱼、鳊
鱼、团头鲂、草鱼、青鱼、鲻鱼、梭鱼、黑头鲫、can鲦、鳑鱼皮、
罗汉鱼、凤尾鱼、银鱼、针嘴鱼、刺鳅等无齿素食的家鱼与野
鱼,使黑亮沉实的躯体长得似一根粗壮硕长的洋槐树段,汪满了
度过漫长酷寒必需的奶酪猪油似的脂肪,若用芦尖刺一只细小的
洞穴,那乳白色的香悠悠的液体蛋白,便会喷泉般哗哗哗地喷
出,淹尽浩渺无际的蒲波苇浪。
当狰狞的瘟疫之魔,在水国苇乡疯狂肆虐的岁月,生性柔顺
的抵抗力弱的家鱼与无齿野鱼,大批大批死去,褐黄色的水面漂
起一片片惨白的鱼尸。肉食匮乏的磨盘沉沉地漂压向头顶。乌鱼
王心底无比酸涩凄痛,眼角溢出一长串苍苍凉凉的泪波,凝望着
溟濛昏暗的水面,忽见起了一阵冷凛凛的疾风,惊得四近无以
觅食焦虑忧惧的白鹭、黑鹳、鹈鹕、丹顶鹤、鸳鸯、角鸊鷉、
小青脚鹬等水禽、一个接着一个扇扑起沉重的翅翼,蹬划足杆蹿
离死一般沉寂的水面,急急地迁避向西方迢遥的水域另觅生路。
乌鱼王不禁双目发黑险些晕厥过去,仿佛听见死神的跫音一
步一步踱近,张牙舞爪地猛扑过来,要攫去它无比威猛的性命。
顿时,它胸间腾起一股怒焰,灼是周身鳞甲滚烫,突地疾扇阔尾
迎扑上前,绷开巨口用力一咬,只见两排炫目的寒光一闪,仿佛
筑下两排阴冷的肉棱,吓得死神弃下一路的哀嚎,踉踉跄跄地朝
后遁蹿。
乌鱼王静歇了许久,慢慢地嚼碎喉间凄痛酸涩的波潮,空阔
旷荡的胃囊里无比难耐的饥火,一阵阵腾起来腾起来,鞭炙得全
身痉挛颤痛不止,它只得缓缓地朝前游去,觅食潜过瘟疫之魔指
缝的躯体强健生性凶悍的鲈鱼、鳜鱼、鱼白鱼、鲶鱼、虎头鲨、
鱼央鱼斯、鳖、黄鳝等晕食的鱼族,以度过无比艰困的饥馑。
饥馑过去数载,猖獗的旱魃又悄悄袭杀过来。这是百年未遇
的酷旱,去冬至今夏,没飘过一朵雪花,没落过一粒冰霰,没下
过一场薄霜,没淋过一滴雨珠,旱魃的尖爪异常鸷恶地筑过每一
寸荒莽的滩洼,灼烫的炎火炙枯了最后一棵盐蒿、碱蓬、芦苇、
蒲菰。河水枯瘦港汊断流沟渠见底,饥渴的阴霾使无数类水族窒
息得双目发黑,透不过一丝气缕频临死亡的绝境。乌鱼王早已潜
返祖辈栖居的葫芦洼,急急地扎人浑黑的淤泥浆里,壮硕的躯体
日一日地变得羸瘦了。它为了延续自己的性命,在无比辣痛的
饥火催逼下,缓缓地启开万分饥渴的口唇,逐日掏食嫩活的鲤
鱼、白鲢、鳊鱼、黄鳝、泥鳅、龙虾、蟛蜞、螃蟹、黑斑蛙、蟾
蜍、螺蛳、蚬子、蚌,倔犟悍勇地与旱魃抗争下去。
葫芦洼明通港汊暗接洋河的洼口,早已断流,一日一日地干涸
下去,裸露出黑苍苍的枯瘪的躯体,只剩洼心还残存一小捧苦咸
污浊的泥浆,炎天喷火热浪似刀,洼坡被劈出一道道裂缝,火浪
呼呼呼地灌满缝底,涌出缝沿直向洼底扑来。乌鱼王困卧在浅而
烫的泥浆里,铁硬的头壳被晒得滚烫,烫得芦杆蒲叶似地酥软。
渐渐地,似觉壳顶被烤化了,露出一个硕大的窟窿。酷日口中喷
出大串大串辣烫的火球,呼呼呼地扑入窟窿,炙得白白的脑浆嗤
嗤嗤地响,仿佛冒起一阵阵焦糊的青烟。它眼前腾起一阵黑气,
忽地晕厥过去。
一片灰黑色的阴云,从东方旷莽的滩涂上荡来,掠过海堤枯
萎的脊背飘临葫芦洼的头顶。这是一匹性格暴烈躯体標悍的虎头
海雕。昏厥的乌鱼王被罩在它阔大翅翼的阴影之下。3
苍苍茫茫的大海上,浑黄的波潮热烫而咸苦。每一条黄鱼、
银昌鱼、带鱼、马鲛、海鳗、角鲨、金乌贼、对虾、伪虎鲸,每
一只玳瑁、鳌龟、斑海豹、环海狮、短尾海豚,或潜入阴凉的海
底,或迁徙向降雨的海域。就连潮间带淤沙滩上的文蛤、泥螺
大竹蛏、褶牡蛎、毛蚶、大眼蟹、沙蚕、双斑蛸,也深深地钻人
凉湿的淤泥肚里,潮上带辽阔莽远的滩涂上,堆叠起一层层透明
的火焰,烤炙得盐蒿、茅草、蒲苇一片枯黄,野兔、麝鼠、黄
鼬、獐、麂子、狗獾,远远地避向海堤西方的庄稼地里。故而,
虎头海雕已三日没觅得食物,胃底馋虫如波似浪,轰轰轰地冲上
四壁,一齐启开饿口恶狠狠地啃噬,痛得胃囊起了痉挛周身直打
哆嗦。蓦地,它无比尖锐的双目扫见腹下洼心的泥浆里,矗立着
一方高大的黑色脊背,是巨蟒还是海狮辨不清晰。它忙敛翅降低
高度,勒圆一对饥馋万状的眼珠复又睨去,不错,是一条困卧洼
心的乌鱼王。顿时,它舌下涌出津波,似嗅见大乌鱼的鲜香气,
急火火地铜尾刺天铁喙锥地,阔翅荡起一股狂飙直向洼心扑去,
眨眼间,它射至洼底钢爪用力狠狠一筑。
乌鱼王忽觉脊背暴起一阵剧痛,蓦地痛醒过来,它不及睁目
便知凶神扑来恶运猝降,心底起了一声怒骂。他娘的!老汉困于
旱魔,性命危在旦夕,偏又火上浇油刺来六把钢爪,岂不是欺我
太甚呔呔呔!它当即疾甩铁头猛扇阔尾,急扭粗壮的腰身,扑
打起满天哗哗哗的泥浆之浪,溅射得从天而降的杀手,饿目一片
昏黑。
虎头海雕饥喙大张,还没来得及下啄,当即被哗哗飞溅的泥
浆,堵得严严实实险些憋晕过去。它通红的舌板,突地溅满粘稠
的臭泥浆,烛天的饥火霎时被压熄,胸间的怒焰立时被扇涨起
来,呼呼呼地扑向脑顶,灼得饥目一片赤烫,烫得胜过炉心熊能
燃烧的煤球,陡地朝眶外一凸,飞溅来的淤泥浆被烫得发出嗤嗤
嗤的声响。淤泥浆咸而碜,腌得眼球极酸,极痛,极涩。它急将
硬头一展粗颈一收,铁喙一叩铛地一响,忽地把怒眼珠儿嗤地一
下吸人眶底。眶四周嫩活的眼肌倏地用力一挤,眼珠儿蓦地朝上
翻,上下两爿眼睑轻似两把轻柔的丝绒刷子,只轻轻一抹早将
黑臭的淤泥浆刷净。它顿觉酸与涩退去,痛则滞留些许,急又将
锐目启开一道薄缝,劈出一道劲光搜觅爪下猎物的脑顶,想怒啄
口啄通脑壳,吸出脑浆予以杀毙。
孰料,乌鱼王无比威猛,脊背肌肉坚硬似洋槐树段,虎头海
雕爪尖扎入五六分深。鸟鱼王绝无半点畏葸之色,肉不颤鳞不
抖,壮硕的身段疾似骤浪激烈的扭甩,崴得虎头海雕的爪根断了
似地极痛。轰轰作响的淤泥之浪,如云如雾地朝上迸射,虎头海
雕微吃一惊,急将阔大的翅翼拽向前扇挡,泥浆之浪穿过翅缝击
打得它怒目难睁,竟连蒲叶薄的一道细缝也呲不开。虎头海雕万
分恼怒,闭紧双目逆着飞扑来的泥浆之浪,摸黑连啄数下,因喉
间淤泥浆下滑,阻断了半喉管的气,憋得喙根软了几分,喙尖虽
啄上乌鱼王脑壳,但力度低了,不但未能啄通,反倒杵痛了喙根。
乌鱼王的脑壳早绷成铁砣,且又疾而猛地甩滚,胸鳍腹鳍奓
成四片浆板,阔尾摆荡成一把芭蕉扇,刮掀起大片大片的淤泥
浆,盖满了虎头海雕的头颈肩背,捂得虎头海雕的一对鼻孔密不
透风,连一丝气缕也吸不进险些室晕过去。虎头海雕脑壳一晕脊
骨一软,爪尖一松不及抽出,只见乌鱼王腰背猛地一甩,早将它
的爪尖掷出后背。
虎头海雕双翅一扇身段斜向后荡,但腹下与肩背的羽毛上沾
压着粘稠的淤泥浆,连翅下翎管也溅满了粘湿得厉害,双翅拉不
开身段荡得稍慢。乌鱼王早将胸鳍、腹鳍、臀鳍支立起来,撑起
身段脖颈一扭阔尾一悠,霍地骑着泥浆之浪旋过躯体,昂起铁砣
似的硬头,呼地一声直向虎头海雕的心窝撞去。虎头海雕呲开眼
缝一掠,急将双翅一扇却慢了一瞬,前胸被撞了一下身段朝后
退,刚要扇翅腾起,却见乌鱼王又已昂头跃起,张开巨口闪出两
排寒光凛凛的尖齿,直向虎头海雕的脖颈噬去。
虎头海雕又气又怒,急伸尖喙一啄,击中乌鱼王肩背,钩下
块黑红的鳞肉,脖颈却被乌鱼五撕咬下一团羽毛,霎时,羽毛
根冒出一串热烫的血珠。虎头海雕顾不得痛,身段急忙朝后一
弹,尾羽戳上了洼坡。洼坡早已干裂堆满了透明的火舌,烫得*****一痛,虎头海雕双爪用力一蹬,爪心烫得一就,阔翅猛地一
扇,身段才腾起三五尺高。乌鱼王万分愠怒忍下肩背的痛焰,不
依不饶骑着泥浆之浪,哗哗哗地追扑上洼坡,紧对着虎头海雕张
开了巨齿。虎头海雕蓦然大惊,后背冒出一层冷汗,这粗黑的家
伙莫不是成了精竟连我海国猛禽之王也不惮惧!
虎头海雕体饥力竭,难以再扑向鸟鱼王搏杀,只得暂作退怯
双爪一蹬洼坡,阔翅急扇几下身段腾起朝上蹿去。它逸入阳光热
辣辣的晴空,踩着浮云平李双翅,急急地抖甩身段,溅满躯体的
淤泥浆,眨眼间便已干裂了,抖落一片片黑臭的淤泥巴,它又啐
了几口唾沫,吐净口中残留的淤泥浆。过了片刻,胃洞底层的饥
火又呼呼呼地冲出喉咙,烫得冒起一阵青烟,它咂了一咂苦辣的
舌头,咽不下刚才败退的羞怒之气,复又低下头颈斜荡双翅扑临
洼顶,恶狠狠地向洼心劈去。然而,洼心早已风平浆息岑寂无
声,它劈至洼面锐目一扫,只见洼坡印下一道乌黑的泥杠,泥杠
早已干焦,乌鱼王已不知去向!它失去复仇的敌手,顿时无比暴
怒,平套的双翅宛似一把大刀片,嚓地劈向洼心的一团芦苇,劈
起一片枯脆的黄绿色的碎叶杄,嚓嚓嚓地四下迸飞。它迅即荡至
洼顶旋临洼心上空,双目似利剑劈向洼底,仍是劈不见乌鱼王的
身影,只得当当有声地连叩几下钩喙,翘起头颈提起双翅,怏怏
地悻悻地朝炎火灼灼的云空射去
这对海水之国与淡水之国的枭雄,为争夺生存权的鏖战暂时
落下了帷幕。
乌鱼王并没飞上天却是入了地。它饱经沧桑极是黠慧,早将
粗长的身段钻入洼心的淤泥肚里,一捕捉见空中杀手蹿离的声
响,就将黑亮亮的脑袋拱出淤泥,隐卧于芦苇根下。它透过芦苇
缝隙觑见敌手沮丧而狂怒的神色,不禁在心底冒起一阵讥讪之
语。这海浪屙出的嫩崽子,野心比天还大哩!它以为祖爷爷干得
快圆寂了,竟扑来啄肉想啖了成仙真是活做他娘的春梦!你祖
爷爷每年冬至到次年立春,不吃不喝,也能活上三月俩月。何况
洼心还有尺把深的泥浆,还有许多鱼虾蟹鳖可掏食呢!
乌鱼王脊背被虎头海雕啄伤处,咸泥浆一腌起了一阵火辣辣
的痛,忙将身段朝淤泥浆深处扎了尺余,泥浆凉了些许,抹去创
口的几分痛焰。天顶酷日泻下一波一波无比辣烫的光焰,炙烤得
泥浆发起热来。只过了片刻,乌鱼王脑袋又被晒烫了,炎火似乎
钻过发软的头壳,搅得脑心起了一阵昏朦的雾幔。唇前腮后虽有
野鱼杂虾蹿蹦,它肚里饥火正炽,却什么活物也不想啖,只想吸
一口清凉的洋河水,润一润万分焦渴的喉咙,可唇前腮后仅剩咸
苦的泥浆,唉!它在心底沉沉地叹息了一声。
乌鱼王抬起昏花的双目,透过青枯芦苇低垂的头颈看去,碧
蓝的天顶不见一丝云缕,亮得眩目。低悬的酷日燃得正烈,颜色
红得发金,金得发白,白得发黑,黑得似一座煤山的精魂,突地
下点燃,浩荡的天风鼓起双腮拼命地吹气,那煤精霎时烧得通
红,赤亮,得意忘形张牙舞爪地翻起了斤斗。一个二个三个,五
个七个九个,乌鱼王看得老眼昏花,数错了数儿,约摸翻了几百
个,不不不,或许有上千个,这野鱼日的煤精,它倒快活哩!只
顾自家玩耍,不顾洼心黑老汉头壳发软,脑袋发晕,双目发黑
唉唉唉,老汉自从出娘肚还没遭过这么大的罪。舌底填实了黄连
蛇胆,苦得不能再苦了;嗓眼堵满了篝火,烤得喉管冒起了青
烟;肺里塞满了才出窑的滚热石灰块,烫得噗嗤噗嗤鼓起了大
泡。唉唉唉,这天大的活罪不是水国的鱼族所能忍受的!小煤精
儿,不不,小红孩儿,你快系好红肚兜,夹紧嫩雀儿,翻斤斗到
远处去耍乐吧,远处场地宽得很哩,比此处天穹空地大哟!此处
太狭窄,仅够你翻几个斤斗,不够你少年英雄显本事。远处真宽
敞,够你翻几千个斤斗,竖几万个蜻蜓。还可拣海螺壳儿吹得嘟
嘟响,拾蛤蜊壳儿打水漂,只见一只只壳儿紧贴水面嚓嚓嚓地
跳,水漂一个紧撵一个,直漂至数里宽的洋河对岸,有的嗖一声
蹿入蒲苇丛没了影儿,有的呼呼呼蹦上岸坡岸顶旋起一串串的圈
儿,惊得白蝴蝶青蚂蚱灰土狗子们四下飞迸,真是尽兴儿的乐
哟!你皮得小辫梢儿滴汗,腿裆嫩雀儿淋水,干脆脱去红兜撅起
光屁股,朝天国大口大口啃西瓜的玉皇爷,大块大块嚼冰淇淋的
王母娘娘,撅他一撅,变一条滑溜溜的泥鳅,嗤溜一声钻入水
肚,冒一串水泡穿上水面叉开双腿嘭嘭嘭地打嘭嘭儿,要多惬意
有多惬意,要多快活有多快活!小红孩儿,去吧,快去吧。我黑
老汉卖个老,称你为长头孙子,你就手下留情怜爷爷难以再忍受
炎火炙烤,驱遣旱魃移向东方的黄海去玩耍,让黑老汉多活几日
吧!
乌鱼王心头涩涩的,昏花的双目流下一串苍凉的老泪,人在
廊檐下,鱼王困洼心,不得不低头哟!它向红孩儿闭目祈求了一
阵,却觉头顶烈焰并没减去分毫,仍是酷热难当不禁怒了。它睁
开双目扫去,恍见那煤精端坐于天穹之上,右爪压着左爪跷起了
二郎腿,竟还不停地抖晃,口中瞿地吹着悠闲的口哨,清
凉自在极了!他娘的,这野狗操的小杂种,全不把我水国枭雄放
在眼角,本大王定将你这狗胆包天,不服王法的野臣蛮子嚼成嫩
肉糊吞入饥渴的胃囊!它勃然大怒腾身蹿起,张开巨口猛地一
噬,却咬了一嘴青枯的芦叶,扑通一声又跌入淤泥浆里。它虽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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