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台风海浪的劫难(上)
二、台风海浪的劫难(上)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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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鱼王凌空翻了一个斤斗,尾踩雨波轻悠悠地滑入葫芦洼,
急又腾身跃起蹿入雨空,忽地听见东方浊浪汹涌的黄海上,一个
无比刺耳的骤响穿过沉厚的雨帘扑入耳孔。响声沉闷而重浊,宛
似千万个摇滩撼海的霹雳,被裹入一圈极巨大的风柱浪墙,急吼
吼地向葫芦洼滚碾而来。
乌鱼王头顶倏地一颤,霎时走了魂儿,竟忘了骑雨踩波身段
轰地砸入洼心,击起一团粗猛的水浪。它急忙翘头蹿起尾踩浪尖
用力甩了一下头颈,将耳孔迎向东方的骤响却是听不清晰。暴雨
之声大大压低了骤响之音。它脑壳一激灵,迅即跃上洼边一丛粗
壮厚实的水柳,骑卧上去爹开胸鳍、腹鳍、臀鳍,紧紧夹住柳枝
阻止下滑,因躯体粗长重硕压得柳丛颤颤地晃摆。雨波疾速上涨
浮托着柳丛,它躯体虽沉却巧借悬力,故不至将柳丛压坍。它敛
紧双目觑扫黑暗卧听了片刻,因久居滩涂水洼,对岁岁横扫过葫
芦洼的暴戾的台风并不陌生。不过,眼前东方浑浪上的刺耳骤响
比常夏更猛烈,似无数枝草鱼的尖刺,扎得耳孔泛起一阵麻辣辣
的痛焰。
暴雨是强台风推来的浓云敲起的前奏曲,随着强台风的逼近
雨势趋弱响声变低。乌鱼王耳边袭来海浪轰轰的咆哮之声,潮湿
腥咸的海风呼呼呼地扫过滩面,裹挟起飘浮在水面的树枝、芦
杆、蒿茎、草叶,恶狠狠地掷向乌鱼王的头脸,它微闭双目纹丝
不动。这轻微的痛它根本不在乎,只需没入水波眨眼便可避去。
它忧虑的是迅猛扑杀来的强台风,极可能卷来数百丈高的狰狞凶
野的海浪,霍地将葫芦洼压入浪底,浪舌轻轻一舔,浪齿微微一
叩,偌大的葫芦洼转瞬之间便会被嚼烂噬入浪腹。海浪咸辣而沉
厚宛似无数双毒掌捂死腮鼻,使万千淡水鱼族透不进一丝气缕,
片刻便被窒晕窒昏,咸浪之齿三五下一筑,便会攫去它们柔嫩的
性命!
乌鱼王庆幸一小时前下的这场救命的暴雨,真是十分及时
否则,强台风驱来野恶咸辣的海浪,哗地吞没了干枯龟裂的葫芦
洼,它定将一命呜呼被腌成一条咸硬的卤货了
东方浑黄的海浪上,强台风愈卷愈疾愈扫愈猛,海浪愈逼愈
近愈来愈响,黑黢黢的夜心里雨帷被风浪噬得薄了,显出灰沉沉
的颜色,湿漉漉的雨云卷扑过乌鱼王的头脸,它顿觉口鼻憋闷,
疾风呼地扫过蓦觉口鼻又通了。它焦急地思虑,现在跃入雨波寻
港汊疾游,溯入西方的洋河还赶得及。那里碧水泱泱食物丰足,
但有躯体剽悍头似铜锭的雄草鱼赤额和母草鱼秀腮,它们与自己
有噬食子女的旧仇宿恨,时时寻觅搏杀甚是疲累,而葫芦洼四周
的大片滩涂水域,却是自己独逞威猛的水国世界。走还是留乌
鱼王犹豫不决
东方的海涂上,疾风骤浪之声更猛更响了,翻卷浮涌的雨云
更浓更厚了。冥冥之中,乌鱼王似听见一个无比焦灼的呼唤声传
来,今岁太平洋水域异常增温出现厄尔尼诺的魔怪,辽阔莽远的
滩涂先是受百年不遇的酷旱炙烤,即将又遭强台风卷杀过来的暴
戾的海浪吞噬。乌鱼王,还不快转颈朝西方的洋河游奔,避去攫
命夺魂的灾祸!
乌鱼王蓦然大惊,急忙腾起身段跃下柳丛,刚要翘头扇尾朝
西方的洋河游去,头颈忽地刮着一个秀气的身段,它焦急地喝问,
对方忙回应,原来是爱女黑藕。
黑藕出世后长得极快,半年之后身段滚圆恰似淤泥之下的
藕,故以肤色名之。两年之后黑藕出落得十分秀气,自然体壮心
火,竟耻与数十个兄妹在浅窄的葫芦洼一带滩面觅食生活,被洋
河潜来的一条三岁的雄乌鱼白眉诱惑,私奔去了西方水碧流清的
洋河,气得乌鱼王眼珠都白了,恨恨地要噬碎黑藕的脑袋。今岁
遇上百年难见的酷暑,洋河深阔的水波晒浅晒窄了一半,但仍比
葫芦洼深阔千百倍。黑藕父女情深避着丈夫白眉,前来接老父去
洋河避暑,途中被困于浅窄的港汉险些丢了性命,幸亏今夜暴雨
从天泼降灌满港汊,才得以急火火地赶来。
乌鱼王被黑藕的孝心感动,早忘了爱女昔日的过失,急催黑
藕快掉转头颈朝西方的洋河游奔。强台风海浪的追杀逼近眼前情
势万分危急。黑藕却痛得直哼,原来困于浅水时后背被鸥鹭啄
伤,**又受水蚤箭虫叮咬现已发炎痛得厉害,想在老家葫芦洼
将息几天等伤痛减轻再走。乌鱼王心急如焚忙嗅至爱女痛处启唇
吮吸,将一只只水蚤箭虫吸入口中嚼烂啐出。黑藕顿觉后背痛焰
减轻。
时光飞速流逝,乌鱼王舔抚黑藕创口迟延了极宝贵的半个时
辰,强台风裹挟着数百丈高的海浪扑杀上滩涂,震得葫芦洼陡地
一晃。乌鱼王迅即蹿出水波凌空翘起头颈,双目借着微茫的曙
色,向发出轰隆轰隆巨响的东方扫去,只见飓风卷起的海浪,一
浪一浪地变急变高变猛,像一排排猝然坍塌的冰峰,砰砰轰轰
直向蜿蜒起伏的海堤撞去。海堤苍老的脊背晃了几晃,仍沉勇地
卧伏着抵挡着。眨眼间,飓风化做一个暴怒的魔怪,裹挟起更狂
野的海浪猛扑过去,抓起堤脊上的一排排洋槐树,怒冲冲地掷入
云肚。海堤无比顽强地抵挡着拼搏着,飓风愈益暴怒起来,发出
阵阵歇斯底里的尖啸,兜起大团大团摇天撼地的狂浪猛劈过去。
狂浪像千百群暴戾的海狮海豹巨鲸恶鲨,恶狠狠地撞劈。海
堤顿时脊椎断裂刹那间坍软了,飓风蓦地伸出无数双尖利的指
爪,呼地撕去了海堤的肋骨,一排排狂浪霍地捅向海堤裸瘪的腹
部,突地捅出一只巨大的缺口。飓风裹挟着无比猖獗无比汹涌的
海浪,轰轰轰地扑杀进缺口,霎时吞噬了大片大片的滩洼地。
乌鱼王惊得周身一寒,飞快扎入水肚蹿出葫芦洼,黑藕紧随
其后,父女俩腹贴一二尺深的滩面浅水,直向洼西暗通洋河的港
汊游奔。滩面长着疏疏落落的蒲苇,乌鱼王左闪右绕游射的速度
稍慢,父女俩刚射出一里多地,飓风驱赶着海浪恶狠狠地追撵上
来,轰地一声,将它们压入沉似磨盘的咸辣的浪底,顿时双目一
片昏黑。乌鱼王突觉心肺无比窒闷,急忙张开口腮一啪,蓦地,一
股咸辣而又浑浊的海水扑入口腔,腌得喉咙口蹿起一阵火辣辣的
痛焰,眼角呛出两颗咸涩的泪珠。它急呼爱女黑藕,黑藕已不知
被无情的海浪打向何方。它急欲跃上浪尖呼吸氧气,但咸辣的海
浪腌得脊骨发软鳞鳍发酥。它当即心里打了一个寒噤,忙又镇定
下心神,展动粗壮的头颈,猛悠阔大的尾翼,纵身穿上浪顶刚要
啪吸氧气,但第二个、第三个无比狂暴的海浪,紧紧地逼杀过
来,又将它哗地劈入浪肚压至浪底。
乌鱼王脑袋发晕,胸肺憋闷得厉害,忙启开双唇啪了一口
水。因紧贴滩面,昨夜的雨水还未及汰净,水虽咸却不十分腥
涩。为了活命鸟鱼王啪了两口。当吸第三口水时,第四、第五、
第六个狂浪恶狠狠地打了过来。它顿觉满嘴苦咸,腌得舌头又麻
又辣,急忙关闭口腮昂头扇尾,拼出周身勇力直朝前射去,但仅
射了数丈远,陡地一个回波迎头一荡,它急射的身段蓦地停了。
它焦急万分再次展劲用力向前劈刺,但只刺出一丈多远,又一个
狂浪追杀上来将它压定在浪底,头颈尾翼难以摆动,它怒极了咬
紧尖齿拼命朝前刺游,但难起效力仅刺游三五寸远!海浪沉似苍
岩古崮紧压着脊背,压得它骨软筋麻鳞甲绵软。它吃力地摆晃头
颈,脑壳似乎也酥薄了许多,脑心胀痛极了,噗地朝上挤来,挤
得壳顶微微隆起眼看就将挤破,它拼出最后一把勇力陡地收紧脊
椎,敛紧鳞甲阔尾一拽脖颈一缩,方才将隆起的壳顶朝下压去,
脑心仍朝上挤,它急又用力将壳顶继续下压,下压,脑心终于被
压低下去不再上挤,却仍是颤颤地跳个不停。它急又使尽最后一
丝力气,终于将脑心颤跳的微波压息。
乌鱼王心肺又暴起了火痛,刚才啪入喉底的腥浊的海水,却
似一团咸涩辣烫的火球一路滚过食管,管壁冒出千万把火刺嗖嗖
嗖地扎向心肺,心肺里顿时辣痛而又憋闷。它极想再啪吸一口海
水之波却又惧怵。海水十分咸辣浓厚,比清甜泼薄的河水质地密
过千万倍,极难滤出一缕氧气,吸人肠道胃囊无异于自戕。若久
困浪底,只需半个时辰定会被腌杀!求生之路唯有一法,那便是
蹿过浪肚跃上浪尖,开四鳍扑向近处的水柳,身段蹿上高高的
树权,口与腮方能啪吸到氧气,一等见狂浪减弱的间隙,凭借疾
风雨云的托力,跃下树权身段紧贴腥咸的水波,游射向西方淡水
深阔的洋河,或许能保得性命,避过这一场万分险恶的飓风海浪
的追杀!
乌鱼王定下方略周身顿觉生出许多勇力,双目炯炯扫见一个
腥咸的回波荡来,水面稍显平缓的间隙,迅即翘起粗壮的头颈,
阔尾猛地一悠,身段吃力地蹿上波面。波面疾风怒扫雨珠哗哗,
它急忙张开双唇啪吸了一口潮湿的气流,敛紧双目扫见一个狂浪
打来,忽地腾身跃起,等浪尖扫过下腹的瞬间,突地多开胸鳍、
腹鳍、臀鳍骑着浪坡,一下滑出几十丈远。紧接着,又一个狰狞
的狂浪打来,它又骑滑出几十丈远。三五个凶野暴戾的海浪打
过,它已骑滑出几里地远。骑滑中它绷紧每一根神经,锐目劈穿
疏阔的雨帘,万分焦灼地扫视着前方,希翼波浪急速翻滚的水
面,凸现出一株粗壮高大的水柳。但令它十分失望!水柳皆很低
矮,只剩梢尖在腥咸的浊浪里飘浮摆荡,它一次次地掠过水柳梢
尖,却无法刹停身段。左前方几丿蓬水柳被狂浪拔起随浪飘浮,它
心头一喜拨转头颈急蹿上去,不及停稳便被波浪哗地一下冲了过
去,等不及发出惋叹一个大浪追杀上来,呼地一下将它打入浪
肚。它已积累了经验等回波荡来流速变缓时,急又蹿出波肚跃上
浪顶,爹开四鳍骑浪再向前冲去。转眼间它又冲过去几里水路。
腥咸的浪团不时泼过它的头顶,腌得双目火辣辣的痛,眼里涌出
大串大串的酸泪,它张开腮口啪吸雨珠时,翻卷的咸波袭入口腔
钻进喉咙,腌得火爆爆的痛。幸好,狂暴的海浪扑过葫芦洼的头
顶才短短半个时辰,波浪表层落满了雨水,与海水搅混在一起咸
得不十分厉害。否则,它鳞甲鳍尾被腌得发麻发硬,是无法骑冲
出十几里水路的!
蓦地,一排粗壮高大的水柳凸现在前方的水波上,树干刚被
腥咸的波浪吞没,枝杈蓬松叶片厚密的树身,在疾风骤雨里不停
地左旋右摆。乌鱼王双目一亮心头又一喜,迅即拨转头颈直向第
一株水柳冲去。一眨眼冲近了,它急忙翘起头颈尾踩疾浪,忽地
腾身跃起头颈向蓬松的枝叶蹿去,只听哗啦一声猛地扎了进去,
左旋右摆的枝叶扫得它粗壮的身段,在空中荡甩了一下,因蹿速
快身段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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