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 票 风 波(中篇小说)
汇 票 风 波(中篇小说) (第1/3页)
推荐: 我吃西红柿 新作 《飞剑问道》 最新更新
内容提示:这是1990年代改革开放初期发生的故事。
睡梦里一阵骤响射入耳孔,震得李启孟头壳一炸醒了几分。他迅即挺拗身段欲爬起来,
却觉头晕脑眩,手足沉似双排座货车,拽拉得拗出床面寸余高的身段,又扑通一声砸上床垫,震得床脚一晃,随即又响起如雷的呼声。昨夜熬通宵出货至凌晨三时,他在后道车间帮忙搞大包装,打了几百只出口M国的全棉睡衣套的货箱,累得他骨软筋麻,倒上床就睡着,到现在还不过半个时辰。
咚咚咚,李启孟!咚咚咚,李启孟!
急骤的捶喊声,又破门透壁直射过来,震得李启孟头颈翘起,身段左摇右摆地斜立着飘下床来,双腿似两枝绵软的橡皮棒,忽地朝左一倾,忽地朝右一偏,拨得双足象一对醉酒的砣螺,趔趔趄趄地晃至门口。不知是左手,抑或是右手撸着锁钮一拧,门蓦地朝里一闪,跌进一个人来,一把抱住他连声急呼,李主任?快醒醒快醒醒!二十六万元汇票被抢啦!
李启孟是丰顺服装公司的办公室主任。
仿佛脑壳被一把利刃劈开,哗地倒入一盆冰水,冻得梦神疾扇双翼飞蹿出去。李启孟蓦地惊醒过来,睁开红涩涩的眼睛一看,经营部副经理毕守文立在眼前,脸黑得似煤矸石,口洞大张喷出呛人的黄风紫浪。李启孟惊问,二十六万元汇票被谁抢啦?毕守文急回,被东阳制衣公司抢回去了!李启孟急问,不是熬通宵货刚发出,汇票才收到,为何这么快就被抢了?毕守文气急败坏地回,唉,一句话说不清!李总催你立刻赶到公司里去,我们边走边说。
两人迅即下楼,飞快骑上摩托车。东方已发白,路影半明半暗。毕守文手扶车把边开边骂,他N的,东阳制衣公司那帮口口口k不是人养的!竟把二十六万元汇票全抢去了!李启孟足蹬脚踏手扒座垫坐直身段,冲头冲脑地说,经营部吃干饭顶屁用?我们丰顺服装公司几百名机缝工,熬了三个通宵,才把这三万套全棉睡衣套装赶下机,一个个熬得又黑又瘦。这下倒好?拿什么钱把机缝工发工资?看她们不把你们生吃了!毕守文继续发泄怒气大骂,逮到东阳公司老康,老子非口了他不可!
老康是东阳制衣公司的经营副总经理。
路面一个瘪塘,车轮一颠,李启孟身段一晃。他急叫,开稳开稳!光骂不顶事,赶快派人去要汇票!毕守文忙回,李总正为这事火烧眉毛,催我来叫你哩!转瞬摩托车开至公司的大门口,两个人飞快地下车奔入四楼的总经理室。总经理李爱泉一脸倦色,默坐在桌后的木椅里。他已三日三夜没有合眼,累得腰上的陈病又犯了,双手按着痛处,呲着口角唉唉地直嘘冷气。他朝李启孟迅捷点了一下头说,好好,你来得真快!李启孟抹了把脸上的急汗说,我刚听说汇票被抢,惊得睡意全无!东阳制衣公司太过份,怎么能这么凶野哩?市场经济讲究法制,抢汇票这是犯罪行为!毕守文双手卡腰气吼吼地骂道,东阳制衣公司这帮龟孙不仁,那就别怪我们不义!我们公司快运一卡车的整烫口去,迅速把汇票再口回来。李爱泉却沮丧地说,汇票已被他们抢回去,哪能这么容易再抢回来!李启孟心里无比着急想了一下说,不能蛮干!矛盾已经激化,如果再派人去口汇票?双方肯定会口得头破血流!毕守文听后怒冲冲地吼道,头破血流怕什么?只要能口回汇票就行!李爱泉因疲累过度,又象一时没有好的主意,心里急得没命,口中却发不出话语来,只是狠狠地气瞪了毕守文一眼。
李启孟急忙催道,李总啊?拖延不得,你赶快派人去要汇票啊!这个事一分钟也不能拖!李爱泉迅即点头回道,我天刚亮就把你叫来,就是为了这个难事。你看谁去合适呢?李启孟急回,当然是经营上去人合适!李爱泉皱着眉头犹豫地说,那就派邹家海去吧!毕守文当即反驳说,不行不行!邹家海这家伙软脐塌蟹,人面前放不出一个响屁。他去顶什么用啊?邹家海是公司的经营副总经理,与李爱泉关系很铁,但能力低,去苏南接服装订单与客商谈订价没有一点雄劲,病猫大的嗓子,常被发单的客商牵着鼻子走。毕守文年青气盛早就看不起他,便将目光转向李启孟说,我看派李主任去才行!他以前搞过经营,又是经济师,说话抠得住人。公司里的虬狮头打架,不全是他处理解决的?
李启孟忙回,公司内部青工吵闹的事小,好解决;公司外经营上出的大纰漏,我去不太妥当!毕守文当即生气地说,你就不要再谦虚!现在情况紧急,如再迟延?二十六万元的汇票,就收不回来啦!李启孟听后脑顶掠过一道疾风,在心里焦急地想,全公司几百名职工急等这被抢去的汇票发工资,情势万分紧急,就是刀山他也得往下跳。他迅即对李爱泉说,我去!东阳制衣公司耍横不退还汇票?那就对他不客气!李爱泉忙点头,连声说道,好好好,就派你去。你以副总经理的身份,去东阳制衣公司谈判,一定得让对方退还汇票!你赶快动身,公司的车现在就在楼下等着。毕守文急又提醒李爱泉说,东阳制衣公司这张订单是潘春明接的,他不去怎么行呢?李爱泉当即气怒地问,啊?他还没有赶来?毕守文恼火地回,来个屁!他现在正躲在家里睡大觉哩!李爱泉立时黑下脸说,公司出这么大乱子,他竟然一点不着急?这个混蛋,太不象话了!李爱泉边骂边摁通潘春明家里的电话,大声狠道,春明?你这家伙还想不想干?快替我滚到公司里来!潘春明在电话那头气哼哼地回,订单加价是毕守文加的,现在汇票被抢?叫他去要!李爱泉怒冲冲地对着话筒说,加价是我定的。你接的订单,你脸皮薄,不好意思向老康加价,是我叫守文加的!电话那头潘春明又抱怨说,我叫少加价,你们不听,偏要多加价?这不,豁子弄大哩!李爱泉气恼地骂,你他娘少发几句牢骚!加价是加把公司的,不是加给我个人的?你小子如还想干?立刻滚到公司里来!说毕,他啪地一声扣下了话筒。
这时,驾驶员伍德根冲进总经理室来,怒瞪着牛眼珠子大声催道:你们这几个鸟人,还点头磕脑商议什么?还不快去把汇票再抢回来?小偷偷三万块便要被枪口!抢二十六万?要枪口八九个哩!毕守文气怒地瞪了他一眼回,我们经营部不是吃干饭的!公司上百万件的服装订单,不全是我们接的?伍德根扫了毕守文一眼,紧勒粗重的眉毛说,不枪口你们经营部?也得办你们的渎职罪!李爱泉见他们不顾大局,胡乱争吵,气怒地拍了一下桌面说,你们两个乱吵什么?我正派人去哩!李启孟迅即插话说,裁剪工马上就上班了,你们乱争吵,嚷得全公司都知道汇票被抢?这肯定影响职工做工的情绪,对公司的名声很不好!毕守文急应道,好了,不争不争!我们赶快下楼,上车赶去江滨要汇票!
东阳制衣公司在数百里外的江滨市。
三个人急火火地赶到楼下,钻入了公司的面包车。伍德根坐在驾驶员的座位上,余气未息,捋起衣袖攥起拳头,用力捶了一下方向盘,嘴里连连吐出恨声骂道,东阳制衣公司的人?全他口的是劫口,竟敢在江滨市区的宾馆里,抢走我们公司的二十六万元汇票!李启孟心里虽急,头脑却十分冷静,他大声劝喝伍德根说,伍师傅哎?我们几个人的性命?全抓在你的方向盘上!你要稳定情绪开好车,千万不能再忙中添乱,出什么车祸!伍德根边踩发动机边回,要出车祸?出到东阳制衣公司去,撞死老康这个王八蛋!他脚刹一松,面包车呼地一声冲出了公司的大门。李启孟忙叫伍德根快把车停在路边,等潘春明赶来上车后再走。伍德根气呼呼地把面包车刹停,牛眼珠子瞪着毕守文气愤地嚷道,你们经营部的人?鸡口用也没有!汇票到手了,还被东阳制衣公司抢回去?真他口的无能!毕守文见被伍德根骂,立时气火火地回,你骂谁呀?你一个驾驶员算老几?真是狗拿老鼠多管闲事!两个人各不相让,在车上又大声吵起来。李启孟气极了,怒扫了他们一眼喝道,你们两个快住嘴,别再乱吵了!要汇票没本事?就是在窝里斗凶!大家都在一个公司里吃饭,得抱成团一致对外才行哩!这两个斗鸡被李启孟一喝,气哼哼地收住了口。
转眼间,潘春明蹬着自行车喘着急气赶到了,他把自行车推入传达室,迅即转身疾跑,跳上面包车,屁股刚迈上前座,一见毕守文靠里坐着,当即气瞪了他一眼,抬起屁股走到后排,不与毕守文坐在一起。
李启孟见人已到齐,心急如焚连催伍德根开车。伍德根气骂了潘春明一句,把面包车呼地一声朝前开去,只见车轮擦地疾风飒飒,眨眼间开出了半里地远。李启孟着急了解东阳制衣公司发的这张全棉睡衣套加工订单的实际情况,便向潘春明发问。潘春明这家伙老气得很,他把眼一闭带理不理。李启孟早知这小子傲气大,想做经营副总看不起邹家海。他与毕守文又不和,两个人争经营部经理的位子互不相让,不得已,李爱泉便让邹家海兼了。李爱泉经营抓得不力,出了汇票被抢的大纰漏。经营部荷叶包菱角个个想出头,名利心重,都想着自己如何暗地里多赚业务费拿回扣,这怎么能把经营搞得好呢?但眼下汇票被抢情势危急,得让他们撇下积怨,一起替公司出力去要汇票才行。
李启孟便掏出烟盒,给他们两个经营部的副头儿各抛了一支。毕守文忙接住烟道声谢,自己点着。潘春明却把头颈仰在座位上闭目养神,没有伸手去接,那烟棒轱辘辘地滚上了车厢地板。李启孟见状没有和潘春明计较,他自己点着了一支烟轻抽一口,对潘春明安抚道,春明哪,现在抱怨的话不说。大家得替全公司的职工着想,尽快赶到东阳制衣公司要回汇票!二十六万元不是个小数目,够全公司几百名职工发一个月的工资。车间的机缝工死苦死做,熬通宵出了货,这每一分钱都浸透了大家的血汗!你与守文要同心协力,收回这被抢的汇票。你俩有什么好的计策?
伍德根边却一边开车一边插话说,好计策只有一个,那就是动武!他拍了拍腰眼说,我出车运货,总别着把小攮子,遇见车口路霸抢口?当即掏出小攮子一扬,怒吼一声,你们这帮徒儿滚远些!我这把口,口尖浸过口霜,撞上的口,碰上的口。哪个车口路霸见了?不吓得屁滚尿流!看我把车开入东阳制衣公司,小口子抵住顾正国的咽口,叫这贼种把抢去的汇票,再乖乖地给我捧回来!
顾正国是东阳制衣公司的总经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