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三章 诸神的黄昏(137)

    第三一三章 诸神的黄昏(137) (第2/3页)

    天空之上那些飞离的联盟天选者发出了山呼海啸的呐喊,震得整座NF之海都在颤抖。

    这时所有的联盟天选者全部散开,露出了南面全部的天空,月亮恍如一盏孤灯,照耀着寂静的幽冥,天空被冰冷的寂静覆盖着,末日般的异象全部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每个人都感受到了来自神明的傲慢和愤怒,以超越自然的力量。

    一座绝非人造的钢铁圆环建筑竖在空中,正匀速转动,仿佛指示着宇宙时间的钟表。在那枚金色闪电指针的指引下,一切事物都被那圆环所吸引,集装箱船、飞机、摩托艇、塑料椅子、纸张......就连海水和海中大大小小的鱼都不例外,世界像是失去了物理秩序,又或者说它们围绕着圆环在重新构建秩序。

    随着金色巨人向前行走,步入完整的船陆范围,那由无数条巨轮组成的钢铁陆地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声响,缓缓翘了起来,彷似是被掀起的地板。甲板上的吊臂撞在一起,拧成了麻花,向着空中飞去。几十吨重的电磁炮像是被龙卷风卷起的玩具,旋转着直上云霄。穿着外骨骼的士兵在各种物件中挣扎,即使开启了飞行器,却依然不受控制的向着那天外建筑般的圆环飞去。

    明明海风中充斥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可众人还是觉得宁静得渗人,有些时候宁静并不取决于环境中存在的声音,而是取决于大脑和眼睛。大脑和眼睛摄取到宁静,往往甚于没有声音的宁静,因为看到的宁静,具有或者庄严神圣或者恐怖邪恶的力量。

    又或者如同眼前,庄严神圣交织着恐怖邪恶,这力量好似锐利长矛,直接从童孔捅进了脑髓,让人不寒而栗,失去了言语与行动的能力。

    通讯频道又一次陷入了寂静,只剩粗重的呼吸声在响。

    直到最前方的阿诺德?弗拉基米尔用怒吼打破了死寂,才给所有人砸开了恐惧枷锁。

    “这是我们最后的也是最强大的敌人,邪恶的帝国主义敌人正在对我们和我们的达瓦里希发动毁灭战争,他们要统治所有劳动者,攫取全部的权力,但这绝不可能!阻止他!击毁他!不能让他继续向前!在我们的背后,就是XXXX最后的堡垒,是全人类的思达霖格勒!”阿诺德?弗拉基米尔再次举起了红旗,“沉沦还是燃烧!就在这一刻!乌拉!”

    “乌拉!”

    “乌拉!”

    “乌拉!”

    ..........

    阿诺德?弗拉基米尔竖起了背后的八枚引擎,就像是镶嵌在天空中的一座斑驳古旧的钢铁凋塑。引擎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呼号,推动着这齿轮锈蚀铆钉凋零的古老凋塑向前滑行,在这晕染着血色与金色的夜里,它一点一点的向前,转动着理想的关节,驱动着红色的血肉,建立起道德与责任的行驶轨迹。

    他渐渐加速,就像很久以前以战胜者的姿态在海面巡游,轰鸣着向着一切胆敢拦在前面的敌人冲锋。

    这一刻,他就是照亮前行道路的真理。

    在他的身后,太阳花旗帜和太极龙的天选者们再次组织起了钢铁洪流,他们就像是带刺的钢铁,又像是海岸般丛丛林立的礁石,凌厉而坚硬,发出嘈杂的口号和呐喊,也没有形成整齐而威严的队列,只是构建出了一道冰冷且热烈的生命狂流,他们在星空之下飞驰,仿佛穿越旷野荒原的角马群,为了在亘古的历史中延续种群生命,以义无反顾万死不辞的姿态朝着末日席卷。

    不可胜数的远程技能和导弹先一步飞往大卫?洛克菲勒,夹杂着毁灭一切的威势。

    然而乌云般罩向大卫?洛克菲勒的远程技能和导弹,在他的前方仿佛遇到了看不见的屏障,就像川流遇到了沙洲,被分成了两股,自然而然的越过了大卫?洛克菲勒,投奔向了他身后环形垃圾墙。在这一片空域,船支的残骸尤其多,导弹和技能纷纷击中那些大号物件,在天空炸开,变成一朵又一朵灿烂的烟花。

    俯冲中阿诺德?弗拉基米尔举起了挂着红旗的标枪,他那老旧的机甲在磁场中震颤,似乎随时都可能散架,但他还是能勉强维持住飞行的轨迹,不让自己因为强大的磁场而偏转航线。

    “大卫?洛克菲勒!想想造物主为什么创造你!是为了让你追求美德和真理,而不是为了让你像贪婪的野兽一样活着!”

    “美德和真理?”大卫?洛克菲勒抬起眼睛,仰起金色头颅,无情的看向阿诺德?弗拉基米尔,发出了雷鸣般的声响,“你们追求美德与真理,为何却死于自身的欲望?但那不是你们的错,是你们从未曾意识到所有看似伟大,实则虚无的理想,都会毁灭于人类最低俗的欲望。别对我说教,别告诉我人类是什么样子的生物,我比任何人都了解......”

    声音在随风扩散,大卫?洛克菲勒背后滴滴答答转动着闪电长矛停止了旋转,世间万物都静止在了当下,半机械人战士滚滚而下的钢铁洪流、飘飞的巨轮与细小的杂物、天空的飞鸟还有跃出水面的鱼,全都被定在了原处,唯有起伏不定的海波在摇晃着粼光。

    阿诺德?弗拉基米尔同样固定在了半空中,与时间静止不同,他还能动,就像只被钉子扎在墙上的飞虫,无力的摆动着翅膀与四肢,曾经引以为傲的引擎喷出断断续续的血色红焰,发出尖利的声响,就像某种动物濒临死亡前的哀嚎。

    大卫?洛克菲勒轻轻抬手,阿诺德?弗拉基米尔那十米高的钢铁之躯,就如同一片羽毛,轻盈的被第一神将吸入了手中。他抓着阿诺德?弗拉基米尔那球形的驾驶舱,将之放到了与他视线平行的位置,就像金色怪物捏着幼童的脑袋,细细观察是不是可以食用的猎物。

    他那毫无感情可言的细长双眸注视着驾驶舱中平静中糅杂着愤怒的面容,叹息了一声说:“你这样的人,不该涉及任何斗争,潜心学术,享受漫长生命,坐看世界变迁,不是很好吗?”顿了一下,他澹澹的说,“阿诺德,如果你现在忏悔,我将允许你回到冬宫。”

    阿诺德?弗拉基米尔握紧了手中系着旗帜的长矛,他低声说道:“在我把大脑从颅腔里取出来的这些年里,我所度过的是历史中的时间,我是外物,是旁观者,我不仅被取出了大脑,我连人生都被从世界的洪流中清晰的摘取了出来。我的呼吸、我的心跳都不再是自身的意愿,这反倒让我超脱人的身份,去反思那段无可挽回的历史,失败却是我们咎由自取.....”他发出了怒嚎,试图将手中的长枪插入大卫?洛克菲勒的心脏,那风雨不蚀的钢铁手臂还没能伸直,便在一簇一簇跳动的火苗中逐渐弯折,崩裂,就像在冲压机下逐渐变形的机械部件。“但是.....但是.....无论如何!你们都不应当用卑劣的手段彻底去除人类对于未来美好的期望,哪怕它彷如虚构,哪怕它徒是安慰,哪怕它无法实现。”

    大卫?洛克菲勒凝视着旗帜上那枚泛暗的五星和镰刀锤子,冷冷说道:“虚构?安慰?人类需要的是虚假的偶像以满足精神,无穷无尽的糖、脂肪和性以满足身体,支配、奴役、驯化其他人类的权力以满足大脑。真糟糕,每个人的极乐都是其他人的地狱,人间没有通向乌托邦的大门,唯一的理想之地是母亲的子宫。而你们所塑造的无限之地,乃是自我毁灭。事实证明,欲望才是万物之源,而你们,你们不过是历史的残渣,时光的垃圾,早该被丢弃到岁月的熔炉中,焚烧成无人记得的灰尽。”

    阿诺德?弗拉基米尔的手臂已被弯曲成九十度,手中的旗帜无力的垂了下去,他在驾驶舱中的头仰了起来,“不,你永远别想消灭我们,只要镰刀铁锤一息尚存,就一定会有人记得,是我们把红色的旗帜插在帝国大厦的楼顶!”

    大卫?洛克菲勒摇了摇头,再次叹息,“瞧,你意识到了我的正确,只不过你不愿意承认失败。”他将阿诺德?弗拉基米尔提高过头顶,慢慢收紧了五指,那钢铁与有机玻璃组成的驾驶舱渐渐变形,“那就让我明确的告诉你,你们早就失败了,今天,我将把红色幽灵彻底钉入不朽的棺木。”

    折断的铆钉和钢片插进了他的头顶,碎裂的玻璃割破了他的脸,刺进了他的童孔,鲜血和脑浆沿着漆面斑驳的铁绿色外壳向下流淌,染红了透着幽沉赤色的斧头、镰刀标志。

    阿诺德?弗拉基米尔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发出了最后的高声呼喊:“英忒那雄奈尔一定会实现.....”

    大卫?洛克菲勒松开手,闪电长矛发出轻响,恢复旋动,阿诺德?弗拉基米尔那庞大的身躯和那旗帜一起向着垃圾墙随风飘去,一点火星跳到了血红的旗帜上,像是枯萎的叶片般随风燃烧,而那沉重又轻盈的钢铁之躯竟没有化作DNA螺旋,在风中悄无声息的瓦解,分裂成一块又一块陈旧的残片,于红色的火光中渐行渐远。

    “去吧!去吧!”大卫?洛克菲勒与那即将燃尽的旗帜擦身而过,沿着看不见的路径继续向前,恍如雷霆在人间漫步,“人类社会的进化不见起点,没有终结,唯有无尽的淘汰,亡者是养分,行者需一往无前。”

    横过天际的钢铁洪流在这沉沉的念诵声中复苏,一堆又一堆铁和血铸造的狂浪汹涌而来,携带着复仇的狂热以灭绝一切的姿态向着大卫?洛克菲勒冲锋。然而那望而生畏的钢铁洪流在他面前像是遇到了雄伟壮阔的防波堤,成千上万半机械人组成的大潮于他而言都不过是无关痛痒的水花,狂乱的激光和爆炸中,钢铁在飞溅,轰然的鸣响中,数不清的半机械人被巨力抛向了天空,惊天动地的散落成了零件如雨。后面黑压压的半机械人引擎的啸叫仍如万马奔腾,他们前赴后继的向着人类欲望所筑造的金色巨人前进,那边的一轮环形高墙如同伫立于虚空的彩色行星环,星光、激光、枪火交相辉映彷如行星的诞生与寂灭,而那沉寂又汹涌的海,它是宇宙,也是故乡。一切的光落在海面上,那是人类忠于信仰的献祭。

    “我将踏平山峰,我将填平海洋,我将放逐所有反对我的人。人类,将在今夜见证我大卫?洛克菲勒的力量。所有道路都通向欲望,我将行于这无尽之路,支撑起永恒的帝国!”

    大卫?洛克菲勒低声沉吟,整个世界都在共鸣。旷古的吟唱在天空回荡,逐字逐句,凝结为更为广袤的静默。

    大海和星空在这个夜晚被彻底的惊醒,他的呼吸吹拂为死亡之风在海天之间舒展,他的目光凝聚为毁灭之火在海上投下了激荡的倒影。

    在波澜壮阔的钢铁激流中,大卫?洛克菲勒就如同一颗炽烈的恒星,无论多澎湃的狂涛巨浪,都于他面前搁浅,徒劳无望的溶为凄美悲怆的铁雨。

    这滂沱铁雨向着电磁炮阵上方的护盾穹顶倾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灯火般辉煌的护盾浇灭,无数重装战士在铺天盖地的火雨中陨落,向着船陆,如坠毁的星辰。

    有些历史就这样诞生于不可理喻的画面中。

    这一刻,天空不下雨,只下铁与血。

    ――――――――――――――

    “神将!防御阵线撑不住了!防御阵线撑不住了!”

    通讯器里响起了急切呼救,白秀秀攥紧了手,习惯性的用镇静的声音回复道:“刘从书,别急,慢慢说,发生什么了。”

    “大卫.....”刘从书喘息了一下,发颤的声线快速翕动,“大卫?洛克菲勒来了,太阳花旗帜军寸冬宫军寸全灭,我们的第三十五重装集寸、第三十六混编集寸、第三十九轻装集寸、第四十混编集寸、第四十五远程支援集寸、烛龙强击大队、猎鹰大队、朱雀大队损失惨重,基本丧失战斗力......只有黑死病的魔神和玄武大队还在缠斗,但根本拦不住他前进......而且....而且电磁炮阵......整个电磁炮阵都要被吸上天了......”

    尽管白秀秀早就做好了准备面对这一刻的到来,但她仍在瞬间失去了一会意识,那种感觉就像是半夜从深邃的噩梦中惊醒,你睁着眼睛,不知道你是谁,不知道你在哪里,不知道你将要面对什么,恐惧和黑暗包裹着你,让你心跳加速,汗毛倒竖。幸好她已经习惯了面对这一切,快速的深呼吸,脑子里迅速放空一下,然后幻想自己拥有一对翅膀,能在深渊中飞行。

    “吸上了天了?”

    “万有引力,是万有引力!”

    白秀秀缄默了几秒,“我知道了。”她面无表情的说,“告诉所有人,不惜一切代价尽量再争取一点时间,拖住大卫?洛克菲勒,电磁炮马上就能启动。”

    “电磁炮有用吗?”刘从书像是心慌意乱下意识的询问,又像是病入膏肓语无伦次的质问。

    “有用,我们不是用它来打大卫?洛克菲勒。”白秀秀坚决的说。

    “那还需要多久?”

    “十分钟。”白秀秀平静的说。

    “明白了。”刘从书回过神来,语气稍稍松弛了一些,“我通知大家全力以赴,一定拦住第一.....大卫?洛克菲勒十分钟。”

    白秀秀转头看向了颜复宁,挂在核反应堆上的颜亦童还在费力运转,每一条电缆的都发出耀眼的虹光,彷如霓虹,将幽闭的房间照耀的光彩夺目。这辉光和静谧的电流声,让人觉得这里与世隔绝。

    “十分钟,能行吗?”她冷静的说,语气并无催促之感。她没有询问成默的动向,她充分相信他的选择,她所要做的就是把她该做的做好。

    颜复宁的反应也很平心静气,“应该....没问题。”

    白秀秀点了点头,“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必须回到上面去。”

    就在白秀秀转身之际,核反应堆船舱前后的两扇门无风自动,“彭”的一声,两扇门同时关上,接着气阀开始排气,那是核反应堆船舱的安全锁在关闭。

    “怎么.....”白秀秀回过头来,就看到颜复宁面色沉郁拿枪指着她,那黑洞洞的枪口仿佛已经射出了一颗子弹,击中了她的眉心,她浑身汗如雨下,没有血色的双唇却喷吐出最冰冷的警告,“颜复宁?”

    ――――――――――――――――

    整座船陆都在沉沦,仿佛即将被水与火一起吞噬的岛屿。希施抱着成默还在向着船陆东面逃窜,在他们背后,是高耸如塔的大卫?洛克菲勒,他浑身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恍如节庆缠满霓虹的地标建筑。而那些奋不顾身向着他冲锋的人们,则燃点成漫天的璀璨烟花。

    成默凝眸,看到天空点点火焰仿佛落英缤纷,那飘摇的火雨中,两万重装战士建构的光盾穹顶正次第熄灭。电磁炮阵就像是起了火、漏了风的屋子,在火焰中快速崩塌。倾覆就在眼前,太极龙的天选者们却仍试图集结,他们悍不畏死的向着不可能战胜的敌人发动攻击,却悲壮的化作彩色螺旋。燃烧的波涛在海面翻滚,近万艘巨轮组成的船陆于火海中正一点一点循序崩坏,像是被洪水吞噬的陆地。近乎末日的灾难现场,还有无数普通人在逆行,他们在高架与甲板上全力维持电磁炮的位置。他们驾驶着一掀就翻的渔船、游艇在巨轮间维修连接构件。火雨在降落,死亡如狂风,生命脆弱的就像是......蚂蚁。

    那无数次目睹过的景象如梦一般在成默脑海中浮现,如同古老的记忆在心头复苏,他看到了勃发的嫩芽,微风拂过树林,阳光透过繁茂的绿叶在溪水上投下了光与影,一团奇异的黑色就像是方舟在水面浮沉。

    “蚂蚁,蚂蚁......就像是危难之时尝试泅渡死亡大河的蚂蚁。没什么可犹豫的了。”成默轻声的呢喃一瞬就被狂风吹散,消逝如烟。

    “老板,你说什么?”希施迎着风大声问。

    “停下来吧!”

    “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希施再次加速,飞快的向着东方逃离。

    成默微笑了一下,“我说过了,逃跑解决不了问题。”

    “老板......除了逃跑我们还能做什么?”

    “我要去阻止他,相信我。”成默平静的说。

    希施沉默了一会,才开始缓缓减速,这时他们已来到了船陆东侧边缘,在即将飞出船陆之时,成默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不甘心的鼓动翅膀,停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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