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看朱成碧(下)

    番外二 看朱成碧(下) (第2/3页)

来与我好的,你是来羞辱我的。我不欢迎你,你走吧。还有你的丈夫、父兄,以后也不要来寻我的丈夫说话。你们没安着好心。”

    官场上『妇』人人情来往,哪里见过这样不谙世事的?众人愣怔之余,不由得失声哄笑。

    那人自是羞愧愤恨而去,其他人也不好多坐,一时都散了。

    这景象传到沈信言耳朵里,半年多都不哼不哈的扬州别驾立即面无表情地将罗杞说是“没安好心”的人全都礼送出门。与此同时,这些人以往的不法之事忽然都冒了出来。

    误以为沈信言“极会做官”的扬州刺史等人打着哈哈请了沈信言去赴宴席,又言明是请他夫妻二人同往。到了地方,又有上次言语冲撞的『妇』人哭着给罗杞磕头赔罪。

    可是这个时候的沈信言却只是笑着,拒绝了所有的敬酒和劝菜:“我夫妻来这一趟,就是为了跟诸位大人说清楚。因果反了。他们有罪,我身为朝廷命官,自然要管。至于我夫人与那『妇』人之间的口角,那些都是女人们的私事,与我无关。不然的话,我何以在她二人刚刚口角,就能立即查到如此多的证据呢?”

    罗杞也只是怯生生的躲在沈信言身后,面带惊恐地看着众官员,急急开口:“你们这是在指责我丈夫挟报私怨么?你们好恶毒!”

    一句话噎得满堂的官员都傻了眼。

    不是说沈别驾的夫人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单纯『妇』人么?这话是单纯的人说得出来的?!

    一众人等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怕是被沈信言夫『妇』“扮猪吃虎”了!

    一时之间,厅堂里鸦雀无声。

    这件案子后来被沈信言办成了铁案,证据确凿不说,罪名判罚还都是就下不就上的,连一个不字都没让人说出来。

    只是案子在牵连上被他轻轻地耍了个花俏——

    被罚钱、降级的人里头,有那个去接他的主簿;而那位各种催促他们夫妻赶路的参军,则在他狠狠地敲打了一番对方的上官之后,被推出来顶了军中众人的罪,流放三千里,直接送去了西南边陲。

    直到此时,沈信言才觉得胸中那一口恶气出尽了。

    依着他的吩咐打了配合的罗杞得知结果,一个人关在卧室里哭得天昏地暗。

    沈信言在书房里默默地饮了一夜的酒,并未回房。

    然而从那以后,沈信言在任上却越发地顺风顺水起来。

    宋望之得知扬州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吃了一惊,打听时,却听说建明帝已经调了卷宗入宫去细看。他忙又小心地将触角伸入宫中,不多时,却听到了建明帝的亲口评价:“这个人,可堪大用!”

    虽然不知道皇帝陛下的这个评价是怎么得出来的,但宋望之却知道自己的确是赌对了。他擦了擦冷汗,赶紧回去又给沈信言去了一封私信。

    “……虽然起因令人眼见即明,然只要吾徒今后能立身持正、刚直不阿,他日必有大成就。为师心中甚慰。另有汝师娘随信寄去『药』材若干,为汝夫妻补身……”

    宋望之的信中殷殷切切,叮嘱了许多话,令沈信言如坐春风、满怀感激。

    罗杞因跟着自己辗转而致落胎一事,他除了私下里写了封信告诉了母亲,谁也没说。老师远在京城,却依旧密密地注视着自己,还写了这样暖心的信件来,直令沈信言满心孺慕之思,不假思索地提笔回信,赤子之心,拳拳之意,表达得淋漓尽致。

    这封信令宋望之大为畅快,改天见了建明帝,越发地游刃有余起来。

    沈信言在扬州做了两任。倒不是因为他考绩有了瑕疵,而是建明帝亲自诏见他后,命他再留一任:“既有那样多的生财之道,岂可才试行一年就离开?总该见了成果再走。”

    春风得意马蹄疾,莫过于此。

    在扬州那样山水如画、锦衣玉食的地方,罗杞将养了小一年,终于再次身怀有孕了。

    这回罗家大太太绝对不允许再出半分纰漏。

    前次罗杞落胎,罗樱却连着生了一子一女,在婆家完全坐稳了位置。这让罗家大太太对自己曾经有过的疑心十分抱愧,又想到那神婆所说罗杞子息艰难的话,无论如何也不肯让自幼养大的侄女儿再次自己生产。

    想了又想,罗家大太太先把最心腹的婆子媳『妇』派了四个过去,到了罗杞临产,她实在放心不下,索『性』亲自去了扬州坐镇。

    沈信言感激不尽,只把罗家大太太当做亲岳母来侍奉,命宅子内所有的人,只许称呼老太太,不需另外加姓氏。

    这自然让罗杞脸上格外有光。罗杞悄悄地拉了罗家大太太嘲笑沈信言:“他打量着一辈子不用看丈母娘的脸『色』呢,如今您也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难伺候的岳母大人!”

    罗家大太太一扇子拍在她脑门上,嗔道:“沈姑爷对你,可比朱侯爷对你长姐要好,至少能好出去十倍!你还不知足?我千恩万谢都怕人家厌烦呢!”

    罗杞吐着舌头『揉』着额头,倒在罗家大太太的肩头嘻嘻地笑,情状简直就还是当年那个刚出嫁的小女儿。

    罗家大太太看得心生爱怜,心中不免有些感慨:杞娘前十几年不说吃尽了苦头,至少日子过得比平常的大家闺秀差远了。可是看着这个意思,竟是个有后福的,不然就能被侄女婿宠成这样了?

    又想到沈信言步步高升的态势,想到那神婆说罗樱会因为罗杞而一生富贵、消解灾祸的话,加之原本就已经拿罗杞当亲生女儿对待,娘儿两个自是更加亲密。

    于是,罗家大太太又仔细地教罗杞日后怎么跟婆母相处,小小的婴儿该怎么养育。又亲自给孩子寻了最老实可靠的『乳』母,又亲眼看过了已经预定好的两个稳婆。这才放下心来。

    可是到了罗杞真的生孩子的时候,却又遭逢了难产。

    两个稳婆满头大汗,一遍一遍地出来问:“保大保小?”

    沈信言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铁青着脸红着眼咬着牙地反问:“你们这不是废话么?没有我妻,何来我子?自然是保大!”

    罗家大太太慌得直接在院子当中合掌跪倒,望天祝祷:“我杞娘心善意诚,自幼至此,从未伤害过任何人!她不当受此折磨啊!求满天神佛保佑她母子平安!信女愿减寿十年来换!”

    “岳母!”沈信言的热泪夺眶而出。

    毕竟前次流产伤了身,罗杞自幼便多思多虑,底子并算不得健旺。这回又有些急着成孕,未免亏虚得有些过了头。

    彼时正饮了参汤,满头满身大汗地听着稳婆的指令用劲,便见一个稳婆奔出去,片刻又奔进来,满面感慨、满口鼓励:“夫人可一定要争气啊!您家老太太在外头都哭着要求减寿十年换您母子平安了!”

    罗杞的眼泪哗哗地掉:“大伯娘……”

    稳婆大讶:“竟不是夫人的亲娘么?小人都听见沈别驾喊岳母了呀!”

    旁边帮手的正是罗杞的陪嫁丫头、如今郑砚的媳『妇』苗氏,闻言一边给罗杞擦汗擦泪,一边红着眼圈笑道:“我们姑『奶』『奶』是大太太带大的,便叫亲娘岳母,也是应当应分的。”

    又对罗杞殷殷道:“您可听见了,您可不能让咱们家大太太失望!奴婢可听说了,京中大姑『奶』『奶』还等着您帮衬着荣华富贵呢!”

    一句话逗得罗杞不知该落泪还是该笑骂她才好,反倒放松了下来。

    一直在紧紧盯着的另一个稳婆忙喊:“快了!见着孩子的头了!夫人,夫人您使劲儿!孩子就要来了!”

    罗杞狠狠地抓着苗氏的手,死死地咬住了牙关,拼命用力!

    “出来了!”稳婆惊喜交加大喊一声!

    接着便是响亮的婴啼……

    罗家大太太和沈信言都是一脸虚脱地软倒在地。

    稳婆喜气洋洋地抱了孩子出来给他们看:“老太太,沈别驾,是位千金呢!先开花,后结果,这可极好的兆头啊!”

    罗家大太太的脸上有一丝尴尬,忙又笑道:“孩子可还结实?我听着刚才哭得挺响亮!”

    “我夫人怎样?”沈信言来不及看孩子,连忙先问,“生了这么久,她怎么样?可还支持得住?需要什么补身的『药』材么?我,我能做什么?”

    看着沈信言急得直搓手的样子,罗家大太太原本的三分担心也不翼而飞,眉开眼笑地抱了小小婴儿在怀里:“头胎都有这么艰难的。我们家樱姐儿也生了一天半呢!”

    稳婆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些犹疑,道:“沈别驾若是能寻到扬州积善堂的冉老大夫,还是请他老人家来瞧瞧。夫人原本就底子亏虚,这次生产又拖了这许久,怕是要好生调理一下身子才行。”

    沈信言顿时头上一晕,晃了一晃:“你说我夫人,她,她……”

    连罗家大太太听了这话,都腿一软靠在了身边的婆子身上,双臂几乎要抱不住孩子,两只眼直直地看着那稳婆。

    “她现时只是累得睡着了!”稳婆慌忙把最要紧的一句说了,又赔笑道,“老『妇』人只是看着沈别驾心疼妻子,没忍住多了句嘴。并没有旁的意思。”

    罗家大太太几乎想要一脚踹死她,却又碍于人家只是好心,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看着孩子,忍不住埋怨道:“你说说你这个小东西,你是不是个磨娘精?明儿个你要敢不孝顺你娘,你看着太婆我怎么收拾你!”

    旁边的众人也跟着松了口气,看看那稳婆,都擦擦汗。

    沈信言低下头吁了口气,才又放松地抬起头来,温和微笑:“多谢您了,我这就让人去请冉老神医过来。”

    罗杞悠悠醒转之时,苗氏已经端了汤『药』在旁预备着,悄笑着告诉她外头发生的一切,又说:“这是冉老神医给您开的『药』。还说亏了那稳婆多句嘴,省得他再费道手,如今从产后的第一碗『药』开始调理,可比再顾忌旁人的方子要好太多了。姑爷听了高兴,回手便赏了那稳婆十贯钱,又在外头好生夸了她一番。如今已经有不少富贵人家开始预订那婆子了呢……”

    『药』么,总归是不好吃。

    罗杞皱着眉吃着『药』,便问:“姐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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