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从军行

    第二章 从军行 (第1/3页)

    “终于到我了!”

    等遬被喊到倚庐后,听说服役名单上有他,顿时激动起来。

    遬比喜小十一岁,正是阳刚勇猛的年纪,但自从傅籍后,遬却只到县里及郡城江陵服过两次徭役,除了行伍训练外,就是替官府垒城墙挖沟渠,做的事情与刑徒何异?秦国尚军功,每逢乡党伙伴从前线归来,向他炫耀头上的帻、缴获的兵器时,遬心中都满满不服,觉得以自己的身手,定能立下比他们更大的战功!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向两位兄长表态:“我这就回去收拾衣甲……”

    “慌什么!”

    敢止住了他,说起怪话来:“别人闻战则喜,是因为穷困潦倒,只能指望军功升爵,以获得授田。我家则不同,兄长虽已遵律分家出去了,你我却还在一个户口下,往后就算分开,名下田地可划一半给你,难道还怕饿着?”

    遬不知道敢此言何意,只嘟囔道:“对啊,两位兄长皆有所成,一个是狱掾,一个是里正,凭什么我要做一辈子黔首,种一辈子地?”

    秦虽以耕战立国,但前者只能保衣食,后者才是大多数人上升的唯一渠道,尽管一般人升到喜现在的“大夫”爵就到顶了,但总比黔首强啊,出门也能昂起头来。

    “糊涂!”敢指着他斥道:“汝就顾着自己威风,却不想想家中细君?不考虑你刚两岁的孩儿?”

    遬强辩:“兄长这话说得不对,我就是想让细君面上有光,就是想传给儿子一个爵位,这才得去前线啊。过去十年间,每逢按户征役,都是两位兄长顶前头,我只能留守家中,现在也轮到我去了!”

    敢说道:“打仗可与你设想的不同,我当初从征魏国,一路上多少同乡挨冻患疾病死?到了战场,更是遍地尸骸,战死无获者十之五六,得爵归乡者十之二三,更不乏断臂捂疮之人。不信你问问大兄,他当年赴平阳军,所见是何情形?”

    当然是目睹尸山血海,漳水为之不流了,但喜仍不发一言,敢以为大兄偏向自己,气势更足:“若汝此去遭遇不测,魂魄也不能返乡,吾等只能在父母坟前为你立一座空冢,寡妇孤儿日夜哭泣啊!”

    遬却听不进去,犟嘴道:“那又如何?不是有两位兄长替我照顾细君,养大儿子么!”

    “你你你!”敢气得发抖,转头对喜说道:“大兄,你看看遬,以他的脾性,若上了战场,定是那种第一轮冲锋就会被箭矢射死的新兵啊!”

    喜终于开口了:“敢,你说的虽是实情,但简牍上明明白白写着这次轮到遬服役,依你之见,莫非是要利用里正职权之便,篡改顺序,好让遬逃役?”

    敢头一缩,他很清楚喜极有原则,遂辩解道:“大兄,我家刚出了丧事,三个月孝期还没过,难道律法真如此严苛,不能通融通融?让遬下一批再去又何妨呢?”

    不等喜动怒,遬竟先大声嚷嚷:“我不答应!”

    他站起身来,也不理会敢了,只盯着身为家长的喜道:“年少时,我总爱与邻里孩童斗殴,大兄回来后罚我跪在院中,教我说,‘身为秦人,当怯于私斗而勇于公战’。我后来懂事了,轻易不与人口角手搏,如今终于有了公战的机会,大兄难道也望我逃役?若真如此,遬在里中就再也抬不起头来!”

    更何况,遬想要去远方服役,也是因为想脱离熟悉的环境,作为母亲最疼爱的小儿子,家中的一桌一椅,院中的菜圃鸡圈,都会让他想起阿母生前忙碌的身影,堂堂七尺男儿大半夜会侧过身偷偷抹眼泪。或许只有战场的热血与厮杀,能让自己忘记这一切罢?

    喜长吁一口气,叹道:“说得好,敢,你还不如小弟识大体。”

    敢急了:“大兄,我也是为他,为这个家着想……”

    喜摆手道:“我知道你一向疼爱遬,遬小时候不懂事,常遭翁笞打,你总跪着说是自己没带好遬,希望替他分担一半责罚;他年少时与邻里伴当打架,嘴巴打出了血,你得知后,拎着锄头就要去为他出气……等到遬娶亲,也是你前头张罗,比自己成婚还高兴。翁去世后,这个家更是你一手维持,忙完里务就跑回家陪着母亲。”

    敢坐着垂首不言,只双手握拳压抑自己的情绪;遬也不再义愤填膺,只挠着头,偷眼去看二哥。

    喜的声音再度肃然:“你身为兄长,爱惜小弟自然无错,可身为里正,因此生出私心来,却是大过!”

    “为吏之道有云,吏有五失,其三居官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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