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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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战每战必败,而面对相同的敌人,破虏军却是百战百胜,所以失去兵部侍郎的官职,王志诚并不觉得可惜。只是他本怀着一腔热情,希望能在文天祥帐下重建功业,此刻却被打发到邵武,实在心觉不甘。(请大家到.com支持酒徒)

    “对,论诗文,论兵法,我等比不过丞相大人,至少比那些无功名在身的粗人强一些。难道破虏军上下就没这点肚量,给我等一个容身之所么?”有着前兵部侍郎做主心骨,叶旭咋呼的声音更高。三角眼睛上下打量着杜规,口中的词锋越来越利。

    “对真正有才华的人,破虏军上下向来是欢迎的。但对于光会给别人挑毛病,自己却拿不出一点计策来的废物,恐怕非但破虏军,哪里也养之不起!”杜规的脸色一冷,淡淡地回答。

    他由商贩出身而得高位,心中本来就藏着一个疙瘩,被叶旭三番五次地戳到痛处,涵养在好,也按耐不住。冲着众人团团做了个揖,大声说道:“之所以让大家先去邵武书院,是怕大伙初来,对大都府下制度不了解,导致水土不服。邵武乃破虏军重生之所,大都督府诸般制度,皆自那里所创。大伙去了,多看看,多听听,自然有莫大好处。至于军中能否容下诸公,想杜某一介白衣,都能在丞相大人麾下建功立业。诸公之才千倍于我,还怕将来报国无门么?”

    几句话,说得大家哑口无言。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叶旭方才处处紧逼,态度近乎无理取闹。杜规身为丞相面前新贵,都能始终能相待以礼。丞相府一个幕僚尚且能宽容若此,如是推来,文天祥能是心胸狭窄之辈么?

    骚动声渐渐平息,有人怀着歉疚,从杜规带来得随从手里领了各人的号牌。有人性急,干脆问起了去邵武的船何时出发。叶旭等几个带头闹事的御史们心犹不甘,兀自压低了声音强辩:“学一学大都督府的规矩,看看破虏军重生之所,自然重要。但学上一半天也就够了,何须浪费半年时光?”(请大家到.com支持酒徒)

    “恐怕花半年时光学习,对叶大人来说还是太短呢?大人若不信,可否回答我几个问题?”杜规知道今天不把叶旭这个刺头说服了,事态难以善了,强压着怒气笑问。

    “但凭大人考教!”叶旭拱了拱手,不服气地说。他出身于进士三甲,面对一个小商贩的问话,自然信心实足。

    “如是,大人请听好。杜某的第一个问题是,出兵打仗,首先要保证的是何物?”杜规笑了笑,提高了声音,尽量让所有人听见。

    “自然是粮草,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叶旭毫不犹豫地回答。答完了,得意洋洋地四下扫视半圈,然后再次向杜规拱手,“杜尚书,不知道叶某可否答对!”

    “叶大人才高八斗,此等问题自然不在话下!”杜规点点头,笑着夸了一句,然后继续问道:“以破虏军最大编制的整编标,每标分为五团,二十个营。每营将士五百。战时每位士卒日饷纹银一钱,供米一斤,菜一斤。每三日供每士卒肉半斤。假设官兵待遇同等,出兵江西作战两个月。作为丞相府幕僚,叶大人得提醒丞相至少需要准备多少银两、多少米粮,多少肉食以供军需?”

    “这个?”叶旭眨巴着小眼睛,半晌接不出下文。若问论语、春秋,他可以背诵出每章每节,甚至说出每句出自何处。但对这些琐碎帐目,心中却没半点概念。想了好一会儿,才悻悻说道:“计算之学,的确非我等所长。但行军打仗,讲究的是文官运筹帷幄,武将奋勇争先。这些杂学,自然交给底下小吏来做,何须我等考虑!”

    “非也,叶兄此言大谬!”杜规高声打断了叶旭的狡辩。“叶大人是文职,自然想的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却不知道所谓运筹,不但是如何给地方设圈套,还要把自己这方面的种种细节考虑进去。其中物资供应,首当其冲。你设了圈套,敌将上不上当说不准。但算不清自己这边所需物资,一旦仗打到一半,军中粮尽,叶兄可知什么后果?况且刚才杜某说言,尚未计算沿途消耗,未计算军械损失,未计算驮马所需草料。真实筹划作战,比此复杂百倍。叶兄想把这些杂务交给从吏,但从吏计算正确与否,叶兄心里可曾有数。一旦所计算数字失误,损兵折将,是叶兄之过,还是前线主将之过?纵使到那时叶兄勇于承担错误,万余将士性命,谁能把他归还回来?一败之后卖给敌人的可乘之机,何人能前去弥补?”

    叶旭无言以对,只觉得头发下有几滴汗,沿着脑门子流了下来。他向来号称满腹经纶,总恨自己没机会独领一军,施展平生所学。到了现在才突然发现,自己肚子里的诗经、论语,对战场无半点用处。正惶恐间,又听杜规说道:“我辈为人谋者,不求像主将那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至少要能替主将分忧,把战前准备做好。不求每战料敌机先,但至少得明白自己一方士兵虚实,每支军队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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