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蝶变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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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移驾吧,这,这里距离前方太近了,太,太不安全!”

    “不动,传我的命令,不准大惊小怪,有乱喊乱动者,杀无赦!”达春发出一连串咆哮,压根不理睬部属们的好心。

    亲兵们哭丧着脸,把命令传达下去。肚子里将达春的祖宗问候了个遍。按蒙古军法,主帅阵亡,而亲卫生还者,亲卫本人及其家属皆得殉葬。如果眼前战事还与传统无二,亲兵们也不敢抱怨达春拿大伙性命做赌注。可自从破虏军兵出邵武以来,战场上已经不再是以往局面。破虏军的火炮分为重、轻、快数种,最远的重炮一击可达五、六里。虽然这种重炮配备不多,但是达春目前所处的位置,却正好在破虏军重炮的射程范围内。虽然破虏军的炮手看不见达春,这么远的距离也无法瞄准。但是,万一哪枚炮弹不长眼,给达春蒙上了,亲兵们跟谁诉苦去?担个“遇敌畏缩,导致主帅殉职”的罪名吧,这罪名着实有些冤枉。有心勇敢起来,找敌军炮手拼命吧,连对手在哪里都看不见。

    “大帅,大帅在哪里,大帅怎么样了!”有人看见达春的中军帐起火,冒着生命危险跑了过来。刚在达春身边吃了鳖的亲卫们不敢大声回答,冲来人使了个眼神,匆匆忙忙跑开。

    “大帅,大帅在哪?”仿佛故意火上浇油般,四下里都响起了关切的喊声。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焦急。临近几个军帐的士兵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同时鼓噪起来。

    “本帅没死,你们慌什么慌!”听到外边的喧哗,达春知道,自己再不露面的话,军心肯定会大乱,气哼哼地嚷嚷着,冲出了帐篷。

    乃尔哈、索力罕、元继祖、李封、完颜晟等蒙古、党项将领一窘,讪讪地停住了脚步。刚才那几枚炮弹来得突然,大伙都被吓了一跳。他们几个宿将有的是一直追随在达春左右的嫡系,有的却是从张弘范、李恒手下辗转调拨给达春的“客将”,抱着不同的目的来探望主帅,见达春毫发无损,齐声出了口长气。

    “大帅,您移驾到七星岭吧,这里距离破虏军太近了,邹洬老贼忒无耻,此种打法,咱们犯不着跟他较劲!”上万户乃尔哈上前劝道。

    他与达春是同族,交情也最好,当年曾为了达春而蓄意触怒张弘范,无端受过一百大棍。此刻上前说话,达春无论如何也不能向他发脾气。长叹了口气,达春问道:“难道诸位皆想本帅未见敌先退,让人看了我蒙古武士笑话不成么?本帅此时退了,将置这雩山脚下数万将士于何地?将置我大元军威于何地?”

    “大帅!”乃尔哈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劝了,他本来就不是个有口才的人,跟在达春左右十数年,全凭一股临战时不怕死的狠劲头才积功升为万户。此番开口相劝,原本就自觉别扭,见达春坚持,只好整了整铠甲,站在了达春身后。

    “这才是我大元武士!”达春嘉许地赞了一句,目光扫遍身边所有文武。从武将和幕僚们的脸色上,他看到了勇敢者的决然,也看到了很多失望。

    又有几枚炮弹交替落下,将不远处数座营帐炸成了齑粉。当值的将领带着士兵,匆匆忙忙跑上去,一边救治受伤者,一边以武力弹压不服号令,扰乱军心的“懦夫”,一时间,哭喊声响成一片。

    达春带着亲兵走了过去,砍翻几个喧哗者,又亲手给几个受轻伤的士兵包裹起伤口。元继祖等一干将领见主帅如此用命,肚子里骂着达春的祖宗,硬起头皮跟了过来,帮着达春稳定军心。众人七手八脚一通乱忙,混乱的状况慢慢恢复平静,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炮弹也仿佛打没了兴趣,断断续续地打了几次,慢慢停了下来。

    “大帅啊,您又何必亲身犯险?”嘈杂声初静,一个唱戏般的嗓音立刻响起。听起来三分像是在抱怨,却有七分像是在拍马屁。

    大伙强忍住心头的厌恶回头,看见几根老鼠须,还有宋人焦友直那张孤魂野鬼般的青脸。

    “焦先生也来啰噪本帅么?”达春对宋人,可是没有对蒙古人那样好脾气,不耐烦地质问道。

    李甄、元继祖等旁系将领皆侧目,满脸鄙夷。当年若不是这个无良文人给达春献了利用水流方向制造瘟疫,祸害福建百姓的绝户计策,元军也不至于如此失去民心。本来,因为文天祥以及破虏军的一些不当革新措施,把很多高门大户推向了大元一方。可焦先生一条妙计施行后,很多与元军交往密切者纷纷改变了态度。这些人不在乎改朝换代,但做人却不是没有一点儿原则和底线。利用水流传播瘟疫,这种无差别的杀人方式已经与禽兽没有区别,与禽**往,大伙多少心里都有些障碍。

    “不敢,大帅可知,为将者身系社稷,不轻易言勇!况且邹贼手段卑鄙,大帅何必跟此人争一时短长!”焦友直丝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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