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太后传召

    第46章 太后传召 (第1/3页)

    出了门,夜风裹着寒意扑面而来,楚怀安回身带上偏殿的门才跟着宫婢朝正殿走去,他身上的镣铐尚未取下,入了夜宫中一片静谧,这镣铐拖在地上的声音便诡异起来。

    那领路的宫婢心中害怕,越走越快,不多时便到了正殿,殿门开着,里面一片灯火通明,远远地楚怀安便看见太后和年轻的天子坐在那里,一副母慈子孝其乐融融的场景。

    莫名的,楚怀安又想到先帝当初赐他那双鹿皮靴。

    “陛下、太后,侯爷来了。”

    宫婢柔声回禀,早就听见镣铐声响的太后和楚凌昭同时朝门口看来,楚凌昭挥手屏退宫婢,太后一脸慈爱的招了招手:“怎么愣在那儿了,快过来坐,有你最爱吃的八宝鸭。”

    “来了!”楚怀安应着掐断思绪,脸上又是平素那副纨绔不羁的模样,走得近些,太后瞧见他手上脚上还戴着镣铐,顿时心疼:“怎么还戴着这种东西?赵寒灼是怎么做事的?”

    太后说着想摸那镣铐,楚怀安借着跪下的动作避开,拱手道:“小侯还是戴罪之身,原本就该在牢里待着,戴着这个也好免得落人口实。”

    先帝宠他,太后这么多年也欢喜他,即便入了宫,他说话也随性的很,如今这一番话尽显疏离之意,太后和楚凌昭都是人精,哪能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

    两人对视一眼,太后伸手将楚怀安扶起来,柔声劝解:“哀家知道这两日你受委屈了,你要如何本宫都依你,断不可说如此生分的话!”

    太后膝下只有楚凌昭一个孩子,因先帝偏宠楚怀安,自小便把他当半个儿子养,到了如今这个年纪,自然不想与他伤了感情。

    先帝薨逝以后,京中不少人便总是找由头给楚怀安添堵,想试探新帝对他的容忍度,太后多半也会这样安慰他,放在平时,楚怀安给太后卖个乖事情也就过去了。

    可这次先是被栽赃陷害抓紧大理寺天牢,然后又是下毒谋害,若中毒的是楚怀安,他躺床上哼哼两句做几个月的大爷,气也就消了,可偏偏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是那个叫苏梨的女人。

    那敢当众退他聘礼出走五年、回来后又把他吃得死死的女人,是除了他,谁都不能欺负的女人!

    思及此,楚怀安低头避开太后的目光,严肃的开口:“觊觎后宫嫔妃可是重罪,在事情尚未调查清楚之前,臣断然不敢恣意妄为!”

    这便是不接受太后简单三两句话的安抚,太后也知道这次的事闹得很大,扭头看向楚凌昭,一直沉默不语的帝王亲自倒了两杯酒,自己端了一杯,将另一杯递向楚怀安:“外人皆道谨之纨绔无状,朕却清楚你的为人,断然不会是觊觎人妻的宵小之辈。”

    既然清楚,为何连当面审问都不曾,就直接把人丢进天牢了呢?

    楚怀安心头冷笑,面上仍是笑嘻嘻:“人证物证俱在,臣尚未自证清白,怕是担不起皇表哥的信任!”

    楚怀安跪着不肯起来,楚凌昭抿了抿唇,放下酒杯,起身绕过桌子亲自将楚怀安扶起来:“朕的确另有盘算,只是事关机密,不能与你细说,咱们一直亲如手足,谨之难道还不相信朕的为人吗?”

    楚凌昭言辞恳切,这亲情牌打得甚是响亮,却捂不热楚怀安那颗冰冰凉凉的心。

    他扫了眼桌上摆着的两杯酒,定定的看着楚凌昭,黑亮的眸底闪着幽光:“皇表哥若真以诚相待,请回答臣一个问题。”

    “什么?”

    “饭菜里的毒,谁下的?”

    此言一出,殿内陷入死寂,烛火摇曳着,连烧得红旺的火盆都染上了寒意。

    楚凌昭抿唇,眉峰微微蹙起,九五之尊的龙威一点点弥漫开来,楚怀安梗着脖子挺直背脊,不避不闪的与他对视,竟颇有几分势均力敌的味道。

    良久,楚凌昭抬手揉了揉眉心:“下毒之人还在查,但朕猜到了。”

    猜到了,一句话便是承认他送苏梨到牢里的意图,解闷什么的都是屁话,替他试毒才是真的。

    “若我也中毒了呢?”

    楚怀安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他这小半辈子过得醉生梦死,却从未深切体会过皇室之人皆薄情寡义的做法,世人皆道他独得圣眷偏宠,他并不希望这偏宠背后是叫人心寒的阴谋算计。

    楚怀安心里期盼着楚凌昭能说一句‘朕定会保你无虞’之类的话,没想到只等来一句:“苏家三小姐聪慧伶俐,定不会将谨之置于险境。”

    “……”

    苏家三小姐聪慧伶俐,所以活该她中毒丧命么?

    这是什么歪门邪说!?

    楚怀安心头像被人泼了勺滚油一般疼痛难安,还发着噗滋噗滋的油炸声响,太后看出他脸色不对,连忙出来打圆场,假意怒瞪了楚凌昭一眼:“皇帝怎么说话呢?那苏家三小姐是谨之的心头肉,她若有什么闪失,也是万万不能的!”

    说完又拉着楚怀安的手拍了拍,宽慰道:“如今整个太医院的御医都在这殿中候着,断然不会让她出什么事的,她这次替你受罪也算是大功一件,待这事告一段落,哀家定要好好赏赐她,五年前你不是想抬她入府做妾吗?不如哀家下旨,将她赐给你……”

    “太后!”楚怀安出声打断,这种打个巴掌给颗枣的做法对他现在而言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之前苏梨已经明确解释过,五年前她之所以会退了那些聘礼就是不想做妾,现在太后再下旨让她做妾这算怎么回事?

    胸腔被怒火灼得生疼,楚怀安却压制着没有发作,一字一句坚定道:“阿梨与我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当年我做事莽撞,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被退了聘礼也是应当,如今她救了我一命,我若再纳她做妾,岂不是在折辱她?”

    “如何算得上是折辱?你可是堂堂逍遥侯,她五年前就已经失节于土匪窝,这五年在外更不知经历了什么,她难道还想做你的正妻不成?”

    太后惊愕的瞪大眼睛,言语之间尽是对苏梨的不屑,楚怀安又想起苏梨手臂上那块烙印,竟心如刀绞,脑袋一热,脱口而出:“她到底如何,还轮不到旁人置喙!”

    他气得眼眶发红,滔天的怒火压不住,迸射出来,极贴切了应证了那句:冲冠一怒为红颜!

    原本太后还有些担心此事之后,仍会有楚怀安与苏挽月不好的传言,如今见楚怀安如此维护苏梨,倒是暗暗松了口气。

    今日他们找楚怀安来不是要与他吵架的,想起自己的目的,太后缓了脸色,决定先安抚楚怀安,顺着他刚刚的话继续道:“哀家方才情急说错话了,那苏家三小姐才情容貌都是上好的,你若真心喜欢,哀家也不拦你,只是你母亲对你期望颇高,你若真想娶她为妻,只需说服你母亲,到时我与楚凌昭也是乐见其成的。”

    这话说得好听,却没再提赐婚一事,分明知道以楚刘氏的性子,是断然不会让楚怀安娶一个名声尽毁的女人为妻的。

    楚怀安对太后的打算心知肚明,却也没在这件事上纠结,这五年他过得随性,对娶妻一事淡泊的紧。

    他抿着唇不说话,慢慢平复自己的情绪,过了一会儿,楚凌昭又将那杯酒递给他:“朝中如今风云诡谲,朕身在其位,有很多事也身不由己,唯有谨之与朕的手足之情历久弥新,这一杯酒,是朕向谨之赔罪!”

    楚凌昭说得认真,眼底也是一片澄澈,楚怀安接了酒却并未急着喝,而是若有所思的把玩着酒杯:“我在朝中都是任的虚职并无实物,皇表哥此番选择将我投入牢中,恐怕另有深意吧?”

    朝中重臣不少,任何一个人被陷害与贵妃有染,都是死路一条,且诛连甚多,楚凌昭既然早有察觉,这一巴掌打谁脸上再给颗枣,收获的都会是忠心不二的肱骨之臣,可为什么偏偏选了他?

    楚怀安常年沉迷酒色,楚凌昭没想到他还能想到这一点,眼底闪过诧异,不过片刻便满意的笑起:“谨之任的是虚职,与朝中众臣来往便少,办事爽利,又有父皇生前赐的帝王鞭加持,如有神助,再适合不过。”

    “所以皇表哥要我做什么?”

    楚怀安直奔主题,楚凌昭脸色一肃,与楚怀安碰杯,坚定道:“朕要你借着此次被栽赃陷害的名义,搅乱这一朝的水!”

    ……

    苏梨醒来的时候,眼前影影绰绰一片红,像极了战场上被血染红随风摇曳的旌旗,弥漫着血腥味和悲凉的肃杀。

    喉咙发干,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尝到一片腥甜,舌尖一痛,视线变得清明,摇曳的旌旗变成了极好看的瑰红纱帐,帐外站着一人,身量颀长,穿着一身银白锦衣,正端着一碗药直勾勾的盯着她。

    “醒了?”

    楚怀安端着药在床边坐下,拿着勺子轻轻搅拌那黑糊糊的药汁,苏梨想到之前被灌药的折磨,连忙开口:“侯爷,我自己喝吧。”

    楚怀安掀眸看了她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将药碗递给她,等苏梨咕噜噜一口气把药喝完,又默不作声的把碗接过去。

    舌尖的腥甜被苦涩掩盖,苏梨皱眉,两颊忽的被捏住,楚怀安抿着唇,脸色严肃的塞进一颗蜜饯,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间蔓延开来。

    寻摸着这人是因为有人下毒生气,苏梨没敢在这个时候触他眉头,慢慢咀嚼着蜜饯,不动声色的打量周围的环境。

    床是上好的黄花梨做的,纱帐的做工也极好的云纱,层层叠叠之间如云雾笼罩,屋里点着熏香,烧着炭火,无烟,是极好的贡炭,必是宫中有头有脸的人才能有此用度,只是不知,这是哪位贵人的寝殿。

    正思量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隔着屏风只隐约看见一个矮胖矮胖的人走进来,尚未露面,已先声夺人:“那丫头可醒了没?这眼瞅着都睡了快五日了,若再不醒,老夫都要怀疑她被毒成活死人了!”

    话落,高太医背着药箱转过屏风,身后还跟着个唇红齿白的医女,见苏梨醒了,他顾不上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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