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展翼 (七 下)

    第二章 展翼 (七 下) (第2/3页)

上的优势。如果他能及时地抢占有利位置并从博陵人侧后发起攻击的话,李仲坚即便能取得最终的胜利,损失也必将惨重到无法继续对幽州军尾随追击的地步。而罗成却可以带领轻骑快速退走,回到束城坚守不出,进而把整个河间郡的战局拉回昨天的僵持当中。

    李旭却不会给幽州人任何机会。在处理与朝廷、豪门之间的关系时,他略显木呐,迂阔。在两军争雄的疆场上,他却对战局的敏感性却非常人所能及。快速向罗成所在的方位望了一眼,他算定了此战的结果,断然挥下了令旗。

    “呜――呜――呜!”角声变得更急。“咚、咚、咚!”催战的鼓声也愈发激昂。走在重装步卒正中央的张江听到了鼓点声中传来的攻击信号,扯着嗓子大喝了一声,然后立刻拉上了面甲。

    “前进,挡路者,死!”几名大嗓门亲兵齐声重复,将张江的命令传遍整个方阵。重装步卒的行进速度立刻加快,顺着自家兄弟用身体支撑起来的长廊,踩着先行者的血迹,大踏着步,一步步逼向满眼惊诧的敌军。

    “准备――”跟在张江身后的郭方一时还不能适应角色的变化,紧张得嗓子发干。他出身于流贼,打惯了一击而走的袭掠战。像今天这样在步下与正规军硬碰硬还是首次。当然,黄河南岸与瓦岗军交锋的时候不能计算在内,瓦岗众人数虽然多,装备和单兵战斗力却远不如大隋官军。包括眼前这支不算太正规的幽州兵。

    听着张江的号令,走在重甲步兵后的轻甲士卒斜向上举起了手中的投矛。这是从原汾阳军中继承下来的装备,重铅混铁为锋,拓木为杆。长度和重量不及步兵槊,造价也十分低廉,但用于近距离肉搏却是比弓箭还方便的利器。

    “投!”眼看着张江所带领的重甲步卒就要和敌阵亲密接触,郭方重重地将手臂前挥,一百多杆投矛呼啸着升空,掠过王须拔等人的盔缨,然后一头扎进了幽州军中。

    “碰!”“碰!”“噗!”“噗!”投矛入体的声音令人不忍猝闻。单薄的步兵轻甲被高速飞来的铅刃像捅纸一样捅破。随后,铅刃捅破皮肤,砸断肋骨,穿透五腹六脏,顺着士卒们的脊背透出来,将他们牢牢地钉在地面上。

    飞来的横祸面前,幽州军几乎无法做出有效反应。少数身手敏捷者勉强举了一下横刀,只能让投矛射入身体的角度偏上一偏,却无法改变最终的结局。极个别武艺高强的伙长、队正提起木盾挡在身前,凌空飞射而来的投矛居然将木盾直接击裂。矛杆顺着盾牌上的缝隙深入逾尺,几乎是贴着目标的胸口才勉强停了下来。在生和死边缘徘徊的一遭的幸运者们吓得立刻丢掉盾牌,头也不回地向后跑去,连看一眼身边袍泽的勇气都没剩下。

    “预备――投!”郭方快速举起第二根投矛,带领身边弟兄们向敌军掷去。不到二十步的距离上,他几乎能看见目标被击中后的惨状。被打懵了的幽州人抱着脑袋,在同伴的尸体上蹦来跳去。那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那哭声要多哀伤有多哀伤。但是郭方心里没有任何怜悯,他是上谷人,家里去年刚分到的良田和房子全在易水边上。如果幽州军赢得了这场战争,像他这样级别不够高,名声不够显的将领会重新变得一无所有。

    除非他打定主意重新去当流寇,继续过那种四处遭人白眼且朝不保夕的生活。但李旭已经让他领略了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像很多搏陵军将领一样,尝试过了受人尊敬和衣食无忧为何种滋味的郭方很难再回头,也没有重新受一次苦的勇气。

    为了保住自家的那几十亩水浇田和刚刚盖好的宅院,郭方只能对敌人痛下杀手。他读过的书很少,所以心中没有李旭所面临的那些羁绊。对于一个土生土长的上谷人而言,远道而来打劫的幽州人就是外寇。虽然他们身上也穿着大隋戎装,嘴里说着和自己同样的语言,但骨子里却和塞外胡族没什么分别。

    连续三波投矛让幽州军充分领教的恐惧的滋味。在挡无可挡、避无可避的死亡威胁面前,任何激励的话语都显得苍白。刘德馨和范仲谋两个想尽一切手段来稳定阵脚,麾下弟兄却非常不争气地快速后退。非但普通士卒像没头苍蝇般乱跑,一些队正、旅率也不敢再站立于投矛的打击范围内。而博陵军却得势不饶人,整个方阵快速逼过来,顺着投矛砸开的缺口快速前推,势入破竹。

    第三波投矛掷出后,郭方用腰间拔出了横刀。他身边的轻甲步卒们也学着上司的模样,双手握住刀柄,跟在开路重甲之后大步前进。脚下的地面已经很滑,不断有身负重伤的幽州人从血泊中探出胳膊,向他们请求怜悯。博陵士卒却不肯停留,甚至连低头给对方补一刀的事情都无暇去做,只是大步向前,向前,不断地向敌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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