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你一定要与所有人为敌么!

    132 你一定要与所有人为敌么! (第1/3页)

    我很想冲上去,很想告诉人家那个害死祝丹妮的罪魁祸首是我。

    ——而不是眼前这个岿然不动的男人。

    可我终究没有勇气与资格,只能像个柔软又怯懦的贝壳一样躲在黑压压的人群里。

    江左易手里的花已经被撕扯践踏殆尽,满屋残碎的香氛起舞翩翩。祝妈妈的哭声高八度,在亲朋好友拉也拉不住的疯狂中,一下一下地扑打着这个雕塑一样的男人。

    “姓江的你这个畜生!我们到底是做什么孽要惹上你这种人!你明明就没有真心对过我们家姑娘,却让她干那么危险的事,惹那么危险的人!

    她这辈子清清白白的,怎么可以死的那么受辱!你告诉我,是谁害了我们家小丹,是不是你身边的那个女人!!!”

    我记得江左易曾经对我说过,他是个从来都不怕诋毁的人。

    不在意的,一笑置之。在意的,要么干脆杀了。

    他从不屑叫嚣着解释,也不愿为自己的任何行为平反争名。可是我真的没想到,他今天会说:“丹妮的死,我和我的妻子要负最主要的责任。我们,会给她一个交代的。”

    他目光静如水,神情冷如冰。就算是忏悔都不肯低头。

    我以为,这才是我从来不曾了解过的江左易吧。

    他说我是他的妻子?他说他,跟我共赴罪罚。

    我看到他亲手将一只白色的信封塞给祝妈妈,不用猜也知道里面是一张怎样怵目惊心的支票。

    可是人家就手就给撕成碎片,劈头盖脸地扬在他脸上肩上。

    我伸手按着墨镜,想要拨开人群冲出去。肩膀上凛然一紧,回首,林语轻对我做了个摇头的动作。

    “你得给男人一些,想要独自担当的机会。”他说。

    那一刻我竟是止不住地潸然泪下,我说我一直都明白江左易心里的苦是成倍扩大的。

    这场祸事是我惹出来的,他只能像个坚决要把徒弟逐出师门的严厉师父一样。一掌劈下来废我武功,心里却是比谁都疼。

    林语轻说,这不都是你的责任。要论责任,他的更大。

    在辗转难眠的一周时间里,我们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披露,让祝丹妮早早的暴露的目的。

    后来林语轻把女孩和舒颜第一次在咖啡厅谈判的整个录音都调了出来,循环听了每一字每一句。

    【舒小姐,你的意思是,小零其实是在你们手里对不对?】

    当林语轻对我说是这话惹了祸的时候,我还是非常惊讶的。我说当时舒颜先向她提出愿意帮她把小零找出来,让她带去给江左易。她有此一问不是人之常情么?

    为什么会穿帮?

    林语轻说问题就在‘你们’这两个字。

    舒颜找祝丹妮见面,所有的动机和说辞,从布局上看都是随机的。

    是因为她偶遇了祝丹妮在公司里跟我争风吃醋后,想要利用这个女人把高山峰骗到手。

    那么对于‘毫不知情’的祝丹妮来说,她只知道舒颜跟我是仇恨颇深的姐妹,是一个可以对抗共同敌人的盟友。

    而‘你们’这两个字,意义就不同了。这说明祝丹妮已经知道了舒颜身后还有她的母亲陆林霜。

    当时我反反复复地嚼着这一字之差,甩手就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为什么就没有发现?连舒颜都能发现,我却没有发现!

    江零毕竟是阿雪的儿子,陆林霜若是还有一丝人性,孩子即便在她手上也没有危险。可是祝丹妮不一样,高山峰不一样……

    她这是给我一个血淋淋的下马威。告诉我,这场棋我早就应该出局了。

    葬礼的混乱持续了十几分钟,最后人们把哭得昏厥过去的祝妈妈带走。踏碎了一地混沌不堪的花瓣,我站在原地不动,所以渐渐地,就被离去的人群给留下了。显得孤单又突兀。

    江左易半天才转过身来,目光像射线一样凌掠我的脸颊。他的步子张狂而坚持,连半分犹豫都没有地擦肩径走。

    我的手指本来是捶在裤线上的,突然一个激灵,条件反射般抓住了他的手臂。

    “江左易……”一声出口,三个字就哽住了后文。我想问他你去哪了,你的伤还要不要紧,你打算把小零怎么办,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什么都想问,却什么都不能问。

    因为我从没像今天一样确认,他能否封闭对我的爱只是时间和意愿的问题。

    ——但他着实已经对我封闭了心。

    今天的江左易,就像一匹刚刚从统治地位上被驱逐下来的狼王。

    拖着一身的伤,唯有双眼依如星稀月朗。

    我知道他要捡起旧日的辉煌和曾经的嚣张其实并没有那么难。

    这么久以来,他只是试着在与这个本跟自己格格不入的世界讲道理。

    他以为洗手两个字要比自己想得更简单,以为复仇这件事就像石头剪子布一样清爽裁决。

    可是世界却忘了告诉他,你的江湖里有血,而我们的阳光下——只是因为太过耀眼,看不到血罢了。

    拿起枪就不能拥抱,放下枪就不能保护。所有的伤害都源于在乎,所有的牺牲都直指欲望。

    除非,屠杀殆尽。在一切归于平静的云淡风轻下,点一支事后烟来祭奠迷失的良知。

    因为人生,本就残忍如此。

    此时我抓着他的手臂,电流一样汩汩的静脉搏动是那么清晰可鉴。

    他的力量他的抗拒不需要用一言一语来表达,只一个收缩绷紧的姿态,就能不动声色地把我打回温床里。

    我的泪水横纵了两行脸颊,我说,江左易,我们还回得去么?

    “回不去了。”

    这是他自消失以来,对我说过的唯一四个字。

    挣开我的手,他始终都没有回一下头。

    “江左易!”我跄踉着追上去两步:“孩子……你还要不要?”

    “随便你。”他的话锋很犀利,就好像把这些年始终雪藏着的冷漠一并绽放出来:“我又不是……第一次叫女人去打胎。”

    这春雨落在脸上,冷得就像冬雪。我的耳朵嗡嗡的,心里空空的。

    身后有个身影很快扑了上去,是安迪。

    “江先生!你…..你要去哪!”

    “你也走。”男人说。

    “什么……”安迪哑了哑声音,大概是太心急了,开口就是一串英文。

    我大概听得明白,他说的意思是从他来到江左易身边的那一刻起,就是为了要陪他走一条跟以前不一样的路的。

    “所以,你走。我不再需要你了。”

    “我不!”

    倔强的男孩就像个被突然分手的纯情少女,一双漂亮的眼睛含满了梦幻般的委屈。

    我没想到江左易会突然冲他出手,闪身的动作就像幻影,明明已经瘦削了半圈的臂膀压住安迪的肩竟是钢铁般坚紧。接着一脚就踹在男孩的胸腹上,那个力度,连我站在两米远的边侧都能感受到风声的绝情!

    安迪在雨水坑里挣扎了好久都没能爬起来,倔强的眼中竟有了泪水。

    “一条狗养的久了,打不走就只能宰掉下锅。你好自为之!”

    江左易掏出一块帕子擦擦手,身影消失在晨曦的雨帘中。

    我俯下身去,把男孩抱起来,他扑在我怀里哭得悲恸难禁。

    我抚摸着他被雨水打湿的头发,说没事的,他需要时间,需要想想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他是个男人,男人有男人必须要救赎的尊严。有些账他必须算,我只求还能有个为他擦血的名分,就够了。

    “说的好像我就不是男人一样……”安迪一边哭一边毫不客气地把泪涕蹭在我怀里。

    “我十七岁时被他救出来,跟了他三年多了。我发过誓要追随他一生,除非有天他不再需要我了。可是现在……他明明就是不想拖累我。

    舒岚你知不知道,江先生之所以吃这些亏,是因为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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