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救赎的深渊

    143 救赎的深渊 (第3/3页)

,了解世界上各种病症,却未必能了解那种痛苦的程度有多深。

    说话间,我看到莫医生瞄了一眼放在办公桌上的相框。里面是一张男女合照,两人都在二十七八岁左右。男的不是他,女的挺像他。

    “谁说我们不能了解?”莫斯轲收回目光:“人是社会性的动物,有家庭有爱人,就会有得有失。谁都要经历失去自己挚爱至亲的过程,只不过或早或晚。

    舒女士,你改变不了爱人离世的事实,也改变不了想念他的心情。但你可以改变你的生活方式——

    比如,像送女儿去幼儿园一样,融入属于你的幼儿园。

    你以前,是个企业高管吧。多久没去公司了?”

    多久没去公司了?这个问题,我有多久没想过了。

    “舒岚,你要称王,我帮你打个天下出来。”

    “才不用!这一次,我为王,你为后。”

    “当女强人那么上瘾啊?”

    “比当你的女人有安全感!”

    我在心理医生面前丝毫掩饰不了自己哭得像个傻逼一样的冲动,我失去了江左易,也失去了最吸引江左易的魅力。

    我说好,我回公司。

    就如我第一次单独见到他的时候,那样自信威扬,意气风发。

    江左易爱的不仅仅是我这个人,更是我曾拥有的——坚强执着,又让他心疼不已的状态。

    人生而矛盾,都说是在为自己而活,其实,谁不是为别人在坚持呢?

    回到中山建业后的第一天,叶瑾凉带我去了我的办公室。

    里面的陈设一点都没动,他说他知道我会回来的。

    我一眼望穿了明镜的玻璃,整洁的地板,空气中全是阳光的味道。

    快八月份了,我终究,还是躲不过雨季。

    “瑾凉,帮我送几盆花过来吧。”

    我看着光秃秃的窗台,心思难免活络得矫情。

    “好,我叫行政处的人去买。”

    “要含羞草,不要脸的那种……”我闭了闭眼,甩掉脑海中那痞气十足的笑容。

    经过一场浩劫的中山建业还在百废待兴的阶段,叶瑾凉把前期基础打得很好,他告诉我,我们不缺市场,因为江左易用他名下几乎所有的资产对价支付,替我们拿下来江景之都的最后一轮竞标。

    我问他是什么时候的事!

    “遗嘱。”

    我挥挥手,说你下去吧。顺便,把詹毅叫进来。

    詹毅是我的助手,已经被我冷场了好长一段时间。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疏远他,越级他的呢?大概是我和江左易之前嫌隙越来越大的那个阶段吧。

    可是那个男人不声不响地就离开了我的生命,我才发现,我好想好想找到那些与他有交集的人——

    从不同的眼睛里看他的过往,不同的嘴巴里听他的平生。

    我问詹毅,你跟江先生多少年了。

    男人显然是惊讶不已的,至少脸上的表情一点不像个卧底该有的素质那么淡定。

    “我早就猜到你是他的人了。当初他刚刚来这里投资,不管公司发生什么样的事,他都能一清二楚。”

    我说:“那时我就怀疑他在公司里有很深很深的眼线。”

    “舒总,我……”

    我说我不是来质难你的,我只是……想听你说,他后来……还有什么嘱托没有。

    “江先生留了一封信给你。”詹毅说。

    我难以平静,说什么信?在哪里!

    詹毅从口袋里捉出一个信封,说这是在安迪死后,他去英国送他临走之前交给他的。

    “他嘱咐我说,如果有天舒总您重新回到这个办公室,让我亲手交给您。”

    雪白的信封被搁置在桌角,我默默看了一眼。然后颓然跌坐在转椅上。挥了挥手,我说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江左易手写我的名字。舒岚两个字落在信封正中央,飘洒俊逸。甩笔落峰,略显装逼。

    深吸一口气,我勇敢地拆开。

    然后起身关门关窗拉帘子,从抽屉里拆开一包崭新的纸巾。怎么感觉好像一个趁父母不在家,打算看片干坏事的少年啊!

    【舒岚:

    现在时间是午夜十二点。安迪在我左手边,盒子里。

    几天过去了,我一闭上眼睛就在想那天的场景,我也知道你给我打了无数的电话,想要做那个用心陪在我身边的女人。

    可是,你要知道有些痛苦是不能指望拥抱来中和,它需要我们独自一个人学会消化和面对。

    我们的人生有交集,融于彼此的悲欢离合。却依然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在很多决定很多遭遇面前,是谁也代替不了谁的。

    所以我想,我要不要教一教你。如果有天我也这样永远地离开了你,你——应该做什么呢?做些什么才能不那么痛苦?

    首先,我觉得你应该回忆。回忆在认识我之前的那么多年里,你是怎样生活的。

    你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你最大的理想是什么。他们,其实都在。而所有的弯路,都只是在让你更强大。

    然后,你该去洗个热水澡。就像换掉一层旧皮囊,让自己融化在无所适从的疲惫里。用新的浴巾擦干你美妙的身体,对着镜子数清你永久的伤疤。除了我以外,你什么都可以想。

    西郊的欢乐基地主题公园在九月要开业了,你该带着叶子去玩。她喜欢粉色的公主裙,但粉色会让一个女孩的心智往往停留在梦幻的幼稚阶段。

    你需要强大,你的女儿一样需要强大。

    所以舒岚,你得教会她,在一个既定残缺的家庭环境里,出落得比同龄孩子更勇敢茁壮。

    我相信你一定做的到,因为,你是我的舒岚。

    你是我多年以来始终向往找寻的一种势均力敌的爱情。

    我恨不得揽你入怀许你天下,却始终不忍心剪掉你的翅膀。

    因为你的美丽,一直绽放于我难以掌控的若即若离。

    如果可以,我想把生命留给你,用剩下的几十年看尽人世繁华,尝尽平淡与苦辣。

    如果可以,我还想用大把的时间去了解我究竟是怎么爱上的你。我越来越无法承受这种神经质一样的失控,推的越远,心里就越煎熬。舒岚,你一定有毒。

    可是,如果不可以,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为你上最后的一堂课。

    曾经教你如何打败敌人,今天教你如何拯救自己。

    舒岚,永远没有一个男人值得你痛不欲生,相信我,他们只是想上你。

    我也一样。

    所以,你把窗帘打开吧。我想看看你的笑容。】

    “江左易你是傻逼么!”我揉着信纸,靠着办公桌慢慢跪倒。

    “我不用你这样子教我!我他妈的知道我什么时候该坚持…什么时候该放手…

    你去找你的好基友旧情人,一块打麻将斗地主去吧!你去呀!

    我会好好的…我会的…”

    落在地上的手机一阵急促,把我从崩溃的虚幻里拉回了现实。我抽了张纸巾把泪涕一抹,压着声音说:“喂,哪位?”

    “舒姐,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