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四

    章四十四 (第1/3页)

    (一)

    站在大片大片的花海前,我心里道不出是什么滋味。彷徨还是兴奋?仿佛很久很久之前我便已经在这里了。

    四面八方拂过来的凉凉的风,将红色的花海吹起一缕又一缕的涟漪。

    我伸手,忽然很想碰一碰那如血一般妖冶红艳的花瓣。

    可鬼君忽然捉住了我的手。他看着我道:“忘川河彼岸,生长着这片彼岸花,如今已万万年。不管人神仙魔,前世的记忆它皆能铭记、唤醒。”

    我感慨道:“想不到鬼界竟还有如此艳绝的花。”

    鬼君看着彼岸花,神色有些迷离,道:“我鬼界不仅有如此艳绝的彼岸花,还有一只绝顶调皮又胡搞的小妖,叫弥浅。”

    他手指轻轻地碰了碰血红的花瓣,摘了一片夹在指间,风起的时候他便放开,任花瓣飘舞浮在了红色的忘川河水上。

    我是七万年前被师父捡回昆仑山的,这七万年来一直在昆仑山,我是倚弦。我抱着这样的心念,最终伸手碰上了彼岸花。

    我想看的是倚弦的前世,不是弥浅的前世。

    然我手将将一碰上花瓣,凉风又起,将满地的彼岸花纷飞得十分绚烂。妖冶的花瓣像是柔软的羽毛一般,一瓣一瓣渐渐悬在半空中。点点红光自花海里腾升起来,在我与鬼君的四周轻轻飞舞。

    鬼君缓缓挑起嘴角,双目像沾染了星辰,闪闪发亮,道:“弥浅,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有办法弄醒她!”

    霎时,似有好多好多东西汇成一股又一股,不断地自花瓣通过的我指尖流入我的脑海。

    我头如炸开一般疼痛不堪。我倏地放开了手,后退了些步子。顿时漫天飞舞的花瓣落了下来,点点红光亦飞回到了花心里。

    鬼君自后扶住我,蹙了蹙眉头,道:“脑子里一下涌进许多东西,头当然会痛。”

    我蹭开鬼君的手,兀自蹲了下来。不光是头会痛,我的心尖亦疼痛得厉害。脑海里有一个影像逐渐清晰。

    断仙台上那一缕如云烟一般飘忽好看的长发,那一身染血的红衣,转眼之间变换成一位全身绯红眼若流光玉石的美丽女子,肌肤在一片红艳艳的花瓣中犹如凝脂。她冲我笑道:“弥浅你可是我鬼界最古灵精怪的小妖,是这群神仙不知好歹!”

    天庭上刀光剑影仙气四漏,我看见地上到处都是红艳艳染血的彼岸花瓣。一缕幽红的血自她嘴里横流了出来,她眉目氤氲,依旧浅浅笑道:“弥浅,趁老娘还能看得见,你赶紧再笑一个给老娘看……”

    我抱着头,心却愈加疼痛。我记不起她是谁,我不认识她是谁,可她却在我脑海里如扎了根一般挥之不去愈加清晰。

    鬼君蹲下来,长臂一揽,忽然拥我入怀。

    他道:“弥浅,即使你什么都还未记起来,可你却是没忘了她罢。”

    我脑子里越来越乱,但我却忽然一恸,道:“泠染,泠染。”

    鬼君一怔,抱得我紧了些,低低道:“你果真没忘记了她,不枉她在这里苦苦等了你七万年。”

    (二)

    我撑着身体晃悠悠站起来,拂开了鬼君,兀自往彼岸花海深处走去。每向前踏一步,我的心便越重越沉,空中浮现的红光便越亮越美。

    身后清清楚楚传来魑辰的声音:“当年她为你落得魂魄散尽仙身皆毁,唯独剩下一点点虚弱的精元散在这片彼岸花的花心里滋养着。一直睡便睡了那么久,我道是她还会一直这般睡下去。”

    当我在最深处的一株开到荼靡的彼岸花旁边坐下来时,泪珠子一刻也不停地往下掉。那一刻,我分不清我到底是谁。是倚弦,还是弥浅。

    许多往事竟随着我在彼岸花丛里深入一分便忆起一分。

    原来那个一直困扰着我迷惑着我的梦境其实不是梦境,却是一个铁真真活生生的现实。我一直为梦里撕心裂肺哭喊的女子唏嘘,却不想我其实是自己在悲悯我自己。

    犹记得彼时,天庭仙气缭绕到处一派祥和喜庆。连高高耸耸的南天门亦挂上了大红的珠帘。

    那日是天庭司医神君尧司与蝴蝶仙子瑶画的仙婚。

    我随魑辰和他妹妹泠染一道去了天庭。天庭果真十分热闹,美酒佳肴琼浆玉露,这是我这个鬼界小妖修炼一辈子亦无法拥有享受的。

    奈何,我灌着美酒,看着天庭凌霄殿上那对身着大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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