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临安离迁忧心远

    第二章 临安离迁忧心远 (第1/3页)

    绍兴十一年的冬天,下了我记忆中最大的一场雪,在那之后的不久,我以大宋和亲公主的身份,不远万里来到了金国的地界,彼时严冬十月,朔风凛冽,草原上白雪荒凉,万物惨淡无光,纵使我事先已经知晓,这是北国所常见的景象,但心中仍不免泛着淡淡的酸楚,狂风中翻卷的雪花,穿过破锈的铁窗,跌在了我的手背上,逐渐融化成一滴滴晶莹的泪,在挣扎的烛影里,我默默地注视着面前的石壁,天骨遒美,逸趣蔼然,那曾让无数文儒雅客惊叹赞赏的瘦金体,明晃如针般刺痛着我的心。

    彻夜西风憾破扉,萧条孤馆一灯微。

    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断天南雁无飞。

    据早年逃回来的宫人说,这首诗,乃我的祖君赵佶所作,靖康北狩,多年来的*与余生的悔恨,只在此诗便已窥见,他是个文采风流、儒雅俊俏的才子,却忘记了自己身上,所承担的身为帝王的责任,我站在这座关押过我祖君的残屋里,暗叹一代帝王的罪有应得,罢,还是离开这个伤心之地的好。

    我寒漪已至,但金国却有意冷待于我,先是截我至此,借祖君之耻羞辱大宋,再以太宗皇帝完颜晟生忌之由,取消婚娶事宜,着实是欺人太甚,但我已寄人篱下,也是无可奈何。

    流云站在我的身后,耐心地打理着我的长发,烛光映在她的脸上,显得她的神情格外地专注,我静静地将最后一根簪子固定在发髻上,起身迎戴衣袖,待到一切就毕回过身来,却看到镜中,那座穿过屋门的高耸山峰。

    很多年以后,金国以不足千人之兵,血战蒙古上万铁骑,被围困于此,水尽粮绝七日,我站在那座山峰之上,神情黯然地望着远处分不出界限的天际,我的夫君,女真主将讹里朵,披着铺满红冰,残破不堪的战甲拥我入怀,深情而惭愧地对我说,他此生最自责的一件事情,便是没有在我入金的那日,为我举办一次盛大的宴礼。其实,那时的我很想告诉他,根本不必挂怀,因为我对他,也没有尽到多大的礼数,我抛了凤冠霞帔,只行却扇之礼,又故意穿一件常服,其实是带有晏子使楚,以下对下的寓意,但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久到让我已经忘记了来时的路,忘记了自己,曾经一心沉浸在离开故土,陌路他乡,只想着如何在如履薄冰的金国中,立足的悲愁。

    书上说,这个地方叫做塞漠,在女真的文字里,那座山被记载为靡途,在这片极富有争议的土地上,曾经上演过王朝更迭的生死离合,也开启了我寒漪的另一段人生。

    要是认真地算起来,我真正嫁进完颜家的时间,是在一个很深夜里,守关防御的铁刃栅栏,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道缝隙,我双手交握,执一把团扇遮面,小心翼翼地走着那条煎熬的路,脚下的积雪渗进了鞋里,浸湿了我的裤袜,但由于执扇的礼仪,我无法提着衣裙,不得不僵硬地挺直身子,使团一声不吭地跟在我的身后,气氛安静的诡异,有个挨千刀的金国士兵,故意将手中的长枪向前斜放,于是,身后的一个侍从,便结结实实地摔在了雪地里,引来一阵哄笑声。

    我本欲低着头继续往前走,对这无由的挑衅不做理会,免得再生出什么有损颜面的事情,但还未走几步,便远远地传来了金属铠甲整齐移动的声音,待我反应过来时,听的愈发心惊,周围的笑声止住了,刚才还是懒散怠慢的守将们,个个神情严峻,肃然而立。

    接下来的阵势,超乎了我的预想,一个个金国的士兵全副武装,将我的队伍层层包围,在我五步之外,另有两排士兵整齐地列队,月光照在他们的长戟上,泛着阵阵寒光,我知道有此仪仗,必然会出现权高位重之人,果然,在军队的尽头,迎面走来了一位威风凛凛的武将。

    他的脸上带着阴厉,让我有种想要远远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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