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报君黄金台上意 尽洗甲兵长不用

    第十六章 报君黄金台上意 尽洗甲兵长不用 (第2/3页)

但才不过两天,苏元就已发现,不知不觉,自己竟已渐渐被这金主吸引起来。

    哼,小恩小惠,就能让我变心吗?

    可是,在心底的最深处,苏元仍是不能不承认,自己一直以来抱持着的很多想法,正在悄然的改变中…

    宫中有制,利器不可轻现,苏元寻了块白布,将这刀密密包了,等到换值之时,带到街上,想要寻家刀剑铺子,配个刀鞘。

    他对洛阳不甚熟悉,问了几人,得知这城中最大的刀剑铺子乃是城北的"李记",问出路径,携刀去了。

    这"李记"既是洛阳最大的刀剑铺,生意自然极好,苏元到得里面,只见忙成一片,挨挨擦擦,都是些个面目凶恶,身材壮硕之人,他不愿滋事,颇等了些时间,好容易挤到前面,与那伙计说明来意,将刀亮出。

    那伙计擎出一柄尺子,上下比了比那刀,正要说话,忽有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苏元身后道:"好刀。"

    象这等地方,本多江湖豪士,有人识货,可说毫不稀奇,苏元也不以为奇,心道:"此人倒也有些眼力。"转过身来。

    只见一个中年文士,满面笑容,站在苏元身后,笑道:"真是好刀,这位仁兄,这刀是在何处打造,可能告知?"

    苏元不愿多说,笑道:"这位先生太客气啦。"

    又道:"这是在下偶然所得,据说已有些年头了,究竟是谁所铸,倒是真不知道。"

    那中年文士上下打量了苏元一会,忽地笑道:"对面蓝园的孙厨子手艺不错,整得一手好素菜,阁下若是无事,可肯同饮几杯?"

    苏元心下微感讶异,心道:"这人是什么来头?"却也正是无事,笑道:"也好。"见伙计已记下尺寸,报出价来,付了半钱银子,便要和他一同出去。

    那知那文士竟笑道:"这等好刀,岂能只配寻常刀鞘?"向那伙计道:"只管用心去做,多的都算在我帐上。"

    那伙计也认得他,笑道:"管教二爷满意就是。"

    苏元正要开口,却被他扯住袖子,笑道:"若要道谢便免了。"拉着苏元出去了。

    苏元本是心性豪迈之人,见他这般,更学不来小家子气,笑道:"客气甚么,俺索性连酒菜也要叨扰二爷了。"

    那文士哈哈大笑,只道:"阁下真会说笑。"

    又道:"什么二爷,只是那些个下人喊得,若是朋友也这般喊,真是羞死人了。"

    不一时间,两人已是上了蓝园,要了间雅座,点了几个菜,一壶酒,二人对斟起来。

    那文士自称姓萧,名远山,苏元心道:"难道是辽人?"

    萧为故辽国姓,北地汉人中,姓萧者极寡。

    苏元连饮数杯,和萧远山说笑甚是亲热,心下却仍清明,心道:"这人究竟想做什么?"但对方既不开口,他一时也不便发问,只是暗中细察。

    这萧远山瞧来也有四十上下,气质高华,却又甚会说笑,甚是可亲,只是谈吐之间,却也滴水不露,只说些不打紧的话,却全不提及自己身份来意。

    酒过三巡,忽地门帘一掀,进来一条大汉,道:"今儿有事,来的晚些…"一眼看见苏元,当即住口不言。

    萧远山笑道:"老三,你可来了,我今天结识到了一个…"正要客气,那大汉却似甚急,道:"大哥,我找到那小子了!"

    萧远山面色一变,苏元却是何等乖觉?早笑道:"小弟还有事情未了,要先告退了,改日再来叨扰萧先生了。"

    那萧远山见他乖觉,便也不假做客气,笑道:"当真是不巧的很,改日有缘再会,一定,一定。"那大汉却早有些不大耐烦,看了苏元几眼。

    苏元心道:"这人好生粗豪凶恶,决非善人,还是不要沾惹的好。"自下楼去了。

    他好容易出来一趟,却也不愿早早便回,眼见得时间尚早,便自在城中闲逛起来。

    那洛阳多年古都,气势自雄,规模极大,苏元自城北一路走下来,不知不觉间,已是天色将黑了。

    苏元与这边路径尚还不大熟悉,眼见得人烟渐稀,暮色沉沉,心道:"这边好生荒凉,全看不见人家,若是一时走的迷了,倒也是个笑话。"便想返身回去。

    忽有一个声音唤道:"苏兄?"

    苏元猛一惊,心道:"怎会是他?"急转回身来,只见一个年轻男子站在路边,面色也甚是欢喜,却不正是肖兵?

    苏元喜道:"肖兄弟,你怎会在这里?"早迎上前去。

    肖兵道:"我来这洛阳城中,已有些时日啦。"又道:"不知苏兄却是为了什么,一个人在这儿隅隅独行?"

    苏元呆了一呆,苦笑道:"这个吗,却就是一言难尽了。"

    抬头看看天色,笑道:"你我总不成就这样站着看天说话,兄弟既早来几天,可知道这边有什么酒肆茶坊么?"

    肖兵却是面色有些古怪,道:"这个吗,我也不是太清楚。"脸上肌肉牵动,嘴角咧了几下。

    苏元面色微变,却不动声色,斜斜睨去,早看见几人在远处探头探脑,心道:"这又是什么来头?"口中却笑道:"兄弟既这般说,你我便随意走走也无妨。"

    肖兵面色微驰,转身先行,却果然是走向偏僻之地。

    苏元浑若不觉,自抄了双手,跟在肖兵后面,暗自留意,果见有几人或行或止,远远的缀在后面。

    肖兵听的苏元跟上,也不说话,两人走了一会,离的渐近,苏元轻声道:"四人。"

    肖兵面色如常,淡然道:"我要后面两个。"

    苏元微微颔首,两人忽地同时站住脚步,如离弦急箭般,倒窜而出。

    此地已近郊野,两人再无顾虑了。

    那几人未料突然生变,待要逃时,那里还来得及?三招五式间,已尽被打倒在地。

    苏元将一个灰衣乞丐点倒的时候,肖兵正将一名满脸胡子的小贩扣住,两人相视一笑,各提了两人,方寻了处僻静所在。

    那知这几人竟极是倔强,无论怎样逼问,只不开口,苏元心道:"这几人武功不高,却如此硬气,不知到底是那一路人马?"肖兵却已有些不大耐烦,冷笑道:"既如此,你们便在这儿困上一夜吧。"连踢几脚,封了他们的哑穴,对苏元道:"苏兄,何苦为这般几个小贼坏了你我兴致,还是找地方喝酒去吧。"

    苏元心道;"他若是要这几人掉以轻心,自行吐露,又为何要封了他们的哑穴?"走了一会,见肖兵竟是全无回头之意,忍不住问道:"肖兄弟,你当真不想知道是谁在背后主使?"

    肖兵淡然道:"这几人武功不行,显见得不是什么主脑之徒,他们方才面色闪烁,显见得极是害怕,那自是有什么紧要人质或是把柄为人所握,才不敢背叛,我们又何苦将人向死路上逼?"

    又道:"不论是谁在背后主使,既然对我有兴趣,早晚也要站到我面前来,何苦多想。"

    忽又道:'前方眼见是家酒肆,你我进去说吧。"

    两人寻了间雅座,要了壶酒,点了几个小菜,对饮了几杯,待酒保退走之后,方将这数月之事一一说起。

    苏元听肖兵一一说完,目头大皱,叹道:"将帅如此,虽有民心可用,又何济于事?"

    肖兵惨然一笑,自喝了杯酒,并不答话。

    苏元又沉吟了一会,道:"肖兄弟,辛先生说的事,倒当真好生奇怪。"将周龟年造访玄天宫之事约略说了。

    肖兵却是第一次知道这事,惊道:"苏兄,你,你竟给金主当了侍卫?"

    苏元苦笑一声,一时之间,倒也不知如何答他才好。

    肖兵低下头去,想了一会,道:"按说,象你这种情况,人虽在此,心却未必,要说能出多大力给他,那实是难说的很,而为着这等事情,开罪了姬宫主,那更是大大不智,以他的心机,岂会不明此中道理?此人行事,确是莫测高深,当真想不明白。"

    苏元口中不语,心中却是大以为然,要知他这月来,每日里白天晚上,想的便都是这事,却是全然猜不出半点头绪,此刻听到肖兵这般说法,那正是"与我心有戚戚焉"。

    肖兵又道:"艾权这人,二十年前就已名动江湖,苏兄竟能与他打个平手,这几月来的进益,实是可喜可贺。"

    苏元苦笑道:"那里算是平手?若一不小心,此刻根本连命也不在了,还说什么可喜可贺?"

    两人又喝了一会,肖兵道:"时候不早,苏兄,你还是先回去吧,我现寄住城东午夜居,等你那天轮休,再来寻我不妨。"

    苏元自行算了轮休日期,说与肖兵记了,两人再三珍重,惺惺而别。

    苏元回去之后,一夜无话,第二日起来,洗漱之后,自算着该是下午轮值,一时无事,又懒得走远,心道:"不如去演武场玩玩吧。"自行缓步过去了。

    他未走到跟前,便听到人声鼎沸,心下有些纳罕,却也不大在意,只是想道:"今天来玩的人倒多。"

    忽听到一声怒吼,跟着便是一阵呛呛啷啷之声,立时就听得喝彩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苏元面色一变,心道:"这人的内功好生了得,这几日所见侍卫中并无此等高手,难道是从那里招来的新进?"

    他正想间,一眼看见迷忽迭从前面过来,面色却有些悻悻,心道:"他又怎么啦?"他面子上与迷忽迭处得不坏,当下上前抱拳道:"迷忽统领,前面怎么啦?"

    迷忽迭一眼看见苏元,愣了一愣,忽地喜道:'老弟,你来得正好,大统领来啦,正在和大家练拳,你也去见见吧。"他口中说话,脚下却是不停,径自去了。

    苏元也是心下微动,想道:"耶律忽八竟来了?"

    这耶律忽八正是金人御前侍卫正统领,一直在北方金都看守,今日还是第一次来到洛阳。

    苏元对他却是早有好奇之心,要知这耶律忽八只看姓名,便知是故辽之后,辽国为金所灭,本是大仇,金主却将他用为侍卫统领,那本是个极为尊崇重要之位,例为金人贵族所据,当日任命公布之时,曾闹了好一阵子,直争了近月,方才依金主意思行了。

    但这耶律忽八却也实有惊人业绩,当日金人校场比武,他竟是人不卸甲,马不去鞍,连败三十一名好手,一时间威震京城,金世宗亲口许他为"大金第一猛安",当时哗动一时,乃是金人官场上的一件大事。

    猛安乃金人官制,意为"千夫之长",能得此封者,若非战功累累,便是一部之长,无不是骁勇善战之辈,耶律忽八竟能于这一群猛虎熊罴中脱颖而出,独称"第一",那不但得有极惊人的武学造谙,更必立过非同小可的大功。他究竟立过何等功劳,虽是无人知晓,但经此一战之后,却无人再敢表示对他不满之意。

    迷忽迭也是金人贵胄,被耶律忽八压制多年,心下极是不忿,但他确非耶律忽八的对手,虽是郁郁,却也没有办法。

    苏元虽来不了过数月,但迷忽迭和耶律忽八的明争暗斗,那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也明白的很,心道:"怪道他心情不好。"又想道:"这耶律忽八好大的名头,便见见他也好。"紧了紧腰间衣服,向演武场去了。

    他这些日来屡战屡胜,已渐有了些名声,几名武士见他过来,都甚是尊重,笑道:"苏侍卫,你也来玩啊?"

    里面早已听见,嗡嗡几声之后,便听到一个极是宏亮的声音笑道:"俺虽久值中京,也知道心月狐的大名,只是一直无缘亲近,如今同殿为臣,那也是缘份。何不进来一叙?"

    苏元微微一笑,踏步进去,那些侍卫倒也知机,早让开一条通道,让苏元过去。

    苏元向里走了几步,一眼看清耶律忽八,顿时怔住,那耶律忽八本是满面笑容,正伸出手来,看见苏元相貌,也是一愣,手竟停在空中。

    那人正是昨天来寻萧远山的大汉。

    苏元见机极快,只一怔,便已惊觉,行礼道:"参见耶律统领。"

    耶律忽八反应却不如苏元,听他一语,方才惊回,他本是伸出手来。一半也想掂掂苏元斤两,吃这一扰,却也无心,草草还了礼,道:"啊,啊,无须客气了。"。

    他二人方才只是一时失神,苏元反应甚快,旁边之人多未看出,只几人见耶律忽八未和苏元相握,有些失望。

    苏元不知他来历究竟,不想多作招惹,更不想和他交手,只一笑,恭维了两句,却都言不及义,不着边际,只是些个场面之话。

    耶律忽八也已听出,面色忽地一沉,道:"这几日来,苏兄好生威风啊?"

    苏元心下暗叹道:"来啦。"他早知这几天自己每战皆胜,必定为人所忌,果不其然,耶律忽八方到,便已有人告知。

    早有几名侍卫大声道:"是啊是啊,苏侍卫这几天来,连连家兄弟和蒲察思忠也都胜了,耶律老大你要是不出手,这御前第一高手之名,可就真难说了。"

    苏元认得那个领头鼓噪的人叫作术虎高乞,乃是迷忽迭的心腹,心里冷笑道:"你自己不是对手,便想挑拨我来出头吗?"

    又想:"你这般打算,只怕反而弄巧成拙,这耶律忽八能有这等位份,决非一介武夫,岂会看不出这等寻常伎俩?"

    果见耶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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