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古音实事
第98章 古音实事 (第3/3页)
厉的唱腔便转为低切,是铜墙铁栅里,神智昏聩的女子喃喃倾诉当年,多少的夫妻之情闺房之乐,儿女绕在膝下玩耍,她靠窗做着女红针凿,窗外院子里,丈夫正在拾掇柴火,忙劳之余,趁着拭汗抻腰稍微歇气,转头看过来,他们从无海誓山盟,可多少真情心意,也都在这一顾一笑之间,如此也是另一种的,心心相印比翼连枝。
唱腔越更低回,连悱恻也渐不可闻,突地也不知从哪里,传响来一阵埙声,哀婉如诉,幽深不绝,入人心底,恍惚时几欲落泪。当那埙声越更悲高后,众人又突地发觉,已经不知何时,花榭外骄阳似火早是换了一幅场景,原来风声也更急烈,把绿叶白花,吹得似雾似雨。
阴云也在天穹排兵布阵,当觉一阵冷意,众人便见确然是雨雾弥漫开来。
水塘也不在安静,涟漪泛生;乌瓦也不在安静,一片雨声。
风却渐渐停了,枝头的白花又似站稳,望去像玉面垂泪。
埙声唱音尽消,花榭里众人良久失语。
还是薛夫人最先醒悟,她举杯,敬主人也像是敬这场突来的风雨:“亘古之音,既是指此曲埙乐,又是指风雨自然之声,可不是传至亘古?夫人和阿顾好巧的心思。”
沈夫人是个用人不疑的脾性,既把今日一切都交托出去,压根就没问过春归有何安排,再者她也说不出那埙声有何奇妙,只觉察连着那几欲断肠的曲唱,紧跟着就是风雨大作,越衬出埙声的悲凉直侵心底,她是早已听过了蒋氏的遭遇,却从来没有像此时一般感同身受过,直到这时,眼角都还酸酸涩涩异常难受。
忙喝了一口酒定神:“我可当不得夫人的夸赞,都是庭哥媳妇的安排。”
又听那丁氏也问:“难道这场突来的风雨,也是顾娘子的安排?”
有个女眷“扑哧”笑了出来,打趣丁氏:“顾娘子再怎样,也不能呼风唤雨吧,阿丁也是身为人母了,怎么还像闺阁时候的脾性,诸位怕是不知道她,她从前在闺房里可就供着花神,又最爱看神怪杂文,要有男子一样的自由,指不定现在已经去寻仙山海岛了。”
丁氏却仍目光炯炯的盯着春归不放:“可要不是这场风雨,听那埙乐可没有这样意境,顾娘子定然做了安排是否?”
薛夫人细细一想,也极好奇,于是盯着春归的就又多了一个人。
春归无法,只好承认:“妾身当然不能呼风唤雨,不过幼年时家居乡野,又随先父学过一些观云测雨的常识,早两日见月晕,推测今日下昼也许会有风雨,不过也不是十拿九稳,总是天不负人意,才赐一场风雨,衬托这亘古之音更有意境。”
众妇人啧啧称奇,春归却并不自得,要知在乡间,懂得观云测雨的农人其实不少,她的父亲也是请教的农人,再结合天文星经一类著述,参悟出一套预测晴雨的心得,不过是方便稼穑,可不能预测兴亡吉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