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落花有意长恨水

    第七章 落花有意长恨水 (第3/3页)

女人的尤其在美丽的女人撒娇的时候总会显得有些愚顿和痴傻。

    看见辰风的憨态禁不住转涕为笑了,婉珍觉得此时他真像一个需要人哄的孩子。

    婉珍一勺勺地瓢,辰风一勺勺地吃。这情形不禁令人联想起老雀喂食小雀的画面和谐而有趣。

    辰风才喝了几勺就觉得肠胃翻滚,咽喉苦涩而酸腻旋即刺痒直想呕吐。

    食物翻卷根本来不及打招呼,他赶紧趴在床边脸红脖粗地大口呕吐。

    酸臭刺鼻的污秽脏物溅了一地,,不及消化的饭菜和粘稠的胃液掺在一起飘散出阵阵令人恶心的酒酸。

    辰风畅快地呕吐后觉得轻松许多,神志也较清爽了。

    婉珍捂着胸口撑着桌面站在圆桌边欲呕难吐的神情,眉头紧蹙,脸色惨白。

    辰风知道是秽物效应掀被想下床来清除干净。

    婉珍赶紧阻止,体贴关怀地说:“你大病初愈刚出虚汗,再也不能贪凉了,否则病就难好了,还是让我来清除吧。”

    她不容分说就出去了,一会儿手拿扫帚端簸箕盛着干灰弯下腰开始清除秽物。

    辰风很是感动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热乎乎的。多么贤惠的女子啊!不仅美丽清秀,而且通情达理。

    谁能娶到她也是幸运,唯可惜她沦落风尘。男人对于这一点大都有所忌讳和顾虑,不仅由于男子天生的虚荣,更有中国千年根深蒂固的传统。

    对很多事情辰风都具有深刻而独到的见解,唯独在男女关系上仍然没有摆脱“贞操如金从一而终”传统观念。

    这或许就是他专情而孤独,薄情而悔疚的根源。

    俩人经历过这件事情后觉着关系贴近许多。

    然而,辰风似乎仍是有意或无意地回避着她的柔情。

    婉珍在无人的时候时常委屈地独自垂泪,哀怜命运坎坷,幽怨薄情寡义。

    帘卷西风,独倚危楼,为君消得憔悴,人比黄花瘦。

    沉思往事,如梦里,泪暗滴。此情怎消,却上心头,柔情似水,佳期如梦。闻碎花落地,兼着细雨,点点滴滴。

    盈盈清泪,寸寸柔肠,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春宵酒醒何处?春情潇潇今夕何方?谁见幽人望断天涯?人生自是有情痴。

    多情总在清秋时,落花流水。谁识妾是人生倦客?似见孤鸿回首,霜月满青楼。

    夺取《兵防图》的事情迫在眉睫,人们沸沸扬扬地传播着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多尔衮率领二十万铁骑即将攻打金陵。从金陵如此异乎寻常的迹象:兵马调遣频繁,官员神情肃穆,显赫人家暗迁,辰风判断出消息很是可靠。

    辰风还听说了义军方面风言风语。在吴三桂的迅猛攻势下义军丢失陕晋两省,主力钻进了太行山的茂盛树林里。民间议论“小闯王”像李自成一样昏庸,竟然妒贤忌能杀害李岩之子李虚以致兵败。

    如果属实确是可怕的事情,辰风全部的希望都寄托于“小闯王”指望其平定中原令百姓安居乐业。

    辰风将它作为终身的理想希望通过李来亨实现,他坚持不懈地为它奋斗历经艰辛倾注了全部的心血与精力。

    如果说人生是一场赌注,那么这是他的最后筹码,他的生命中已经输得太多。

    对很多世事心灰意冷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极其失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理想成为唯一的寄托成为生命的源泉。

    失败可以重新再来,腐朽终将灰飞烟灭令人绝望,仿佛阴暗而恐怖的地狱难以重见天日,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

    辰风不敢去想象如此没有信念的人生。他听到流言蜚语之时心中绝望手脚冰凉。

    旋即他又自怨自责起来:“小闯王”英明神武,雄才大略,断不会做出仇者快亲者痛的事情,况且是捕风捉影的消息不能令人信服。他告诫自己不能随便动摇。

    他猜测或许是敌方为了蛊惑人心散布出来的谣言。

    他决心不畏险阻窃取兵防图。临行之时“小闯王”告诉辰风;马士英收藏着兵防图。

    前几天正想到马府踩点,却由于他邂逅完淳饮酒伤身耽误了计划。

    他为避免意外有条不紊而又仔仔细细做足准备。

    做事的时光过得特快,一会儿就是中午,肚子觉得饿了。

    要行事得等到深夜,辰风于是找到醉仙楼慢斟细酌打发时光。醉仙楼风景幽雅环境整洁,位置落得得好推窗眺望尽收到眼中:轻舟远水瘦山淡云。

    辰风点了几碟菜几两酒,不紧不慢地品尝着,自有一番情趣。

    蓦然听见有人吟唱:“流光易逝,花落了,树老了,青春太匆匆,人生知音,何处寻?独醉愁,恨江流滚滚。”

    辰风从略含悲怆声音里感觉到了吟者的落寞。辰风能够深切体会这种难觅知音的心境,他自己就是这样落泊的流浪客,几年魂梦,风雨天涯。

    月常缺,人生总无情。辰风同样拥有沦落者的情怀忧郁地看着那人。

    酒楼的西北角落,一位老者正在惆怅地吟词独饮,给人第一的印象就是瘦,假设掀掉皱褶而枯褐的表皮,剩下仅是嶙峋瘦骨了。突兀的颧骨,凹陷的眼眶,眼帘低垂,偶尔一挑,眼中霍然会流露出锐利的瞳光。尖下壳一束稀疏而细长的胡须,倒添加几分精神。

    老者外罩着华丽的锦袍质料优良。可是一会儿辰风就忍不住想笑了。老者的长袍不能完全罩着里面,膝盖至足踝的部分裸露在外面了,那也叫衣服,没有了裤脚,破布条七零八落地垂着,布料是粗糙的麻布,补丁一块接一块缀着。

    这位无疑是打肿脸充胖子死爱面子的老者,外头撑洋伞,里头睡光板。人瘦如柴,估计是营养不良。

    爱面子的有两种类型,一种是打肿脸充胖子,另一种是家财万贯吝啬刻薄。前者可悲,后者可恨。

    世间真是无奇不有!辰风饶有兴趣地望着老者直想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