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梅花香自苦寒来

    第21章 梅花香自苦寒来 (第2/3页)

道心病还得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

    她有心学习《西厢记》中的丫环红娘想要促成一段美好姻缘。

    几日后的一天她似有意无意地引起话头:“依我看独一行公子的棋艺愈发精湛啦,小姐何不经常找其来切磋切磋以提升自己的棋技,如若可以相互取长补短那就是完美无瑕啦,依我看小姐的诗词在当世也可以堪称一绝,才情绝不会比宋代的李清照、苏小妹逊色。”

    “臭丫头又在胡言乱语什么?莫非苏秦张仪转世来的?”

    王亚婷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俏皮地瞅着史湘羽,欲言又止地说:“我本来想这样向夫人建议的,既然小姐不认可,那就——点到为止。”

    史湘羽脸颊羞红,似真似假轻柔地嗔骂了一声:“古灵精怪的丫头片子!”一甩手随后转身到书房去了。

    小姐妹朝夕相处早已心犀相通,王亚婷对于小姐的心意心照不宣。

    王亚婷真是心思细密机灵干练,竟然水到渠成天衣无缝地促成了这件事情。

    独一行与史湘羽相处的时间多了起来,二人之间似乎产生了那么一种相互倾慕的情感。

    独一行的棋艺远奥高深无与伦比,可以让对方八子。史湘羽在状态好的时候也最多是个平局,要知道史湘羽的棋艺曾得到过名师的指点。

    史湘羽在文学方面的修养及造诣却令对方钦佩万分。

    二人相互如饥似渴地学习对方身上的长处,自身的缺憾得到了一定的弥补。

    他们无疑是一对出类拔萃的少男少女,无论注定怎样的结局都会令人惊叹。如果可以交集互补,那么就是令人心往神驰的人间佳话。如果咫尺天涯遥不可及,那么就是令人扼腕叹息的千古憾事。

    他们的结局注定是后面一种。

    一种冥顽不化的自卑犹如血液从小就已经根深蒂固地植入了独一行的骨髓里,注定了他的爱情是怯懦而犹豫的。何况如此天壤之别的门庭与身份。

    面对来自官宦小姐的款款深情,没有冒险精神的独一行假装麻木不仁,尽管内心有着对爱情无限的渴望与憧憬。

    独一行置若罔闻依然不声不响地看着棋谱自己摆弄着棋势,内心涓涓地流淌着一丝酸涩和愧疚。

    王亚婷恨铁不成钢地直骂独一行是个呆头鹅。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段似乎友情似乎爱情的初恋还未来得及萌芽就早早地夭折了。

    治愈心灵创伤的灵丹妙药是时间,他们的状态和关系似乎又微妙地恢复如初。

    史湘羽还是会和独一行切磋棋艺,只是难得有几回。

    史湘羽还是会和独一行谈古论今,只是瞳子里似乎有了一丝淡淡的生疏与冷漠。

    期间某侍郎家为儿子向史家求取姻缘,一向心高气傲的史湘羽这次竟然出乎意料而爽快地应承了。两家很快订下亲事并看好了良辰吉日。

    吉日这天史湘羽描眉抹唇梳妆打扮嫁与**,独一行永远也不会忘记临别时她那犹如惊鸿一瞥的眼神,写着淡淡的忧郁淡淡的遗憾。

    这些事情虽然与他独一行已经不再休戚相关,但是心里还是情不自禁地掠过一阵莫明的难过和痛惜。

    几度夕阳几度红,几度飞花几度风,春思一夜窗前梦,香如故无觅残红。

    独一行依然一如既往而心无旁鹜地钻研着围棋,他仿佛有什么心事似的偶尔也会痴然发呆。

    独一行的棋艺在朝庭大夫们中间逐渐地声名鹃起。

    独一行的名气因缘际会地传进了嗜好对弈的崇祯皇帝耳里,他亲自召见了独一行并对弈了六局。

    谁都知道皇恩浩荡龙颜难测,独一行对于输赢成败踌躇良久。

    独一行最后下成了史无前例的平局。

    难能可贵的是;六盘棋的每一盘都是一子不差的平局。

    由此可见独一行无与伦比的控盘与计算能力。

    崇祯皇帝心悦诚服自愧不如,赏赐了不少的奇珍异宝给独一行。

    崇祯从此以后逢人就称赞独一行是棋坛的旷世奇才。

    马士英见缝插针投其所好地建议在全国举行为期两个月的弈棋争霸赛,最终八强能够名利双收,尤其头名状元能够获得皇帝手书“棋坛圣手”的匾额光宗耀祖。参赛选手可以不分地域与性别。

    这是自从建朝以后迄今为止第四场举世瞩目的围棋大赛,另外三场发生在明太祖洪武、成祖永乐年间。

    在当时夺魁呼声较高的有四支大家;

    御史大臣的次子张梓铭博闻强记聪明俊雅,尤其棋艺炉火纯青,还没有听说他在京城棋坛中有过败迹。当时在京城出名的还有刘世功、周语凡两人。他们同张梓铭并称为“京城三杰”。他们可以说是当时棋界出类拔萃的领军人物。

    还有“秦淮八艳”之一的董小宛,她聪明灵秀神姿艳发窈窕婵娟。尤其棋艺及书画被誉为“秦淮二绝”,她15岁画的《彩蝶图》至今还被收藏在无锡博物馆。棋艺在中原地区更是享誉已久。

    南方还有一位青年才俊周友坤,据说他得到过前三届棋坛前辈魁元的指点,棋技达到了出神入化深不可测的境界,他开馆授徒,分馆遍及23个省,弟子中成名的就有38个。

    最近才声名鹃起的独一行也算是其中之一,然而并不怎么被大家看好。以前名不见传的独一行出道时间短几乎没有什么成名的战迹。

    事实上独一行是实力最雄厚的一匹黑马。从七岁迄今独一行几乎博览中外名谱一直在潜心钻研棋艺,他汲取精华另辟蹊径潜移默化地形成了自己独具一格的棋路与风格。

    然而那些享誉已久的棋客,不得不或多或少地把时间消耗在杯觞交错的应酬上,棋艺水平能够维持在成名时的状态就已经很不错,如果有所精进那就可以称得上难能可贵啦。

    此次棋坛争霸赛无疑会崛起一位星光耀耀的旷世奇才,想想届时博弈激烈与精彩的画面无不令人心旷神怡与翘首以待。

    赛期如约而至,京城如同过节一样盛况空前,街头巷尾出现了车水马龙的景象,提前半月京城的大小驿馆就骤然客满,参赛的观赛的凑热闹的从五湖四海络绎不绝地还在向京城赶来。

    京城郊区的百姓人家也因此受惠得以出租闲屋有了额外收入。经济显得格外的繁荣起来,蔬菜生禽的价格竟然比平时翻了一倍。

    各地名流商贾籍此汇集京城,温文优雅的名俊、花容月貌的才女以及奢侈挥霍的富人绝对令人过足眼福和耳福。

    人们可以有幸一睹曾经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偶像风采。

    才貌双绝闻名遐尔的“秦淮八艳”,这次一下子就来了两个。其中有神姿艳发的董小宛,后人为其赋词“小楼醉春红、乱世宛如梦、一缕香魂半生零落、琴未成曲先诉衷情。”其中有侠骨柔肠的李香君,后人为其赋词“十里烟花逐水流、琵琶声色盛庭筵、香扇桃花绣悲情、新辞一阙为君吟。”

    “在江湖上提起“棋圣”,独一行也算得上是一位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

    独一行出生在一户家徒四壁的农村家庭,在独一行未成年的记忆中:家里从未吃过一餐饱饭,更别奢望有荤有穿啦。

    家里确实穷到连小偷走错了门槛也不会光顾的程度,如果非要说出有一样稍微值钱而体面的财产,那就是一件大人共用的蓝色棉布裤子。

    父亲外出时则要穿上这条有点体面的裤子。母亲平时穿,独自在家时又不得已换上难以完全蔽体的千疮百孔的裤子。

    这样的家庭令独一行感到伤心而绝望,不仅仅是因为贫穷,而且没有丝毫家庭的温馨与关怀。

    在外面本份而老实的父亲是本村一户财主家的长工,薪酬安身立命都是个问题。

    在家里的父亲呈现出来的却大男子主义的另外一面,每日三餐的时候都要细嚼慢咽地饮上几盏酒,或炒豆或花生仁止酒,倒也不特别要求有什么蔬菜。

    到了应该出工的时候,他一定要雷打不动地把定额的酒慢慢地啜饮干净方才罢休。

    东家不满意这种行为屡次想要解雇他,他又死皮赖脸地向东家恳求和保证还主动降低薪酬。

    反反复复,恶习不改,东家看在薪酬低廉看在实在可怜的份上也不再提解雇的事情。这个长工似乎并没有什么另外的谋生手段,除了这份来源也许会饿死一家子人的。

    独一行从目光与言谈中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别人对自己家庭的那种鄙夷。

    妻子‘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忍不住对丈夫絮絮叨叨起来,惹得独一行的父亲大发雷霆拳脚相加。

    独一行的母亲鼻青脸肿伤痕累累,经常是躲在家的一隅低声哭泣。

    这样的生活环境在独一行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无法抹灭的阴影,他的性格敏感而又自卑。面对双亲无休无止的纷争,他站在一旁只是痴呆地看着心惊胆颤而沉默寡言,心中逐渐积累着对父亲无限的愤怒与怨恨。

    独一行记忆最深刻的是12岁那年,父亲的暴力开始有所收敛;

    他帮助母亲奋力反抗父亲的家庭暴力,父亲恼羞成怒地对12岁的他拳脚相加,独一行任凭自己被踢打得反复跌倒又爬起不跑也不喊像一根木桩,尽管鼻子嘴角都在淌着鲜血,他只是用一种冷漠而仇视的目光瞅着父亲。

    父亲不寒而栗情不自禁地收住了拳脚,因为他看到了儿子的眼中闪烁着像毒蛇般那种冰冷而恶毒的焰火。

    独一行从小没有上过一天的学堂,从七岁开始他就替家里减轻负担给财主家放牛。

    也不知道从哪里捣腾来了一本围棋棋谱,一有闲暇时间他就拿出来翻阅与揣摩,竟然慢慢地像着了魔一样沉湎其中无法自拔。

    光阴荏苒到了14岁,他由人引荐到了县城一家酒店当打杂的伙计。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猪还要晚,他必须在开店之前把所有炉子生好火,必须在打烊之后把油腻的锅碗瓢盆清洗并整理妥当。

    除了大部分工薪寄给家里做补贴,余下的工薪独一行都用来买的棋谱。

    虽然没有经过实战,但是独一行自知棋技达到了一定的档次。他偶尔观看到所谓高手间的对弈,却也是觉得棋技平常。

    生活的磨砺、粗陋的着装并未使得15岁的独一行显得委琐与颓废。

    他相反成长为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冷峻而白皙的脸是瘦削的,却显露出一种坚韧,剑眉下有两只微陷的却炯然有神的眼睛,流露出淡淡的忧郁与非凡的睿智。身材修颀挺拔,会无形中流露出俊雅而脱俗的气质,令人不知不觉地从心底中产生出一种羡慕与暗恋。

    有一天酒店里来了两位气度不凡的客人。其中一位身材魁梧气宇轩昂,铜黝色的面容,,炯炯有神的眼睛写着坚毅与耿直,下颚长着一缕短疏的胡须,显得精神矍铄。独一行后来才知道他是兵部尚书史可法,赫赫有名的抗清将领。另外一位则是马士英。

    这二位似乎也是围棋爱好之人,在酒菜上桌之前的闲暇间隙,竟然拿出围棋聚精会神地开始对弈起来。倒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棋局僵持不下难分伯仲。

    独一行恰巧负责这桌的差事,小心地端着托盘送来了碗筷酒菜,随便不屑一顾地瞄了一下棋局。

    心底顿时大吃一惊,两位客人的棋艺竟然出人意料的精湛无比,布局堪称独具匠心,史可法的布局显得雄浑豪放博大精深,马士英的布局显得卓见绝识臻于精妙。

    以独一行的独具慧眼看来,他们的棋艺水平在当世已经可以堪称个中高手。

    独一行上好了酒菜冒着被东家训斥的风险缄默不语地站在旁边观棋,恋恋不舍得离开。

    史可法全神贯注地盯着棋局苦思冥想,浓黑的眉峰紧蹙,食指中指拈着一枚棋子久久地停滞在半空难以下注。

    他百思不得其解地微微昂首想暂时调整一下心绪,微微昂首移开盯着棋盘的目光,不经意间看见了在一旁观棋而呈现出若有所思神态的独一行。

    史可法似有意无意、似笑非笑地说道:“莫非小兄弟也喜欢下棋么?你认为我这手棋下在哪里比较妥当?”含着笑意的目光探询地看着年青的伙计。

    本来是一句玩笑话。独一行少不经事却当了真,他当仁不让地指点了一步棋。

    史可法沉吟不语地思忖了片刻,皱着的眉峰醍醐灌顶似的霍然舒展开来,乌黑的瞳子闪烁出一束惊奇而欣赏的亮光。嘴里啧啧稀奇:“不错!不错!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造诣,如果加以时日历练,日后必成大器。”

    马士英用食指拇指向上细细捋着倒八字胡,微微首肯表示极为赞同对方的见识,“可惜明珠暗落,有天赋无机会,终将淹没黄尘。”

    史可法深有同感地缄默无语,手掌的虎口时松时紧地捏着脸颊,长久地低着头思虑着什么问题,突然像下了一个决心似的看着独一行:“不知小兄弟是否有意向到京城去谋求发展?你可以先在我的府邸落脚打打杂什么的,我开的不会低于你的现在薪水。”

    机会稍纵即逝,抓住的人往往能够改变命运。

    这是独一行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愿望,无异于天上掉陷饼的喜事。心灵犹如关闭在笼子里的小鸟渴望有天能够在广袤的蓝天自由地飞翔。

    史可法的府邸从此多了一个少年棋才。

    虽说也是打杂的,独一行却享有其他下人所没有而令人羡慕的殊遇。日常的活计倒也轻松简单,早上打扫院子、整理书房,其余的时间听候差遣外跑送函采购什么的,一个月难得十来次。

    大量的闲暇时间,独一行都用来揣摩和钻研棋谱,潜移默化中棋技突飞猛进臻于完美。

    史可法、马士英等等个中高手竟然再没有赢过16岁的少年独一行,其中的寥寥几人侥幸可以下得平局。每次明里暗里闲聊之时提到这件事情,官宦人家无不相互称奇在钦佩的同时难以掩饰地流露出一丝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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