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2)谣言

    第十章(12)谣言 (第2/3页)

他还是很高兴,顺手替常秀和杨衡添了苦茶水,笑着问:“杨主事有什么话就直说。我知道,霍家酒场的客商多,腰包一个比一个鼓,来头一个比一个大,所以虽然你们是工部的人,但想插队多装几车酒的话,怕是很难。这样,你们急需白酒的话,我这就给你写张字条,先从军需中划拨。要是想插手到白酒的生意里,我和酒场的主人关系也亲近,完全可以从旁边替你们递几句好话。只是酒场在中原各大州县都有老主顾,你们急忙插手的话,怕落个与民争利的名声。”常秀他们是工部的人,他就没提加征酒税的事。据他所知,户部已经两次差人稽核过霍伦酒场的帐簿,准备单独开征白酒税,是霍伦请托了张绍和卫府出面,才以酒场支应军需负担沉重的名义暂时躲避过去。但这种避税的办法显然不可能长久。他估计,户部绝不可能放过如此厚利的白酒,很快就会厘定专一的税率了……

    杨衡苦着脸叹了一口气,说:“督帅所虑极是。我们工部也是遇到这个问题。与民争利的事,我们也的确做不出来。所以才想请托督帅出面,看能不能采取一个变通的办法,让霍家酒场把酿造白酒的工艺献给朝廷。”

    商成惊讶地张着眼睛看着杨衡和常秀。工部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想着让霍伦缴出白酒工艺?这哪里是与不与民争利,这简直就是明抢!

    常秀已经听杨衡仔细讲过霍家酒场的种种情形,知道这家酒场的背后不止是一个屹县衙门的八品书吏一一这人的女婿就是燕山卫的一个很有实权的将军,还牵涉到由于端州李慎案而被禁步在燕山巡察司的霍士其;商成的一个什么亲戚所经营的货栈买卖,与酒场的往来也很密切;至于商霍两家的关系,那就更是不必提。也正是因为酒场背后有商成和燕山卫军的影子,南边几家本来有心插一脚进来的大商号也就不再动这方面的心思,转头和酒场做实实在在的生意……看商成低垂下眼眉不吭声,便劝说道:“商督,这件事,朝廷做的或有不对,但子达你想过没有,霍氏酿作白酒糜耗粮食极多,所酿之酒其利极厚,长久以往难免惹人非议。时下霍氏虽以支应军需之由遮掩,也恐免小人其中作祟。况且粮饷衣甲药材等各项大宗军需,一向由朝廷指派户部工部并各地州县有司筹画,其间所有关节紧要,皆出自官坊。另外,我听真大人言谈,白酒之能已有明证,他回京之后就会向兵部与朝廷建言,将白酒划进军需必备。子达,白酒一旦划入军中必需,则朝廷必然责令兵部工部各自筹建大坊。就是霍氏酿酒之秘,彼时也不能保有……”

    商成呵呵一笑。霍伦蒸白酒的办法岂止是将来不能保有,就是现在,也不是什么秘密。那工艺实在太简单粗陋,看一眼想一想便能明白其中的诀窍。人们碍着脸面不敢明目张胆地偷师,但暗地里蒸了白酒出来卖的人也不少。可是偷师是一回事,明抢则是另外一回事,二者不能混为一谈。当然,人家常秀说的也是实情,等白酒列入军需,军令一下,缴不缴工艺就不是霍伦或者他商成能做主的事情了。他问道:“那工部是个什么意思?”

    杨衡在旁边说:“工部把霍氏酿酒之法核为一百五十缗。”

    “这价钱太低了,霍家不可能答应。”商成对两位工部官员说。杨衡苦笑起来。因为他是工部的官员,又是代表着工部去谈买卖,所以霍家酒场才没把他撵出来。但他除了第一回见到了酒场的东家霍伦,后来都是两位管事出面款待,好吃好喝陪着他,就是没一句准话;而霍伦则一直托病不露面。商成继续说道,“霍家的酿酒办法确实很容易模仿,一学就能学会。但是别人当初也是花了心血的,酒场刚刚见利,工部就用区区一百五十贯强买过去,传扬出去的话对朝廷的脸面和名声都有损害。这样以后还会有谁愿意在工艺改良和创新上花费工夫?”

    常秀和杨衡都不做声。将心比心,他们也觉得这个价钱的确太低。可他们也没办法;怎么给酿白酒之法估价,并不是他们的事情。他们就是用一百五十贯把这根本不是秘密的秘密买过来再带回上京而已。

    商成想了想,问道:“常大人,杨大人,这个价钱还有商量的余地么?”

    常秀和杨衡一齐摇头。

    “咱们能换个法子来处置吗?”

    常秀说:“督帅若是有良策,不妨提出来大家计议。只要不是太让我和杨主事为难,我可以和部里作交涉。”

    “一百五十贯买别人手艺的事就不能再提了。我的主意是两个。一是工部和霍家协商,由霍家提供工艺,工部自建作坊生产,白酒只作军需而不供给官民;这样的话,我可以保证霍家不会有异议,也不会提出要什么补偿。”

    常秀摇了摇头。他把话都说得很明白了,白酒利润高,工部也是想拿了工艺去酿酒卖钱挣政绩挣业绩,只是供应军需的话,政绩可能有点,可业绩怎么凸显得出来?

    商成也笑了,说:“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工部和霍家联合经营。工部和霍家协商出一个合同……也就是双方都遵守的契约吧,详细规定工部作坊在契约期里酿造多少白酒,以及白酒的价钱和出售的地区,然后在此基础上,双方协议一个总的价钱,然后工部每季或者每年向霍家支付一定的费用。当然,工部想垄断……独占,独占全国市场一一独占各地的白酒份额的话,那就重新商量出一个价钱,一次性买断霍家的酿酒工艺。我想这个价钱肯定不会是一百五十贯或者一千五百贯了;我估计,即便工部拿出一万五千贯,多半也谈不成。就是常大人说的那句话,白酒之利,实在是太丰厚了。”他说得断断续续,因为有很多用辞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最后好歹还是让两位工部官员都听明白了。

    常秀也没经办过多少实务,还在使劲挥着折扇蹙眉细想,杨衡已经想通其中的关节,抬头问道:“那督帅以为,哪种办法比较好?”

    “从我个人来看,当然是后者更好。”商成莞尔一笑。他给两个人续上茶水,继续说道,“这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垄断经营的独门生意更赚钱呢?可是这买专利的价钱就不便宜;部里还要议,还要公文往来反复斟酌,等有了定议,说不定酿造白酒已经没什么工艺可以保密了。另外,官营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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