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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门口刘大拿正在和煤厂里打更的

    “老骚头”下棋。那老头本来姓邵,因为嘴非常骚,说话必带脏字,经常讲黄色的笑话,所以我们就叫他

    “老骚头”。看来马大胖刚才在路上还真没瞎白话,我们三个刚来到院门口,她进了院子就急三火四地朝厕所里跑,赶紧去撒她憋回去的半泡尿。

    我随后也正想进院,赖子拽了我一把,冲下棋的两个人努了一下嘴。我明白他的用意,就是先不进院,假装在门口看一会下棋,过一会再进院,就说早来了根本没迟到,在门口看下棋了。

    老王头穿着圆领的大白背心,手里拿着大蒲扇,坐在警卫室里。他闭着眼睛,像是在打瞌睡,不过时不时地还摇晃几下扇子。

    这老头子最近要走了,因为他收养的闺女已经够年龄能接班了。老王头要的姑娘可是挺水灵的,前些日子来过库里。

    听说

    “眯眯眼”要调到公司刚成立的什么外事办跑业务,老头子本想把她安排到我们这里当保管员,可她文化太低,账都做不好。

    老王头只好作罢,他最近又在四处活动,要把姑娘安排在局里所属的电影院里。

    “臭棋乱飞像!车先占肋啊?然后杀进去!”

    “不行不行,跟这位大拿下棋,架子必须稳固。他棋路狠辣,架子不稳很容易被穿透!”

    “这话我老邵头爱听!你这个小赖子就知道用车朝下捅是吧?捅完人家自己立马丢丢了才舒服,是吧?”

    “哈哈。真是个老‘骚’头子!什么事你都能借题发挥出来?”。我和赖子没马上进院,围着棋盘看了一会儿,而且故意大声支招,品论了一番。

    刘大拿棋艺确实高超,他在铁路上工作,经常倒班,所以有时跑到我们院子门口找人下棋。

    看起来转山沟里没人是他的对手,他和人下棋的时候,都让对方两个马,就算是这样他也很少输棋,顶多是和棋。

    我还没和他正面交过手,但是赶上闲暇的时候,我也看过他下棋,应该说我已经摸清了他的棋路,要赢他也不是啥难事。

    我和赖子在门口虚张声势盘桓了一会儿,这才迈步走进院子。本来闭着眼睛,似睡非睡的老王头好像脑门儿上还有一只眼,我俩刚一进院,他的眼睛就睁开了。

    他得意洋洋地冲我和赖子微微点着头,还撇着嘴,那意思好像在说:还跟我这老头子来这套?

    然后俯下身子,就要往考勤簿上画圈。

    “等等,等等!我们刚才在门口看下棋啊,早就来了,怎么能画迟到呐?”赖子喊住他,跑进警卫室里和他理论着。

    “是啊,我们刚才已经把腿迈进院门了,王师父你闭着眼睛没看到啊!迈进一条腿也是腿吧?要不这样,今天中午没事咱爷俩好好杀几盘?保管让你过足瘾如何?要不我今天豁出去了,咱爷俩杀一宿如何?”我也凑到警卫室门前,连软带硬地套着近乎说道。

    老王头也是棋迷,而且棋艺也不错。这老头子身体棒,有时遇到合适的对手,能下一宿。

    “别和我老人家耍花招!没看我脸上的皱纹比你们的头发都多吗?这是人家领导定的规矩,铃声响过,只要人没进院就算迟到!我不能破!你说你们的腿进院了?反正我没看见!”老王头尽力撑开一脸皱纹笑出模样来,摇着蒲扇,却毫不含糊地说道。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啊!都是给平头百姓定的,按规矩你老早就就回家养老去了,还能在这里讲规矩?”赖子忿忿不平,嘟囔着说道。

    老王头立刻听出赖子话里的含义,很快收起了笑容,手上的动作也停止了。

    他凝神注目着我和赖子,用一种少有的带有历史沧桑感的语调,缓缓地说道:“年青人,不知其一,就别乱说其二,我老头子看着不起眼吧,却是做过特殊贡献的。你们很快就知道啦。”说完这些,他看我们俩都被震住了!

    那一脸的横纹里突然露出一丝坏笑,坏小子般调皮地又说道:“再说我要是画错了,那‘x吧x吧的’还不‘x吧x吧的’扣我的工资啊?我老人家‘x吧的’要走了,最后还叫他‘x吧x吧的’抠块肉去?”

    “王师父啊!今天中午开个小型欢送会,你老‘x吧x吧的’是不是要讲几句啊?要是想来几句,就‘x吧x吧的’提前准备准备。你老规格够高啊!听说局长和经理都要上来欢送你啊!真‘x吧的’有面子!”。

    我和赖子没斗过老王头,垂头丧气地正想离开警卫室,新来的头头走过来客客气气地冲老王头说。

    他也是专业军人,大概就是个排级干部吧,年纪比老李能小一些。他可能是刚转业不久的缘故吧,军人的派头还没改,总是昂首挺胸,走路也迈着军人的步伐。

    这么热的天,他依旧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严严实实地捂着,军容严整。

    “啊!不是说等星期六才开吗?前天我下山给姑娘办事,老霍跟我说的啊!”老王头急忙站起身,走到警卫室门口疑惑地说。

    “不行了,星期六人家局长和经理都有重要的会议,就‘x吧x吧的’改在今天啦,刚才霍经理来电话吩咐的。”

    “奥,我‘x吧x吧的’知道了!小许啊,要不你先给我写几句?”

    “行行,这算啥‘x吧’事啊!”。我们院子的名称已经改了,原来是

    “仓库”,现在改为

    “储运科”。主任直接当上了科长,又调来一个副科长,就是这个专业军人。

    他这个人肚子里还算有点墨水,能写写算算的,不过听说他小时候要过饭,后来遇到了什么机遇,才辗转当上了兵,在部队里自学成材。

    虽然他看着像个文化人,但出口总是带着

    “x吧x吧的”(男人那玩意儿的俗称)。他来到我们这里不久,我们都被他传染了,话里也总是带出他这句口头语。

    我和赖子都冲许科长点了下头,来到水房里。我正准备

    “干细活”,赖子走进里屋转了一圈,出来也没拿出饭盒要

    “干细活”的意思,背着包就朝外走,走到门口了他提醒我说:“估计今天你淘完米,也蒸不熟,等明天再吃吧。我带的现成的,热热就能吃。”

    “为什么呢?”我隐隐约约也明白了他说话的意思,但还是问了一句。

    “喂大盘子呗。”赖子扭回头说。经他这么一提醒,我还真摸出门道来了。

    我也没淘米,从水房里走出来。长青和幽净正在车库那边洗车。我们那辆老

    “解放”已经被淘汰了,换了一辆新

    “东风”,因为老李善于保养汽车,所以

    “东风”就交给他开。

    “朴茬子”说这

    “东风”就是仿的

    “吉尔”,不管怎么说,

    “东风”比

    “解放”性能好,开起来透溜,车型也显得大气。要说老

    “解放”象头蛮牛,那么

    “东风”看着就像一匹高大的骏马。

    “东风”是铁箱板,虽然也是通体绿色,但已不是那种暗暗的老绿色,怎么擦洗也不亮堂。

    “东风”的车体主色调还是绿色,但里面混杂了天蓝色,洗车的时候,用水管子一冲,抹布一擦就干净,亮堂了。

    长青和幽净是从锅炉房的水箱里接出的胶皮管子,他们一边洗车,一边也是趁机在玩水,玩得不亦乐乎。

    这大热天最凉快的事就是玩水,我和赖子正想过去凑热闹。老黄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冲那边摆着手喊道:“喂!老李还没来啊?他最近总是姗姗来迟呐!你们俩别玩了!长青快把车开过来。”老黄喊完话,又返身跑回办公室里。

    不一会儿,他又从办公室里跑出来,来到休息室门前喊道:“老朴赶紧地,跟我出趟车!”。

    朴师傅推开休息的门,走出来问道:“我刚听说今天中午要会一会啊!怎么没我的份啊?去哪啊?”

    “会也不能白会啊?跟我走就行了!”老黄故作神秘地说。朴师傅抬腿就要去那边车库里提车,这时长青已经把

    “东风”开过来了。长青这车开得又快又稳,一百来米的距离,他已经换到了五档。

    然后减速,换挡,一个急甩头,稳稳地刹住车,在老黄和朴师傅跟前停下。

    “玩得透溜!这小子将来是把好手!”朴师傅禁不住赞叹道。

    “比‘大屌’强多了!今天也叫你过过新车瘾,走吧,上车吧?”老黄冲朴师傅一摆手说道。

    “叫我开李大师傅的车去?咱可没那两下子,回头又说我费油,费车的,担待不起啊!叫这小子和你去吧”朴师傅不情愿地说。

    “我没票啊!怎能开车上路啊?”长青下了车说道。

    “就你这车技比有票的强多了!看着就是老手,没人查你啊。想当初我们那个小破厂子弄了一辆破车,都没票,谁都不敢开,就我敢开。溜两圈,我就开着上路了,也没人查没人管。这玩意好摆弄,胆要大,心要细,只要不出事,有票没票能咋地?”朴师傅不以为然地说。

    他原来在县城里一个小棉纺厂上班,因为爱琢磨事,车开得好,修车技术也一流,所以才托人走了老霍的门路调到了市里,家也搬过来了。

    “我说朴大师傅!快上车吧,这是领导的安排。还得跑趟郊区呐!要是耽误了中午的会,你可得负责啊!再说你开这车正合适,给老李白瞎了,你能开出国际速度来!”老黄有些不耐烦地说。

    说完他自己先上了车。

    “朴茬子”虽然嘴上推脱,但看得出来,他是很想开这辆

    “东风”的。好司机都爱开好车,享受风驰电掣的感觉。他也没在啰嗦,上了车,就在离院门口还有二十米的距离内,加速,换挡,然后来了俩个利落的急转弯,炫耀了一下车技,这才驾车

    “轰隆隆”地冲下坡去。看来老黄是整硬菜去了,今天一头午铁定是没啥事,就等中午会一会了。

    刘大拿还在门口下棋,他换了好几个对手,都没下过他。这些人都没甘心离去,全围在棋盘边上给他的新对手支招,想一起赢刘大拿一盘,挽回点面子。

    我在他们身后围观了一会儿,等刘大拿又把新对手杀得片甲不留,起身认输时,我开口说道:“好棋艺啊!不过棋路太偏,也不是太难对付啊!”

    “这位小兄弟有把握拿下大拿,能赢他一盘?”一听我说这话,刚刚站起来认输的那个人有些蔑视地看着我说。

    这人话外的意思就是我都赢不了,你能行?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是啊,年纪小不代表棋艺差。”

    “英雄出少年嘛!”。被刘大拿干掉这些人也纷纷插嘴说。很显然他们都急切的盼望着有个人能把刘大拿灭掉,也替他们出一口气。

    刘大拿倒是显得很淡定,也没说话。他这人面部表情不是那么丰富,生动,不仔细瞅,很难看出有什么变化,应该算是城府深的那类人吧?

    不过就我个人的感觉来说,他的面部表情不善于变化,绝对不是天生的呆板,或者说是肌肉的迟钝,而是被时时显现出来的狡黠攫住了,其它神情根本无法显露出来。

    刘大拿等我从人后走出来,斜楞了我一眼,朝对面挥了一下手。我也没含糊,冲他点了一下头,坐在他对面说道:“咱事先说好,就下三盘,三局两胜?”

    “随你。”刘大拿还是那副表情,只吐出了两个字。头一盘我本来没想赢。

    不是有个约定俗成的说法吗?好汉不赢头一盘。这大概也算中国象棋文化的一种礼仪吧?

    先礼让一分,给对方留点面子。头一盘我按他的棋路走,因为他让人两个马,又是先手,所以出车快。

    明面上他先亏了两个大子,开始局面就落下风,其实不然。他擅长用车,而且算计精准,开局就盯住你一个大子,集中火力进行攻击,一旦你调集兵力力保这个大子,就被他牵制住了,没有机会在对他进行攻击。

    他牵制住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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