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是寻常

    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1/3页)

    即将迎娶少夫人,明府的下人忙翻了。觉罗氏指挥着下人们搬东西,挂喜带,布置大堂。

    容若从外面回来,经过大堂,觉罗氏拉住他:“你还在这儿闲逛?看看新房还需要什么,叫下人去买呀。你额娘我忙得满头大汗的,你倒好,散步呀?太皇太后指定的媳妇儿,咱们可不能怠慢了。”

    容若心不在焉地听着,直到听到最后一句,他才看她,道:“额娘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觉罗氏掩饰着自己的失言,“我是说太皇太后和皇上都曾向你阿玛道贺。咱们得把婚礼办得体体面面的,才不负主子隆恩啊。”

    “哦,是吗?”也不知他在问什么,只看到他低头朝着书房走去。

    “诶——”觉罗氏望着容若的背影,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我说这孩子怎么了,整天魂不守舍的?”

    洞房花烛夜,宾客散场。新房的一道门,隔断了外面的喧嚣。

    房内,红色蜡烛映照出红色的喜字,红色锦屏呵护着红装的新娘。卢氏罩着喜帕,衣着整齐,端庄娴静地坐在床沿。房门打开的声音响起,她握在膝前的双手更紧了。

    容若缓缓走近,挑开卢氏的喜帕。新娘子低眉颔首,婉转含羞,微微上扬的嘴角显示了她的喜悦与不安。

    容若与卢氏饮了合巹酒,便道:“娘子早些歇息。”转过屏风,他走到桌前,调了调蜡烛的灯芯。

    “相公……”隔着锦屏传来她的声音,“相公可是嫌弃妾身才貌鄙薄。”

    容若道:“娘子多心了。娘子既嫁于我为妻,我自当好好待你。只是今日我身子有些不适,你先歇着吧。”

    上书房。

    三更了,玄烨还在批阅奏章。为了提神,他一边看奏章一边喝酒。小贵子给他斟了一杯又一杯。他写的字越来越歪。

    “皇上,该歇息了。”小贵子小声提醒。

    “朕还不想睡,朕睡不着,朕不睡。”

    他突然指着小贵子,盛怒道:“朕不准你和别人在一起!”吓得小贵子两腿发软跪在地上。

    说完,玄烨又继续低头看他的奏章,弄得小贵子摸不着头脑。

    门开了,皇后走到玄烨身边,将一方柔软的织锦缎地袍,轻轻盖在玄烨身上。

    玄烨转头看见了她,一瞬间,心弦仿佛被这双温柔的手轻轻拨动,柔声道:“皇后,朕这些日子忽略了你,令你受苦了。” 与其为不爱自己的人伤神,不如怜取眼前人。

    皇后笑着摇了摇头:“臣妾不苦,为了皇上,臣妾等多久都不苦。”

    玄烨深情地望向皇后,放下手中的笔,拉着她的手道:“朕今晚上你那儿睡。”

    明府,喜庆的新房,红烛的光照出容若的脸,昏红有些暧昧。静若从屏风后偷偷看他。她没有告诉他在嫁给他之前她已是他的忠实诗迷。

    容若倚着窗,望着跳动的烛火,也不知在思考什么,那颦眉专注的神情深深吸引着静若。从此,她陷入心甘情愿的等待,一等就是三年。

    康熙十四年五月,皇后赫舍里氏产子薨,康熙皇帝十分悲痛,追谥其为“仁孝皇后”。

    这一年,容若与张纯修、严绳孙等人交往甚密,常有诗词唱和,偶尔出郊打猎。交往之余,潜心准备科考。静若温柔贤惠,与容若相敬如宾。

    次年三月,容若中二甲第七名进士。随即,被任命为乾清门三等侍卫,陪伴康熙左右。

    四月,平南王尚可喜之子尚之信阴谋叛变。

    这天晚上,星月暗淡,清风如水,容若一身侍卫装,在乾清门前当值。小贵子过来传话,说皇上召见。

    乾清宫,玄烨走到容若身边:“平身吧。朕叫你来是想听听你对尚之信叛变的看法。闽越战事不断,若再抽兵广东,江南兵单,恐难防御。朕打算调八旗劲旅南下。”

    “奴才认为皇上此举不妥。”

    “不妥?”玄烨皱眉。

    “尚之信的父亲已被先皇封为‘至顺王’,尚之信随父征战为大清立下不少功劳,得享朝廷的恩赐也不少。奴才以为他之所以叛变,完全是被吴三桂逼迫,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出此下策。皇上该体谅臣心,包容他们的过失。”

    “过失也得分大小。朕待他不薄,他不仅不知感恩图报,反倒在情势危急的时候给朕添乱,朕容不下此等不忠不义之人。”

    “吴三桂声势正盛,耿精忠已响应他,尚之信若不降,广东一省必定全失,他进退两难。兵家有语,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皇上若表示愿意让他假意投降,以为内应,给出出路,作为臣子,必是更愿意走正途的。奴才愿意去说服他。”

    “哼。”玄烨笑道,“朕要是开了先例,普天下的臣民倒以为朕软弱好欺负,想叛便叛,想归正就归正,天下还能安定吗?”

    “圣人曰,以仁治国国家方能繁荣昌盛,皇上切不可心胸狭窄,义气用事。”

    心胸狭窄?玄烨脸色一沉:“妇人之仁只会助长敌人的气焰。朕心系天下,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安定。别以为你舞文弄墨的就了不起,朕读的儒家经典也不少。君权神授,叛臣贼子逆天而行,其罪当诛!”

    “皇上。”容若又急又气,“你这样只会让平叛战争没完没了……”

    玄烨摆手道:“不必说了,朕不想跟你吵。退下吧。”

    容若不无失落地退出乾清宫,继续值守。他以为他与玄烨还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他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他忘了玄烨是君他是臣,他错在锋芒太盛。

    何时,已经下过一场小雨,雨歇微凉。他只是个打风的侍卫。

    人间四月芳飞尽,什刹海畔,柳丝拂水,正是别离时节。容若的好友严绳孙即将南归江苏无锡,难得的假日,阳光尚好,容若与四五个汉族文人在什刹海旁的茶撩为严绳孙饯行。

    其中一人是方才认识的朋友,姓顾,名贞观,字梁汾。因为相慕才名,听闻严绳孙要离京,也来相送。酒酣之际,顾贞观道:“早闻容若贤弟文才武功均属一流,在下也是江湖中人,不如什么时候切磋一下。”

    “兄抬举。”容若道,“兄有兴,今日便可。”

    顾贞观端起酒碗,笑道:“贤弟真是爽快之人。在下刚到京师便有幸结识各位,实乃上天眷顾。今日尽兴饮酒,切磋之事他日再说,在下先干为敬。”

    容若一饮而尽,大伙儿也都干了,相谈甚欢。

    好景不长,太阳很快落山了,到了分别的时候。

    容若对顾贞观道:“刚才听兄道今日才入京,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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