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祝美好

    第一百一十章 祝美好 (第2/3页)

上衣’这雅俗共赏、情真意切的古诗,你也许比我体味得早,体味得深!

    以前,对于我丑陋的一面,以及我的家世说得很少,因为我还想保存一点与你站在一起的自尊!

    如今,一切都去了……”他伤感地无以复加。

    “若岩!你应该知道爱的大部分内容是:包含!我爱你,当然包括你的哭与笑,美与丑!”她柔情似烟,坦诚如金。

    “正因为你如此美好,我才更觉得自叹弗如……

    你知道,我生长在偏僻而封闭大的山里。

    然而,以前,如井底之蛙,对僻塞的所指并没有真正地有所意识,什么文化不文化,前途不前途,只为一时的痛快,经常猴子一般,上树捉鸟,下河摸虾,像脱缰的野马,游戏人生,对于学习只当耳旁风。

    但是,我可怜的父母却对我寄予很大的希望——希望我出人头地,并不是光宗耀祖的虚荣,只是希望我过上好日子,不再像他们一样劳苦。

    我姨妈曾经抱一线希望,想为我的母亲治疗哑病,但是,我母亲坚持不肯,原因是渴望姨妈把那些接济的钱用到我的学业上。

    为了满足这颗慈母心,姨妈把我接到城里上学。所以,我才有缘认识了你,开始了我真正的人生!

    ——你是否也觉得这我母亲那无声的痴爱,这呕心沥血的呵护更胜过铿锵有力的千言万语?”

    “的确!无容置疑,伯母是位令人敬仰的伟大母亲!虽然,我和她只有一面之缘,我已经深深真切地感觉到她对你的拳拳深爱!”她眼睛里满含无限景仰而神往的光芒。

    “但是,在这以前,我却从没有像这样的闭门思过。

    曾经,我在一所几个山头凑合在一起的山里小学上学。常常为了偷懒贪玩,但决不是为了挤点时间学习,常常两三个星期才回家一次。”

    “我曾听伯母陶醉地谈起小时候你许多调皮的事儿,聪明、顽皮你首屈一指,据说,伯母藏在麦缸里的钱你也能神探般地破获。

    一个义气刚正出色的孩子王,便少不了大部队前呼后拥的追随。”她崇拜而神往地想象着。

    心驰神往,他的眼前闪出一个辉煌、神奇的梦幻世界……心灵的火花快乐地一闪。

    但是,只是一闪,弹指之间,很快又被浓重的黑暗覆盖、吞噬得一干二净。

    “在一个风紧的深秋,冷风吹落了枯黄的树叶,刮白了粗糙的路面。

    我和几个球友正难分难解地拼杀在球场上,偶尔回头,斜视之间,朦胧地感觉到胸前如抱鸡似的父亲站在场外,在痴痴望我。

    那冒着灰白棉絮的破棉袄,开裂破旧的老式棉鞋,风吹泪落而侵袭得红肿的眼睛,瑟瑟缩缩的光头……

    我赶紧领开了他。

    幸亏,他没有看见这个应该饱以老拳的不肖之子,冷而怪的眼光!幸好,在他心中的儿子永远是最好的!没有体味出我嫌其寒酸的潜台词。

    他只顾从怀里掏,只顾欢喜:我和你妈妈都很想你!前几天,在河沟里,我捉了一碗小鱼儿,等你星期天回家吃的,你老是不回。

    来时,你妈刚烙了两张油饼,你看,还热着呢!

    一个用油腻腻的头巾包着的布包露出来,包中又裹了一层塑料纸,纸中还包了一层白纱布,解开纱布:两张黄腾腾的油饼,油饼中夹着一簇簇二指多长的小鱼儿……

    想想看,趔趄地冒着砭骨的寒风,蹒跚地翻过五六座山头,把自己舍不得沾牙,从冰凉的河水中捉到的二寸小鱼儿,亲自送给我这个不孝之子。你说,这个时候,什么样的灵魂还能冥顽不化呢!

    这在他们对我的痴痴疼爱之中,只不过是一个小景!

    ——你说我该不该回报呢?!”他像虚脱一般无力地垂下了头。

    “所以,你应该珍惜这次考试机会,争取考好它!”她轻轻地抹了一下滑在脸上的泪珠,脉脉含情地鼓励他。

    “……”他不由地身子一震,一会儿,又沉下去,不胜寒苦、无助无奈的阴影把他笼罩了。

    他把直直的眼光飘向远方,“风情,谢谢你!谢谢你曾经给我那么多让我欣慰得流泪,终生难忘的美好时光,以及因此勃发出的灿烂向往!

    谢谢你!真正的幸福是你让我曾经拥有过!

    谢谢你!为我费了那么多的苦心和资助!尽管,如今我只能滴血泣泪地这么说!尽管,我曾经说过我不喜欢只表于口舌!

    我知道,也非常渴望上大学,因为,就目前的状况来看,那不仅仅是我父母感天动地的心愿,也是我们实现梦想的唯一鹊桥。

    超然物外是一种令人欣赏的大度,但是,现实中又有多少羁绊在做拦路虎啊!

    我刚刚披盔戴甲、整装待发地拼杀上阵,突然一道强制命令,我要转移战场了!

    残酷的战场上,少不了枪烟炮火,少不了死尸流血……也许,我们真的有缘无份!我不愿意带你去……”

    “……”她耳畔嗡地一响,心脏被陡然提起,脸色惨白如雪,怔怔地望着他,石人一般,只有纤长的睫毛下,含烟含雾暗藏泪花的眸子还在由远及近,由近及远地茫然收缩闪动,似乎在努力收肠刮肚地追忆着。

    他的心裂开了,痛苦地扭转了脸。

    她只看到曾经让她醉心不已的侧影:刚毅紧锁的眉峰下,两道忧伤的目光渐渐渗进了火光。

    “我和邻边山里的一位姑娘结婚了!我不能再让我的父母为我受苦!”他使出全身的力量终于扔出一颗重磅*,尽管他说得苦涩不堪。

    一时间,石破天惊!死一般的寂静……

    她被炸得体无完肤。好久好久,都是目瞪口呆,茫然不知所措。这颗*的到来,对于她来说,决不亚于洪水滔天的世界末日来临的残酷。

    她一时困惑不解地反应不过来,江水含烟的秀眼渐远渐近半信半疑地望着他。

    当她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慢慢地,全身无力地沉了下去,泪花充满了清澈的双眼。

    “曾经,家书抵万金,接获你的来信是我最欣慰的事!

    曾经,为能拥有这份上天赐予的缘定三生的缘分,苦与累,流泪的牵挂与孤单的寂寞一起含笑吞下!洁身自好,望眼欲穿!

    如今,惊喜交加,可是,谁又能想到:风尘仆仆来的你,竟是来告诉我你……”她狠狠地咬了咬嘴唇,白皙润泽的唇上,瞬间出现的几个渗出血迹的咬痕。

    但是,善感的嘴唇已经麻木,仍然抑制不住委屈、伤感的泪珠悬然而落,“‘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 ——我苦苦等待着苦尽甘来,你竟把我抛到这条路上,给我这么一个答案!”

    “风情,对不起!”他心疼如焚,眼里装满了心碎与疲惫。

    “对不起?还有用?即使有如海般的理由,能让撕心裂肺的失望换回往日绵绵的思念?能让你的朝令夕换回你曾经的海誓山盟、金玉良言?

    长恨歌对你来说,还有用?能让颤抖的双手捧住滴血的泪水?你是不是觉得在如今这个世俗的世界上,做彻头彻尾的撒谎大王比做表里如一的君子总是要合算?……”

    流星划过瞬间的凄美,深深地灼伤了她,秀美的脸上漂起惨痛的笑花。

    “你真是个好打手,一下子把我从天堂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得翻身!”她满面清泪,苍凉含笑。

    “……风情,是不是我不该再说结局?”他的眼角渗出了寒冷的泪水,用力抿了抿嘴唇,但是,很快又狠狠地咬了咬没有血色的唇儿,似乎好使它麻木,忘了现实。

    “你已经结婚,难道对我还不是一个结局?三九寒冬的结局!”她一脸的哀怨,千辛万苦地朝他飘出一朵嘲弄的笑花,闭上酸楚的泪眼,让泪水倒流回心底。

    “你不觉得这良辰美景是应该与心爱的人共渡的么?不然,就太辜负上天赐与来世一生宝贵良机!你是应该感谢老天的,有此幸福,好好珍惜!”说着说着,涩涩的泪水溢出眼眶,“你已功德圆满,回去付命吧!”

    “……”他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一下子好像落到万丈深渊。挖心般仓惶凄楚地望着她,“对不起……给我一次良心求安的机会好不好?”

    “哼哼!你还有良心?你还能求安?哈哈……”她苍茫凄冷地苦笑。

    “还有比从珠峰上跌下来,摔得更痛的么?这就是能言善变的你所谓高明的‘杰作’?所谓的‘良心’?如此残酷地终结了我的希望,把我的心撕得粉碎,伤得体无完肤,如此残忍地屠杀了我,还美其名曰‘良心’?!还想全身而退?

    做得这样滴水不漏,真可谓很有用心地求安了!”

    “不是这样的……”她那种哀怨的目光让他心碎神伤,失魂落魄地凄然泪下。“风情,虽然我没有能力烘干你长流的泪水,补救你打碎的水晶心,不论现在我是多么的对不起你。但是,以前,程门立雪,对你绝对的纯洁诚笃!”

    “这个时候,你不觉得再怎么猫哭耗子假慈悲,不是已经太牵强的了吗?”她凄婉地苦笑。

    “你的虚伪狡诈、心口不一:我的痴心一梦、一厢情愿,让我付出的代价还不够惨痛的么?你还不满足?

    又意欲如何?你还有什么没使完的旁门左道?——尽快现形吧,趁愚笨的我还在。不然,将痛失大好的展示机会!

    ——对于你,我也许只是聊备一格,如飘野的尘芥,拂袖而去,在你自然这是顺理成章的,或则甚至已经是很照顾我了。

    ——都怪我眼瞎,太傻!这样的结果的确也不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许多司空见惯的翻版。

    ——也许只有幼稚的我才自以为幸运地遇到了真命天子!作了个虚幻的美梦!是我太天真,永远也想不到你朝秦暮楚、变色龙的本领已经修炼得如此老道!如此登峰造极!自圆其说的表演技巧演练得如此炉火纯青!

    ——这种心计,这种雅量,你不觉得你愚弄的对象,多少也是应该具备一点,才显公平一些,你才能够求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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