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乾坤杀气正沉沉 5 炮动

    第六卷 乾坤杀气正沉沉 5 炮动 (第3/3页)

判断失误,大意小看了高延世。且鸣金、收军。后撤十里。待明日再与之战。”

    胡安之诚然沙场老手。

    反正察罕军实力占着上风,几万人马屯驻泰安城下。高延世、李子繁只有一两千人,根本无法与之相比。攻打这个营垒,又并非急务。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本军士气已然受到打击的情况下,冒着失败的危险,还要继续强行发动攻击呢?

    时间多的有,不急在一时。后撤十里,调节一下士气,然后再战。

    胡安之左翼接应右翼,缓缓脱离战场。高延世与本部会合,有心趁其后撤的机会,冲杀一阵,却见胡安之两翼军马虽撤不乱,又且胡安之的后军严阵以待,已经做好了应变的架势,不由赞了句:“治军好手段。”

    知道胡安之已有防备。就算冲杀上一阵,怕也吃不到太大的好处。放弃了打算,也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队,缓缓撤回营前。

    秋风萧瑟,寒意深重。隔着遍布箭矢、血迹、尸体的刚才战场,胡安之待全军撤回,他也准备离开前,扬起马鞭,遥遥往高延世点了点。高延世虚拉弓弦,给以回应。这一场初战,开始的骤然,结束的却也快捷。

    胡安之因大意小看,姑且算输了一阵,却通过此战,了解到了高延世的勇猛及其部的剽悍善战。并且其部伤亡的数目不算多,实力未损,等再交手时,或许结果便会有不同。而高延世在此战中,也只不过牛刀小试。并且李子繁也没有上阵。待明日,营垒扎好,真要再有接战,结果如何?或许他两人依然会信心百倍。

    “李将军,观俺此战如何?”

    “飞将军不过如是。”

    高延世意气风发,仰天大笑,跳下马来,随手把那副千户人头丢给潘贤二:“潘大人,本将阵斩敌副千户一员。记在功劳簿上罢。”潘贤二瞧了瞧随他冲阵的十余勇士悬挂在马上、腰边的斩获,问道:“这些人头?”

    这些人头的主人,一大半都是高延世杀的。

    高延世不屑一顾:“些许小卒,不足挂齿。记在簿子上,没的污了本将的名声。便分与阵亡的兄弟们,做他们的功劳。得些赏钱,也好安置家人。”

    他带了十八九人出阵,回来的十二三个。其军中又与海东老卒不同,许多山东、河北的地方土著,不少家中有老有幼。阵亡者本有抚恤。功劳分给他们,又可多得一笔赏钱。这也是高延世的笼络士卒之术。

    只不过爱惜士卒,笼络军心,本是好事,话从他嘴里讲出来,却实在不怎么好听。难为他部下军士早听的习惯,倒安之若素。潘贤二自管点头,表示知道了。他是军中唯一识字的人,功劳簿不得不由他来记。

    高延世、李子繁自去一边,遣派士卒打扫战场,掩埋阵亡,收拢伤者,同时总结战果,通过适才的交战,分析敌情。

    暮色转入夜色,风卷浓云,泰岳无声。营垒中一处处打起了火把,点燃了篝火。火光熊熊,稍微驱散凉意。各部士卒,除去打扫战场的,又有做饭的,又有警戒的,更多的接着叮叮咚咚开始继续筑营。

    黄沙百战穿金甲。乱世之中,对这些百战老卒来讲,类似方才的小规模战事,寻常事耳。简直家常便饭,一点儿不值得重视。战事既然结束,那么该干什么就接着去干什么。也许有失去交好同袍的会难过一会儿,但营中的整体秩序很快恢复正常,各司其职,秩序井然。

    夜色云天,似有旱雷滚过,从很远的地方。传至此处,已然有些模糊。

    这旱雷响了好几日,一直不见雨下。有几个做饭的士卒不经意地往雷响处望了眼,手中添火的动作忽然慢慢停了下来。边儿上的士卒受其影响,也不由自主地举头去看。更多的士卒站起了身。几乎整个营中,近两千人不约而同,先后停下了手中的活儿。伏在火把下,认认真真一笔一划为高延世等人记载功劳的潘贤二放下毛笔,走出帐篷。正在总结战果的高延世与李子繁同时抬头。数千人齐举首月明中。

    遥远的北方,火光冲天。不是雷动,是炮响。

    李子繁轻声道:“济南。”